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剖腹

  「哇~哇！」

  極其洪亮的嬰兒哭啼聲從室內傳出。

  等候在門外的眾人先是一愣，很快面上的緊張瞬間消失。

  「生了？朝陽這是生了？」楊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可能？按照我的經驗，這孩子早已在郡主暈厥時跟著一同……」胎死腹中四個字王嬸兒不敢直說，畢竟在座的任何一個都不是她得罪的起的。

  「是啊王大姐，郡主難產，別說是孩子了，這郡主的小命都難保，這你我都是看的真透。這二皇子妃究竟有什麼本事啊？」率先為朝陽接生的穩婆也感到好奇。

  「不可能，一個沒生過孩子的女人，怎麼會懂接生，還是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之下，我看八成是她擅自做主保住了小的！」王嬸兒思慮半天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這是她唯一能說服自己的答案。

  「抱住了小的？」長公主重複這幾個字後，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

  「娘！」蘇策眼疾手快，急忙扶穩她的身體。

  長公主忙從震驚中抬起頭來，她認真盯著蘇策，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這孩子哪裡再喚過她娘？

  她正準備和蘇策親近一些，卻見他的目光又移開了。

  「人還沒有出來，怎能妄下斷言？」蘇策的聲音清冷，目光轉移到四周。「做穩婆也會亂嚼舌根，就不怕爛舌頭？」

  王嬸兒一聽嚇得她忙倒吸口氣，整個人也不由站直了。

  「不會的，我相信慕兒！」凌子軒略有顫抖的聲音打破了這份緊張，他丟下話忙撲到門口，將耳朵貼近門口試圖聽清楚裡面的動靜，

  此時，門卻開了。

  「恭喜郡馬爺，是為小郡主。」商枝抱著包好的嬰兒站在門口，滿面笑容不知如何收斂。

  眾人忙在第一時間撲過來。

  「朝陽呢？」楊氏問著，一張臉緊張到不行。

  她不是不相信自家女兒，但畢竟這是生產，女兒沒有任何經驗，怎敢奢求她保住大人又保住小孩兒。

  可她又不敢想萬一女兒真的是自作主張保住了小的，那么子軒該怎麼辦，郡王府又怎會放過凌府？重點是，她也是真心把朝陽當作女兒看待的呀！

  「夫人放心吧，母女平安，朝陽郡主好著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底暖流划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跟著起來。

  連王嬸兒都忍不住衝到最前面，「你說啥，郡主她沒事？」

  「我就說我們姑娘厲害著呢吧？」商枝得意的昂著下巴，不看瞧不起她們姑娘的人。

  「姑娘妙手回春，有姑娘在，郡主當然不會有事！」商枝說完，已經將小小郡主交給楊氏，「夫人抱穩了，姑娘那裡還需要幫忙。」

  丟下話，商枝已經回去，但所有人的心跟著房門關上的霎那鬆懈下來。

  「沒事？她們說朝陽也沒事？」蘇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眼淚也瞬間從眼角滑落。

  「祖母？」蘇策安慰著，遞上帕子。

  「阿彌陀佛，多謝佛祖保佑，多謝佛祖保佑啊！」唐氏忙跪在地上，開始向四面八方磕頭。

  楊氏見狀忙跟著一起，就連一直不信什麼的長公主也跟著跪下來，嘴中叨念著她的女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瞧瞧，長的多像我們朝陽啊，不過這鼻子和小嘴兒像極了子軒，真是一副美人坯子呢。」蘇老夫人是喜歡的不得了，見楊氏等人起身，她忙招呼，「快，快來看看究竟像誰更多一點？」

  三個女人忙起身跟著圍過去，不敢看卻又想看，看著小小的人兒被擦洗的乾乾淨淨，濃眉大眼迷茫的看著大夥，個個歡喜的不得了。

  「這傻孩子，還愣著幹什麼，還不來看看你的女兒？」長公主發現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凌子軒，對他招招手示意他可以過來。

  凌子軒卻是動都沒東一下，「我要我的妻子出來！」

  一句話，仿佛撥弄了每個人心底深處的那根弦。

  從前對凌子軒還有諸多不滿的長公主，在看到他的決定和反應後，從這一刻起，她決定日後眼前這人便是她的兒子，她絕不會再有片刻的瞧不起。

  「朝陽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她抹著淚，滿是感動的瞧著凌子軒，心底為女兒感到驕傲。

  「朝陽不會有事的，剛才你也聽到了，慕兒她很厲害！」楊氏也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自豪，她抱著他的胳膊與他一起靜靜地等待著，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緊閉的房門。

  「可是，二皇子妃為何到現在還未出來？」

  蘇策不疾不徐的聲音打破了眾人的激動。

  是啊，孩子都生了，凌慕兒為何沒出來呢？難道朝陽還有別的症狀？

  「剖腹啊，取出孩子，再縫合，那是那麼簡單就出來的？」王嬸兒的聲音適時地從眾人身後傳來。

  「你說什麼？」此言一出，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

  長公主粗魯的拽過王嬸兒的手臂，「你再說什麼？什麼剖腹？」

  「我親耳聽到的，那二皇子妃說要切開郡主的腹部取出孩子，雖然老婆子我也不知這樣的做法究竟是真是假，可現在想來，若不那樣做，這孩子萬萬是不可能活命的。看來二皇子妃沒有騙人，可是，一個大活人的肚子被切開了還能活嗎？」

