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驅逐出京

  「莫君瑤對你做那種事情，你將她關押在賢王府，甚至對阿木德大打出手，就不怕這事兒傳到皇上耳中？」凌慕兒言歸正傳，認真看著他的眼睛。

  「哼，本王會怕？」

  蘇策笑的極為囂張，可許久沒等到凌慕兒回答。

  看她滿面嚴肅，擔心及了自己的樣子，他清了清嗓子，「若非那兩個傷患，你根本不會得知阿木德受傷的消息，身為西域皇子，卻對京都王爺動手，是他理虧在先。所以，這件事情不會傳揚出去。」

  凌慕兒聽到這樣的解釋，心頭的大石這才放回到肚子裡。

  「可他不會放過你的。」

  「本王就會放過他了？」

  蘇策哼了哼，「不過，短時間內，他即便是想，也沒這個能力！」

  凌慕兒正想追問，他究竟把阿木德傷成什麼樣子，可看著他眼底的狂傲和不羈，她知道阿木德怕是已經下不來床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那人邪祟的很，詭計多端又是用毒高手，你小心一些。」

  凌慕兒由衷的提醒著，她最不希望這世上兩個人受傷。

  一個人是上官紹宸，一個便是蘇策。

  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對她而言，尤其重要的人。

  「這麼擔心我？」蘇策認真看著她的眼睛，一步步向她靠近，突然，將她圈在手臂和牆壁中間，聲音暗啞邪魅，「凌慕兒，別這麼看著本王，本王會以為你愛上本王了。」

  「論自戀，賢王當真是天下第一。」

  毫不客氣將他推開，凌慕兒哼了聲，坐在一旁的軟塌上翹著二郎腿。

  若非熟悉她的人哪裡會知道她是當今二皇子妃，儼然一副痞子女流氓。

  「我說你女人……粗鄙！」

  蘇策實在是看不過眼，可在轉身落座時，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裡，勾了勾唇角。

  他喜歡這份粗鄙。

  「人生在世，數十年罷了，興許搞不好連數十年都沒有，就一命嗚呼了，自然是喜歡就去做，若連隨性都無法滿足，豈不是枉活一世？」

  凌慕兒搖頭晃腦的為自己倒滿茶杯，突然手掌向前，一杯熱茶順著她的掌心被推出去。

  她突然的動作，蘇策沒有防備，可他卻接的穩穩地，令茶水滴水不漏落在手心裡。

  「好茶。」蘇策讚賞，抬眸後，重新打量她，「傳聞你身子不適，昏睡半月有餘，可依本王看，並不像是病入膏肓，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策問的認真，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時間過去這麼久，他還是會這麼掛心。

  那日在凌府，她為朝陽接生後暈倒，他便想衝過去，可惜她身邊有上官紹宸在，他只好架起輕功出去為她招來大夫。而在那之後，又聽聞她再次突然暈厥，甚至脈象異樣，被稱為怪物，他第一時間想衝進二皇子府探望。

  可他身為賢王，縱使有一萬個想見她的理由，卻獨獨少了那一份見她的身份。

  他只能將那些造謠她的人全部抓起來，哪怕得罪了太醫院。

  今日總算找到藉口，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過來，他承認看到凌慕兒的那一刻，他一直緊繃的琴弦這才舒展。

  看到她沒事，他心裡頭放心極了。

  「借你吉言，死不了。」

  凌慕兒勾著唇，並沒把這病放在心上，「我也沒想到孕期反應會這麼大，想來過了前三個月便好了，有勞賢王掛心。」

  孕育兩個字就像是一根刺，扎在蘇策的喉嚨上。

  他承認這輩子和凌慕兒已經毫無緣分，可得知她懷有別的男人的孩子，他心裡十分煩躁，但也由衷的祝福。

  「恭喜。」

  「謝謝。」

  空氣在一瞬間變得尷尬起來，室內安靜的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凌慕兒看他有些不自在，便不再和他打趣，「蘇策，蘇老夫人的擔憂不是不無道理，你，總不能一輩子這樣。」

  「祖母有什麼擔憂我怎不知？」蘇策佯裝聽不懂，儘管渾身是傷，可起身時，他依舊衣袂翩翩，滿身風華。

  只見他突然轉身，彎下腰，雙手撐在凌慕兒身體兩側，仔細瞧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瞳孔內自己帥氣英俊的臉，仿佛被取悅到了，「凌慕兒，記住，任何時候，不論你聽到任何事情，都無須為我擔憂。我能保護你，自然也能照顧好自己。」

  你只需要相信我的選擇永遠不會變。

  「姑娘，商枝可以進來嗎？」

  直到被商枝的話驚醒，凌慕兒才被垃圾思緒。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二皇子的貼身侍衛來在門外等著，說是二皇子找您，姑娘，這邊就交給商枝吧。」商枝說著，扭頭看了看室內，「咦，賢王呢，何時離開的，商枝怎沒見到？」

