第500章 一廂情願

  究竟是個怎樣的主子才能調教出來紅鴛這種，忠心護主，哪怕死也不背叛主人，甚至還如此有情有義的丫頭？

  「把他交給我！」

  凌慕兒急忙走下，親自將年輕的患者帶進手術室，再看紅鴛，她對商枝使了個眼神，「給她包紮後進來幫我。」

  約莫一個時辰後，當凌慕兒滿面疲憊的走出來時，紅鴛正站在門口眼巴巴的張望著裡面。

  髮絲混亂，衣衫破了幾處，滿面都是鮮血，又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她的方向，凌慕兒本是隨便一看，卻著實被這畫面嚇了一跳。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吃了人肉呢！怎麼不去洗乾淨？」凌慕兒呼口氣，呼嚕呼嚕毛又拍著胸口，希望晚上不要做噩夢。

  「我……你看上去很累，你怎麼樣？」

  看出了凌慕兒的疲憊，紅鴛忙走過去想扶住她，可伸出手時才意識到她自己的雙手都是鮮血。

  餘光繞過她背後，「那個人。還……」

  「還活著。」凌慕兒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他中了毒導致走火入魔，若你剛才沒有按住他，他只怕已經死了，還有，他拿著匕首劃傷你時，你分明可以打暈他，為什麼不反抗？」

  紅鴛低著頭，緊張的回想著剛才的畫面，「我也是習武之人，曾經也險些走火入魔過，我清楚那種感覺，我怕他暈倒之後再也醒不過來，況且他的力氣又不是很大，只是皮外傷而已。」

  雖然紅鴛的傷口已經被商枝簡單的處理以及包紮，但她整個人因為突然面臨這一切還是有些膽怯和顫抖。

  見她想扶著自己卻顧慮髒兮兮的手，凌慕兒主動握住她的手。

  「姑娘，我髒！」

  「我累了，沒什麼力氣，你扶著我點，去二樓雅間。」凌慕兒命令著，沒看她一眼。

  紅鴛有片刻的呆愣，但很快還是扶著凌慕兒上了樓梯。

  她原本以為自己跟在公子身邊多年，見慣了各種風浪，手中也沾染過不少鮮血，沒什麼可怕，可在一個小小的醫館內，突然遇到一個渾身是血走火入魔的年輕男子，她還是嚇壞了。但凌慕兒竟然能平平靜靜的甚至去為他治療，她或許多多少少了解到了幾分公子為何喜歡她的原因。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看著周圍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裝飾和格局，紅鴛有些迷茫。

  「不必覺得好奇，這些都是我設計的，你在外面自然沒見過。」

  凌慕兒說著，拿出一件衣服又帶著她去了隔壁，「這是沐浴間，洗乾淨了，不然待會兒走在大街上，別人還以為我是個狠心的主子，這般不把奴婢的命當命呢。至於這衣裳，你放心，乾淨的沒穿過。」

  一件淡粉色的長裙，十分溫柔素雅，地區是符合凌慕兒的性子，她若穿上一定很好看，所以比較起來定是不適合她的。

  但主子竟然把自己的衣服送給奴婢，還這麼大方毫不心疼，紅鴛有些感動。

  「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收買我！」

  拿著衣服進了沐浴間，這是她今日第二次說這種話。

  待她出來時，紅鴛始終低著頭不兒，凌慕兒還以為是衣服有什麼問題，有些緊張。

  「怎麼了，可是衣服放在這裡太久，不乾淨了？抬起頭來我瞧瞧。」

  紅鴛忙搖頭，雙手抱著胸，「我。我只是從未穿過這樣的顏色，有些不習慣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當紅鴛抬起頭來時，凌慕兒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她。

  從前因為她一身紅衣，她的裝扮總是英姿颯爽，像是女將軍的造型，而今日因為這身淡粉色襦裙，她將長發披散在肩頭，溫柔的像是鄰家小妹。

  「雖然這身裝扮很不適合你，但很好看啊，為什麼不能讓人看。」

  牽著她的手將她從沐浴間拽出來，凌慕兒又給她遞過去一杯不知名的東西，「我親自為你調配的，對你的頭痛大有好處，你試試看，若是能嘗試這苦，便不給你加糖分，那樣藥效會減半。」

  「苦的？」

  紅鴛本能的排斥著。

  府上只有公子知道她最是不喜歡吃苦的東西。

  「怎麼，堂堂女俠還怕苦啊，不敢喝就算了。」

  「誰說我不敢喝了。」

  紅鴛捏著鼻子，一口氣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碗，最終實在是忍不住了，差點嘔出來，