  後半句話她的聲音細若蚊蠅，可恰到好處的讓每個人都聽的真切。

  切開人的肚子，取出孩子，再縫上？

  先不說能不能縫合的問題，這人能活嗎？

  是啊，還能活嗎？

  「母妃！」

  眼見長公主要衝進房門。蘇策及時攔住她。

  再一次的呼喚她，令長公主再次動容，可她更擔心朝陽的安危，「難道你沒有聽到，她們說凌慕兒要切開朝陽的肚皮，那是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牲口？什麼縫合，她以為在繡花嗎？」

  「她既然能連將穩婆都保不住的孩子保住了，就證明她沒問題，我們該感謝人家。」而不是懷疑。

  上官紹宸遞給蘇策一記感激的眼神，再看長公主，他面色嚴肅，「慕兒說能做到便能做到，不過，我很擔心慕兒的身體。」

  「啊！」

  室內突然傳出一聲驚叫！

  就連一向鎮定自如的上官紹宸這回也控制不住急忙衝到門口。

  「怎麼回事？」楊氏和長公主拍打著房門。

  「姑娘，姑娘！」

  沒有人回答楊氏和長公主的問題，但商枝尖叫的嗓音傳了出來。

  上官紹宸和凌子軒對視一眼，兩個人雙雙踢開房門沖了進去，再也顧不上晦氣二字。

  「發生什麼事情了？」上官紹宸雖然是第一個闖進去的，但畢竟是女人產子，他身份有別，便拿面巾擋住雙眼。

  而凌子軒則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看著朝陽虛弱的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眼眶一股溫熱，熱淚便落了下來。

  「辛苦你了朝陽？」

  「我，我沒事，快看看慕兒……」

  聽到朝陽虛弱的聲音，意識到她應當保護好了自己，上官紹宸立刻摘下面巾便衝過去。

  入眼剛好看到凌慕兒躺在降香的懷中。

  她的面色並不比朝陽好到哪裡去！

  「慕兒！」

  上官紹宸接過凌慕兒，可懷中的女人已經陷入深度暈厥，各種症狀與昨夜一致。

  「怎麼回事？慕兒怎麼會暈倒呢？」急忙趕過來的楊氏等人也紛紛嚇了一跳。

  按理說，朝陽產子暈倒的人該是朝陽才是，怎麼會是救人的大夫？

  上官紹宸雙眼猩紅對向門外，「找太醫，快，找太醫！」

  門外的男子們沒有進來，正打算衝出去找，可被涌過來的穩婆們堵住了去路。

  她們都想瞧瞧室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想對剖腹產子一事一探究竟。

  見凌大志出不去，蘇策給上官紹宸點了點頭後一個飛身，足尖輕點穩婆肩頭，順利離開院落。

  「先給姑娘用這個吧？」商枝再次從懷中拿出昨夜令凌慕兒醒來的特殊熏劑。

  上官紹宸思量片刻，點頭應允。

  但這一次凌慕兒並未醒來。

  「怎麼會這樣？」降香差異極了，又將熏劑放在凌慕兒鼻下，可半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上官紹宸對二人怒問。

  商枝和降香立刻跪在地上，「回二皇子，剛才姑娘對朝陽郡主剖腹產子，一切本來都好好的，可郡主突然血崩，姑娘無奈之下割破了自己的手臂為郡主鮮血，說這樣能讓郡主恢復元氣，可結果，結果就……」

  「混帳！」

  上官紹宸暴怒，猩紅的眸子仿佛能殺人般。「別人不知，你二人還不知她已懷有身孕嗎？怎能任由她為他人鮮血？」

  「懷孕？」楊氏長大了嘴。

  蘇老夫人和長公主也是大驚，萬萬沒想到凌慕兒在自己懷有身孕的情況下竟然還為自家女兒鮮血。

  這，可是會喪命的兇險啊。

  「二皇子饒命，我等已經勸過姑娘，可姑娘說剖腹血崩十分兇險，搞不好就是喪命的危險，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剛剛出世的小小郡主沒有娘親，這，這也攔不住啊。」商枝害怕極了，她根本不敢看上官紹宸兇狠的眼神，

  滿面怒火從心底傳來，渾身冒著無盡的冷氣，此刻的上官紹宸就好比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老虎，這個時候招惹他，就是在虎口拔牙。

  「等等，你二人的醫術乃是慕兒親自調教，勝過御醫萬千，難道連你二人都沒能測出她為何暈倒？」

  商枝和降香聞言，原本蒼白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回，回二皇子，在姑娘暈倒時我們便查看過了，可姑娘這身子……」

  「太醫院院判說的沒錯，姑娘身子有異，與常人不同，加上懷有身孕，脈象竟是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姑娘暈倒後這脈象竟探視不到了，更是不知姑娘為何會暈厥，何時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