  「賢王這人特立獨行，向來是劍走偏鋒，翻牆的本事看來是又精進了不少。」

  凌慕兒看了看斜對面敞開的窗戶。

  他剛才說，不會有人發現他行刺阿木德，那麼自然不能被任何人知曉他出現在醫館的事實。

  「你說紹宸找我？」

  「侍衛和馬車就在外等著呢，姑娘可需商枝陪同？」

  凌慕兒看了看外面少數的幾名百姓，搖了搖頭，「若是不忙，就早些打樣，和降香去市集上走走吧，這段時間累壞她了。」

  拒絕了商枝陪同，凌慕兒逕自上了馬車，馬車早已被上官紹宸吩咐點上了兩隻暖爐，她剛進去便覺得暖洋洋的，整個人都覺得舒服了許多。

  「發生什麼事情了，紹宸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隔著轎簾，她的聲音飄了出來。

  正在趕車的車夫頓了頓，「回二皇子妃，是太子，皇上已經下令廢除三皇子太子之位，並且責令他明日之前搬離太子府。又封太子為逍遙王，賞錦州為封地。二皇子聽聞太子一家今夜要離開京城，想去送別，便讓奴才來接上主子。」

  太子要走了？

  凌慕兒承認她被這則消息震驚到了。

  皇上怎麼會這麼狠的心，不但廢除他的位子，還要把他驅逐出京？難道皇上連小皇孫都不在乎了嗎？

  凌慕兒心裡有千千萬萬個問題想問，急忙吩咐，「馬車快一些。」

  「那主子可坐穩了。」

  車夫抽動韁繩，馬兒受驚，急忙瘋狂疾馳。

  約莫兩刻鐘後，馬車停穩，凌慕兒急忙下車，這才發現車夫直接把她帶到了城門處。

  看來太子離京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

  她正打算尋找太子等人的位置，不遠處已經傳來上官紹宸的聲音。

  「慕兒？」

  朝著人群看去，凌慕兒這才發現站在紹宸身後，昔日裡風光無限的太子，退下一身官府後，竟也是如此的樸素普通。

  而他身側，只有太子妃和為數不多的幾名侍從奴婢，哪裡還有當初身為太子時的風光？

  原來一個人沒有了耀眼的官銜，連平日裡與你走的親近的朋友們也會突然變成空氣。

  還記得那日小皇孫周歲宴，太子府何等的熱鬧啊，可今日他們一家要離開京城，除了上官紹宸，竟無一人前來送別。

  「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慕兒急匆匆的走過來，看著太子妃抱著才滿一歲的嬰孩，她心中不免唏噓：習慣了錦衣玉食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孩子交給我吧。」太子主動把小皇孫抱在懷中，給太子妃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和凌慕兒單獨去說說話。

  被拽到城門下，太子妃緊緊地攢著她的手，「這回怕是真的要告別了，我告訴上官紹宸不讓他叫你過來，可他偏不聽。慕兒，聽聞你懷有身孕，真是恭喜。」

  凌慕兒搖頭，反手回握住太子妃的手，瞧著她褪去濃妝艷抹之下有些憔悴的臉，心中升起一些心疼，「沒有進宮再找皇上求求情嗎？皇上許是會看在小皇孫的面子上……」

  「沒必要。」太子妃淡笑，「爺都說了，沒必要的事情何必再強求呢，父皇既然已經下令，我們若不遵從那可是要抗旨的死罪呀！逍遙王也沒什麼不好的，況且不是還有錦州作為封地嗎。你怕是沒去過錦州，那裡十分繁華，聽聞是個不錯的地方呢，有機會你和二皇兄一定要來瞧瞧。」

  越是聽她如此平靜，凌慕兒的心裡越是波濤洶湧。

  「我替你們去求。」凌慕兒轉身要走，「皇上即便不顧念你們，也得顧念小皇孫不是？」

  「別去。」太子妃拽著她的胳膊死死地，「父皇心意已決，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你又何必去自討不快？況且，這麼多年來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平平靜靜的過我們的小日子，這多難得呀。」

  凌慕兒聽著，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兒，「可是……」

  「愛妃說的不錯，二皇嫂不必再為我們做無用的犧牲了，我這個太子啊，從登上太子之位的那天起，便飽受爭議，這麼多年我也早就厭煩了。現在好了，有二皇兄接替我的位子，挺好的。」

  太子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打斷了凌慕兒沒說完的話。

  「二皇嫂，當年我對你做過的那件事情，我一直沒跟你道歉，如今我們離開京城將來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再相見，三弟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了。」

  說罷，秦玉珩九十度彎腰鞠躬，為他當初的行為正式對她道歉。

  凌慕兒心裡一陣五味雜陳，的確，那件事情是她心頭的一道坎兒，其中若非懿貴妃和太子妃，她也根本不會原諒他。

  可現在並不是記恨這些的時候。

  「紹宸！」她回頭看向摟過腰身的男人，「這件事情當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不但沒有，父皇已經下令封二皇兄為太子，二皇嫂，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

  太子笑著，笑容里卻沒有半點虛情假意，「說實話，我心裡很不舒服，但我不怪你們，這是父皇的指令，身為兒臣理當遵從，只是那秦若塵……」

  說到這三個字時，秦玉珩眼中閃過濃重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