  「你還說你不是誠心報復我！」

  「那你就當我是報復你好了，你不喝，我可就掐著你的脖子灌下去了。」

  凌慕兒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像個街頭惡霸。

  紅鴛有種錯覺，她若不喝的話，凌慕兒似乎真的會說到做到，掐著她的下顎將剩餘的半碗藥順著她嘴巴灌下去，所以她只好乖乖的盡數喝光。

  正打算吼她沒有人情味，欺負人，但一杯藥下肚後，她瞬間覺得五臟六腑暖洋洋的，身子從未有過的舒適感，原本沉沉的腦子似乎也輕盈了不少。

  「很少有藥如此見效的。」紅鴛震驚極了。

  「那是因為那是別人配置的藥，而我是醫仙姑娘！」

  凌慕兒昂著頭離開了二樓雅間。

  當紅鴛冷哼後追出來時，她已經和商枝交代好打算離開醫館。

  經過剛才的插曲，此刻天已快黑，冬天的白日總是短暫的。

  「本來想請你在外面吃個飯的，可是我累了，便直接回府吧。」凌慕兒說著，卻拒絕了馬車，打算走路回去。

  紅鴛沒說話，默默的跟在她一步之遠的後方，若非鞋底踩在雪地上發出的嘎吱嘎吱聲，她更像個透明的影子。

  從醫館回二皇子府，要經過京都最熱鬧的集市，遠遠的便看到橋樑上一陣陣轟動的聲音。凌慕兒難得停下步子好奇，「前面怎麼這麼熱鬧？」

  「可是需要奴婢去打探？」紅鴛忙站過來。

  「算了，沒看到圍著的都是小姑娘們，看來是哪家的侯門公子出街了，我可是個已婚的人，湊這種熱鬧可不好。」

  揮揮手，凌慕兒正打算轉身離開，紅鴛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姑娘等等，姑娘，是公……是賢王，是賢王蘇策。姑娘，賢王在對您揮手呢！」

  十分驚訝紅鴛為何會這樣激動，可眼神看去時，蘇策的確站在最高點向她們的方向揮著長臂。

  今日的蘇策，一身白衣，風度翩翩，站在梅花樹下，搖動摺扇，低首含笑時的確讓人的眼神都看痴了，可他的周圍約莫二三十名少女圍觀著。

  她對他搖搖頭，口型仿佛再說：回見。

  「走吧，回府。」

  凌慕兒對紅鴛交代著。

  紅鴛驚訝極了，「賢王在叫您，姑娘為何不過去？」

  「那麼你呢，怎麼這麼激動？」凌慕兒反問，餘光看了看蘇策，又看了看紅鴛，她剛剛分明清楚的聽到了，她說了一個『公』字。

  「我……賢王乃是京都第一公子，京城哪裡有女子不愛慕第一公子的。」

  眼見凌慕兒打量的眼神，紅鴛忙低下頭隨便找了個藉口。

  「原來是這樣。」凌慕兒一副原來如此的點了點頭，「我是二皇子妃，賢王雖然是我好友，但畢竟男女有別，這裡可是集市，又是夜半，我若這個時候走過去，有心人定會覺得我二人故意約在街頭幽會。不但賢王名譽有損，對紹宸也很不利。況且，我的時間從來只留給我心底的那個人，那就是我的夫君。」

  給了遠處蘇策一個抱歉的眼神，凌慕兒已經轉過身離開，走的瀟灑有決絕。

  不知為何，紅鴛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以前她就知道公子喜歡二皇子妃，一個已婚的女人，她以為是這個女人勾引的公子，所以才讓公子如此魂牽夢繞，哪怕人家都已經嫁人，還要寧可傷害自己的維護她。

  可剛才凌慕兒的話沒有半點虛假的成分，她的眼神又那麼大方得體，難道一直以來都是公子在自作多情一廂情願嗎？

  「看來你真的很迷戀這位京城第一公子，要不要放你一天假，去表明一下情愫啊？」

  凌慕兒走出去幾步遠後見紅鴛沒跟上來，回頭打趣著。

  紅鴛俏臉一紅，忙不迭跟在身後，她始終不肯相信剛才得到的信息。

  「聽聞賢王愛慕你，你當真一點也不喜歡賢王嗎？」

  紅鴛問著，凌慕兒突然停下了腳步，導致她的鼻頭冷不丁的撞了上去。

  「可你知道你的身份？」

  被無端的訓斥，紅鴛心底認為凌慕兒是做賊心虛，不但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高傲的抬起頭，「原來你當真如大家所說，是故意引誘賢王，你是二皇子妃，有婦之夫，你不覺得你的做法太公分了嗎？」

  「我怎麼了？我是深夜和賢王幽會，還是三不五時的往賢王府跑，亦或者無意間做了什麼回應，讓人覺得我也喜歡人家了？」

  見紅鴛回答不上來，凌慕兒冷嗤，「既然什麼都沒有，你憑什麼說我做了過分的事情？」

  「可是賢王他……」

  「賢王的身邊有賢王妃，你不是賢王，不知他心底如何想，就不要聽信外面的流言蜚語，隨便給他扣帽子。而我，從未後悔自己嫁給紹宸的決定，我的這裡只有我的夫君，下次你若再說這樣的話，我不管你是誰，把你送到皇上面前，讓你的主子為他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凌慕兒一路上氣咻咻的回了二皇子府，對於紅鴛剛才的行為十分生氣。

  紅鴛幾次想要一氣之下離開，但想了想公子的吩咐，又忍住了。

  是的，她不信公子那麼優秀的人會是一廂情願，這個凌慕兒一定是故意這樣說，想博得她的同情和好感。

  紅鴛這樣想著，正打算快兩步跟上去，可耳邊突然傳來一股殺氣，她眸光一抬，對面房頂上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她抽出腰間軟劍正打算衝上去，可凌慕兒卻突然向她沖了過來，

  「小心！」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