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廢除

  「姑娘，我，我這是怎麼了？」

  商枝被服用解藥醒來時，只覺得頭有些暈眩，整個人也飄飄然的沒什麼力氣。

  「你被人下毒了。」凌慕兒扶起她，讓她靠在軟塌上儘可能的舒服一些。

  「什麼？中毒？」商枝驚呆了。

  她忙不迭起身，可因為身子虛弱險些從軟塌上跌下去，她又急忙探視自己的脈搏，卻什麼都沒發現，正要追問，餘光看到凌慕兒手中的藥瓶，她鼻頭一酸，「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下次小心一些，這是有解藥在手，萬一下一次沒有解藥怎麼辦？」

  凌慕兒並不想嚇唬她，但阿木德那廝邪魅的很，他能悄聲無息躲過二皇子府重重守衛來到她的房間，便證明他還能做出更加狂妄的事情。

  這次是他心情好，認為有利可圖，所以沒有下死手，萬一某一天他吃錯了藥，那麼她身邊這些人就都要去閻王殿報導。

  「多謝姑娘提醒，商枝定謹記在心。」

  看著姑娘嚴肅的面孔，商枝不敢怠慢，更不敢追問究竟是什麼情況，「姑娘，那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怎麼樣這樣難看？」

  莫非是在她暈倒的時候，姑娘為了她和賊人纏鬥一番？不然的話，姑娘手中怎會有解藥呢？

  賊人既然對她下毒，肯定不會又扔下解藥的，不然又為何下毒呢。

  她心裡對姑娘更是愧疚崇拜了。

  「我無礙，不過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商枝，你可能做好？」凌慕兒思來想去，身邊人只有她和降香最可靠。

  「姑娘的事情就是商枝的事情，單憑姑娘吩咐。」

  「暗中打聽一下，西域可有國花一說……」凌慕兒附耳說的隱秘又謹慎，話落，她十分嚴肅看著商枝的眼睛，「切記，這件事情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包括紹宸和降香，明白嗎？」

  商枝一驚，她很少和爺說話的，她懼怕爺的威嚴，可降香也不讓說的話，可見這件事情有多重要了。

  「商枝定儘自己最大的能力調查此事，不過姑娘怎麼突然好奇西域的事情了？」她歪著頭。「賢王不是西域的駙馬嗎，問賢王豈不是更方便？」

  「我也不瞞著你，傳聞西域的國花能治療我異樣的脈象，正是因為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才讓你秘密調查。我這病來的突然，連我心底都沒底，又怎好麻煩他人？況且，我身為二皇子妃，抓到我的把柄就是抓到二皇子的把柄，若傳揚出去我此刻正急切需要西域的國花，你猜猜看，對天朝，對西域會有什麼危害呢？」

  商枝雖然沒太懂姑娘這話的含義，可一聽最後幾個字，她急忙用手掌捂住嘴巴。

  「姑娘竟然將如此重要的事情講給商枝，商枝定竭力辦好。」

  「多謝。」

  皇宮，御書房。

  當上官紹宸來到御書房時，發現太子早已跪在父皇面前，滿臉悲痛，神情複雜，模樣十分憔悴。

  「兒臣給父皇請安。」上官紹宸行禮，又和太子點了點頭，再看父皇略顯蒼白的面色，他薄唇輕啟，「父皇近日可覺得好多了？」

  「不礙事。」緩慢的三個字落下，皇上對上官紹宸示意他坐到眼前來。

  「朕命你和老六監國，這段時日來你們兄弟二人辛苦了，朝局的事情朕已有所耳聞，你們處理的很好。」

  皇上欣慰的點點頭，正打算再誇讚，可忍不住嗓子內的難受，他又開始劇烈的咳嗽。

  「父皇！」上官紹宸和太子一同抬眸滿是緊張的看著他，二人紛紛遞上熱水。

  本是尋常不過的舉動，可在眼前這尷尬的日子裡，便顯得有些故意。

  上官紹宸不想太子為難，他率先將茶杯放下，皇上只好取走了太子手中的那杯。

  「父皇，小心燙。」太子提醒著，可卻遭到皇上的冷哼。

  看到太子因為被訓斥而低落垂頭的樣子，上官紹宸急忙開口道，「父皇謬讚了，雖兒臣和六皇弟一同監國，可有些事上太子也幫了不少忙。」

  「哼！你少給他臉上貼金，他有幾斤幾兩，朕還能不知？」皇上從剛才的輕蔑，變得徹底從鼻腔內發出哼聲。

  他看不上太子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若不然當初只是調戲民女罷了，又怎會廢了他太子的位子。若非懿貴妃突然回宮，他心存愧疚，這太子的位子早就和他無緣了。

