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賜婚

  凌慕兒回到凌府的時候，凌子軒已經回來了。

  看到他和朱沏身上沒有半點損傷，也沒有任何中毒的徵兆，凌慕兒這才鬆了口氣。

  「哥，朱大哥都是我不好，這次連累你們了。」

  「你說的哪兒的話？」凌子軒和朱沏不但異口同聲，甚至動作都相同的要伸手過來扶起她，但在凌子軒出手後，朱沏立刻又退回去，獨自尷尬的摸了摸後腦。

  凌慕兒見狀主動牽起朱沏的手，但另一邊也牽著凌子軒的，「你們都是我的哥哥，得知七皇子將你們關押起來，我真的是擔心壞了，若因為我讓你們有任何不測，我這一生都會難辭其咎，還好你們沒事。」

  「若沒有這次的事情，我們也不會看到七皇子的真面目，這麼算起來的話我們還要感謝慕兒呢。」凌子軒說著，看向朱沏，「朱兄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許久沒看到凌慕兒，結果一見面仍然是這種怦然心動的感覺，讓朱沏根本不敢對視凌慕兒的眼睛，他一味的低著頭，「沒錯，我們原本對七皇子的知遇之恩非常感激，打算以必生才華以及忠心來回饋他，但沒想到他竟一直帶有私心。」

  朱沏冷笑，再看凌慕兒時，他帶著疑問，「不知慕兒是怎麼說服七皇子放過我們的？」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眾人身後傳來一名太監的嗓音，「皇上有旨，凌府上下速來接旨。」

  眾人急急忙忙跪在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凌府幼女凌慕兒蕙質蘭心，聰明絕頂，不但醫術絕妙更深得朕心。二皇子對卿情有獨鍾更讚賞有加，故賜婚於二皇子，封二皇子正妃，於下月底完婚。欽此。」

  此聖旨一下，凌府內上到主子下至奴才，紛紛震驚不已，唯有凌慕兒十分淡定自若，「民女接旨，謝主隆恩。」

  待傳旨太監領賞離開後，大家這才回過神來，紛紛將她包圍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二皇子妃？這……這是真的？」

  「慕兒，你當真想好了要嫁給宸小子？那可是皇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真的要嫁過去？」

  「是不是為了救我們一家人出來，你答應了皇上什麼，若真是這樣的話，慕兒你快逃跑吧，我們不必你用終身大事來犧牲什麼！」

  「豈止是二皇子妃，還是二皇子正妃呢，至少打我記事起我朝還從未有民女能成為正妃的，即便是有殊榮能嫁入皇室，那也不過是個通房丫頭罷了，朝陽恭喜慕兒了。」

  看著大家或擔心或驚喜的眼神，凌慕兒只是淺淺勾著唇角，聖旨一下，乾坤已定，是的，她也做好準備了。

  「爹娘，事情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哥哥，我也不是為了就你們出來而犧牲了什麼，是我和紹宸兩情相悅，這個決定也是我思量許久的。」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表露自己的心事，難免會有些害臊。

  凌慕兒的俏臉一陣緋紅，只要想到很快就是上官紹宸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她既興奮又羞澀。

  從前沒有拿定主意，即便是愛著他的，總覺得他們的愛之間阻隔著什麼；現在她想好了，她既然愛這個男人，就該接受他的一切，與他共成長，共歡喜，心裡就多了幾分別樣的感覺，甜蜜蜜的。

  「既然是慕兒的決定，那我們只有祝福的份兒了。」沒想到最先祝福她的人竟然是朱沏。

  只見他臉上划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落寞，很快他拱了拱雙拳，「朱大哥祝慕兒與二皇子永結同心，花開並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多謝朱大哥。」

  凌慕兒的聲音剛落下，門外突然風風火火衝進來許多人，全是宮中的太監及宮女們。

  他們抬著大箱小箱，端著金銀珠寶，不多時整個凌府的院子竟被堆滿了。

  正在眾人好奇時，有一名太監單手舉著聖旨緩緩而來，「皇上有旨，賞二皇子妃金十萬兩，銀十萬兩，玉器珠寶十件，金絲布匹十件……欽此。」

  凌慕兒實在沒想到皇上竟會為她籌備嫁妝，這是何等的殊榮？恐怕這其中也是上官紹宸做了不少的努力呢、

  「凌姑娘……不，現在該喚二皇子妃才是，這幾位是宮中最為出色的繡娘，她們稍後會為您設計鳳冠霞帔，皇上說了，您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好日子來臨即刻，其他的一切都有皇室準備。」太監說完一臉的艷羨，「如此隆中的待遇，二皇子妃可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啊，您真是有福之人。」

  「多謝公公。」凌慕兒忙拿過一錠銀子遞到公公懷裡，再看滿院子的嫁妝，好像她明天就要嫁人了一樣，還真有些捨不得了。

  「沒想到皇上舅舅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則驚人啊，看來我們日後都要靠二皇子妃照拂了。」朝陽挽著凌子軒的手故意打趣她。

  凌慕兒被這話逗笑了，視線落在凌子軒身上時，發現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朱沏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她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但很快她又恢復常態。「哥，紹宸說了成親後便會將你和朱大哥從七皇子身邊調離，那麼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和朱大哥了。」

  他們從打算離開京城的那天起，就相當於背叛了七皇子，若繼續在他手下做事，只會帶來更大的危險。

  但若上官紹宸現在向皇上請命，將這兩個人調離七皇子而歸順到自己麾下，就有些得寸進尺了，所以他決定等上一些時日便儘快安排這件事情。

  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這份危險會比他們想像中來的快的多。

  「好，一切都聽慕兒的，我們家慕兒是有福之人，果然如此。」凌子軒自從看清楚七皇子的真正為人後，對昔日這個對他有知遇之恩的七皇子已經沒什麼不舍。

  「是啊，早就說過慕兒是福星轉世，是個能人，試問現在凌家村的人誰能想到昔日裡被他們瞧不起的小丫頭搖身一變馬上要成為二皇子正妃了？」外婆早已笑得合不攏嘴，心裡也覺得是倍感自豪。

  所有人都來恭喜凌慕兒，唯有楊氏一個人落寞的站在角落中。

  凌慕兒看出楊氏的落寞，在眾人離開後，她悄悄來到楊氏身後，像個調皮的孩子猛地跳到她後背上，「娘背我。」

  「哎喲喂，你這孩子，嚇娘一跳。」楊氏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了，雙手卻本能的接住了她。

  「都多大的人了，還在娘背上撒嬌，馬上都要成親了，也不害臊。」嘴上雖然說著不願意，但卻真的把她背了起來，

  「慕兒多大都是娘的孩兒。」凌慕兒索性窩在楊氏懷裡，「娘，您說說看，您多久沒背我了？」

  本是隨便一問，誰知楊氏真的陷入了沉思，「是娘對不起你，小小年紀便讓你承擔這麼多，慕兒，你可怪過娘？」

  「娘說的哪兒的話？」凌慕兒急忙安撫，「娘從來沒有對不起過慕兒，慕兒又怎會怪娘，只是娘真的不希望我嫁給紹宸嗎？」

  看著女兒緊張的樣子，楊氏忙搖頭，「慕兒得到幸福，做娘的又怎會阻攔，娘看的出來你和宸小子是兩情相悅的，你能嫁給喜歡的人是好事兒，娘高興都來不及呢。」

  楊氏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娘只是覺得這輩子對不起你太多。」

  看著慕兒如今嬌俏的臉蛋，楊氏突然想起當年在凌家村時她又黑又瘦的模樣，「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在娘親懷裡捧著長大的，可你小小年紀就擔起了整個家，那時候是娘無能，不知道保護你，讓你在旁人那兒受進了委屈。是啊，娘親多久沒背你了？算一算，在你能下地走路時，娘竟然就沒再背過你，抱過你……」

  說著，楊氏的嗓音已經哽咽。

  在凌家村那樣窘迫落寞的村莊裡，但凡是像她家這種貧窮情況的，只要兒女會下地走路了，會自己找東西吃了，沒有爹娘會再將孩子竄在懷中的，因為他們要種糧食，他們要討生活，但也因為這樣他們對不起他們的兒女。

  楊氏只要想到當初自己那懦弱的性子給慕兒帶去那麼多的苦難，她心裡更是自責，「還好我的慕兒平安長大了，還好慕兒有高人指點，是福星轉世，不然娘真的想不到若我們還在那貧窮的小山村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抹掉楊氏臉上的淚珠，凌慕兒乖巧的坐在她身邊，腦子早已隨著她的話回到了多年前。

  還記得她一睜眼便是屋不遮雨的環境，是餓了三天三夜的身體，是瘦的骨瘦如柴的身子，是冰天雪地里沒有鞋穿的窮日子，是每日要被祖母欺負的糟糕生活。

  真正的凌慕兒會怪嗎？

  應該會吧，畢竟當年的娘親是那麼懦弱無能，而她小小年紀還要照顧瘸腿的哥哥。

  「死了，娘您知道嗎？凌慕兒早在當年已經死了。」

  聽到這話楊氏打了個寒顫，再看凌慕兒的眼神，她有一瞬間的陌生。

  是的，她不是沒懷疑過眼前這個人是否真的是她的女兒，畢竟一個人的反差怎麼會那麼大？

  她明明沒讀過書，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學問？

  做的飯明明比任何人做的都要難吃，怎麼會一夜之間就開啟了酒館，有那麼多的新奇想法？

  明明整個凌家村都沒有一名像樣的大夫，她怎麼會那麼巧夢裡遇到師傅，這個夢還一連做了那麼久？

  「慕兒，當年，你真的是在夢裡遇到了師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