  「行了，你兄弟二人既然都來了，朕就不和你們繞圈子，今日的聖旨想必你們都看到了，即日起，廢除太子秦玉珩太子之位，你們可有意見？」

  皇上問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很顯然十分注重上官紹宸的想法。

  這話聽在秦玉珩的耳朵里雖然十分不高興，但他自知自己能力不足，沒說話只是一味的垂下頭。

  「皇上，兒臣不同意。」上官紹宸立刻反對。

  他回眸與太子對視一眼，再看父皇時，滿面真誠並不帶半點摻假，「三皇弟在太子之位多年，早已深得民心，或許有些能力上不足他人，但太子一直在盡心盡力學習，這一點大家有目共睹。兒臣不知六皇弟為何堅持請奏廢除太子，可依兒臣看，太子在位未做出任何有損身份的事情，為何要施以如此嚴重懲罰？」

  話落，上官紹宸從椅子上起身，半跪在皇上面前，「兒臣斗膽請父皇收回成命！」

  「二皇兄？」秦玉珩不可思議的看向上官紹宸，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在被六皇子請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這太子之位註定是保不住了，可接下來的半月來他每日惶恐不安，沒有一日鎮定心神過，每一天又總能聽到有人勸說皇上答應請奏的聲音。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這個太子的位子有那麼多人不滿意？

  他承認他是沒有二皇兄聰慧，也沒有七皇弟果敢，可他已經在努力了，他努力的做得更好了，難道這些人都看不到嗎？

  尤其是六皇弟，自從在指認七皇弟的朝堂上一舉成名後，越發的敢說敢作，他瞧不起他沒關係，可他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多人與他存著一樣的心思。

  能支持他的，二皇兄還是第一個。

  「放肆！」皇上對上官紹宸的請求十分不滿，「朕金口玉言，怎能誰改就改？況且，老三他什麼德性，有幾分能力他自己不清楚嗎？」

  聽到這話太子急忙跪在地上，「請父皇息怒，兒臣，兒臣自知愚鈍，請父皇切莫因為兒臣氣壞了身子。」

  「哼，都這個時候你還……沒用的東西！」皇上不但沒有消氣，反而更生氣了。

  他這段時間是身子不適，可沒病倒昏迷不醒、萬事不知的地步，特別是在老六請奏後，他故意等到半月後才應允，就是為了給太子機會。

  可惜，他一次都沒來御書房求過他，今日若非他傳旨，他會進宮嗎？

  保住自己的位子還要他人開口？那麼這個太子之位收回也罷！

  「來人吶，傳朕旨意，今日起冊封二皇子上官紹宸為太子，則良日舉冊封大典！」皇上也不知是真心，還是被逼的，總之說這話時多了幾分賭氣的味道。

  秦玉珩聞聽此言，看了皇上許久，最終重重地嘆了口氣。

  眼睛閉上再睜開，聽到二皇兄不斷求請的聲音，他終究是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二皇兄不必再為皇弟說任何了。」

  上官紹宸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認輸，想訓斥他，但礙於父皇在場，他小聲道，「父皇只是在氣頭上，並非真的有意撤銷你的太子之位，秦玉珩，你振作起來。」

  「我這個太子，從登上太子之位的那天起，就被人謠傳名不副實，中庸無能。外面人都是怎麼議論我的，我心裡頭清楚，我也早已猜到這個位子做不了太久。所以，二皇兄不必再多說。」

  秦玉珩輕笑，笑容里儘是無奈。

  他看向皇上，重重的磕頭，「多謝父皇，將我脫離苦海，兒臣謹遵聖命！」

  三叩首後，他起身，甩了甩袖子，好似一身清閒離開了御書房。

  「太子？」上官紹宸急忙在身後追趕，卻又放心不下父皇。

  皇上見此，心中十分惱怒，他咬著牙瞪著眼，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哼！」

  「父皇息怒，請讓兒臣勸說太子，還請父皇收回剛才的成命，再行商議。」上官紹宸急匆匆地落下幾句話，急忙沖秦玉珩追出去。

  遠遠地，還能聽到父皇自身後傳來的漫罵，「沒用的東西，愚蠢、無能，朕當初真是看錯了你！」

  「秦玉珩！」上官紹宸怒斥。

  極速離開的太子這才站在原地。

  回眸時，他原本平靜的雙眼有些猩紅，雖然嘴角邪惡上揚，一副桀驁不馴滿不在乎的模樣，可上官紹宸看的出來，他心底苦悶著呢。

  「為何不向父皇求情？你該知道，看在懿貴妃的面子也好，看在小皇孫的面子也罷，父皇定會答應，為何？」上官紹宸將他拉到角落中。

  「有什麼用？剛才父皇的話你也聽到了，連父皇都瞧不起我，我還賴在這個位子上，那不是死不要臉嗎？」

  太子自嘲道，「就是因為母妃，我才重新回到這個位子，可這能多久呢？有你和秦若塵在，我終究是你們人生中的綠葉，比不過就是比不過，與其到時候被人轟下來，自取其辱，不如主動一些，給自己留幾分顏面！」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深吸口氣，臉色竟好看多了，好像放下了壓抑心中多年的大石一樣。

  很快，他話鋒一轉，又變得嚴厲起來。

  「不過與老六比起來，我更希望接替我位子的那個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