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決定

  笙兒一直把她王下推，讓她儘快離開，但凌慕兒知道，一旦她真的走了，笙兒定會遭到七皇子的懲罰，

  七皇子雖然表面深沉算計，其實一旦爆發起來，他就像是個惡魔，不，是地獄裡爬起來的惡鬼，他森冷無情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沒事的，真的。」

  笙兒誠懇的點頭，她摸了摸肚子，「爺真的很在意我們的孩子，這一點他並沒有欺騙你，所以他即便再生氣也不會傷害我的。」至少，會等這個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凌慕兒還想說什麼，卻被她堅持推下馬車，「馬車會再回到凌府，我也會假裝在府上等到天黑，慕兒你記住一定要儘快離開，儘快！」

  「謝謝你，笙兒姐姐。」

  千言萬語，她最終只落下這幾個字，戀戀不捨看了她一眼之後，凌慕兒跳下馬車。

  賢王府的大門緊閉著，她猶豫了半晌，其實並不想給蘇策引來麻煩，但想到她即將離開，好歹得跟人家打個招呼，畢竟當初是受他的邀請才來到京城，也是托他福才站穩的腳跟。

  咚咚咚。

  她敲了敲房門，其實敲響後她便後悔了。

  她不該打擾蘇策的。若被求行子或者上官紹宸知道他離開前曾來過賢王府，興許會給蘇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敲響房門後立刻轉身打算離開，可緊閉的府門卻突然打開。

  陣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兩排人馬突然從賢王府衝出，並規規矩矩站在她左右。

  『轟隆』

  天空傳來一道炸雷，烏雲密布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夾雪。

  「慕兒。」

  一道十分溫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凌慕兒早已被眼前的一切驚呆，可更讓她震驚的還在後面。

  只見蘇策依舊穿著那身白色的錦衣披著藍色的披風，他打著一隻傘，正緩緩向她信步走來。

  雨傘遮在她頭頂的瞬間，仿佛周圍的一切雨夾雪也停止了，蘇策笑意盈盈站在她面前，「凌慕兒，來都來了，這是要去哪兒啊？」

  凌慕兒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陣仗，仿佛所有的失意都沒發生過，她完全蒙了，「賢王這是何意？」

  「我曾說過，我的府門永遠為你敞開，本王這是兌現諾言呢。」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寵溺，「傻丫頭，你走我不送你，你來，風裡雨里我定親自迎你。」

  『嘩啦』，眼淚順著眼角落下夾雜著頭頂的雨水混進唇縫，有些苦澀。

  凌慕兒的視線不知是被雨水還是被眼淚蒙上，甚至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京城下起了雨夾雪，在這寒冬臘月里異常的冷，可她心裡暖洋洋的，甚至全身的血液沸騰，這一刻她真的被蘇策感動到了。

  「茶還是酒？」蘇策問。

  似乎知道她會來一樣，房間裡兩個暖爐暖洋洋的，飯桌上也有一桌子的好菜等著她。

  今日擂台比武，她大清早就進了宮這會兒肚子的確空蕩蕩的，不吃飽了飯怎麼有力氣逃跑呢。

  「酒。」她爽朗道。

  看著蘇策早有防備，她試探性的問著，「可是笙兒姐姐提前對你打過招呼？」

  「你這個姐妹交的的確不錯。」蘇策的回答證明了她的猜測，心裡一股暖流划過，凌慕兒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感激這些暗中幫她的人。

  「呼，好酒。」

  一杯熱酒下肚，再加上暖洋洋的氛圍，這室內如四月天一樣，完全把室外越來越大的雨雪摒除在外。

  「謝謝你蘇策。」她感動，心裡也有悸動，可也是如此，越不能連累這個對她最好的男人。

  「傻女人，都什麼時候了，還跟我客氣？」他寵溺道，腦子裡突然浮現出皇上將和親公主賜給上官紹宸後，她的反應。

  他清楚的看到她失落的臉龐以及醞釀在眼角的那顆淚珠。

  他以為，像凌慕兒這樣高傲孤膽的女人不會哭呢，原來也是未到傷心處啊。

  他原本打算追上去，問個清楚明白，可有一名婢女突然找到他，讓他安心的在府上等著，說凌慕兒會來，他原本不信，便派人去查，結果那人是七皇子側妃的人。

  自從七皇子謀害他之後，他便日日提防七皇子府，至於七皇子側妃他更是沒有任何交道，但不知為何他信了那話。回到府上後，他開始讓所有人籌備飯菜，將屋子弄暖，便安心的等待著。

  果然，紫桐來報，有一輛馬車正極速駛來，他顧不上即將變天的天氣，立刻帶著府上所有侍衛夾道相迎。

  他的慕兒，該承受如此隆重的待遇。

  「什麼什麼時候啊？連你也笑話我？」凌慕兒故意翻了個白眼，佯裝生氣的樣子。

  「你要是輕易就被打倒，你就不是凌慕兒了，怎麼樣，這事兒可要我幫你？」他說著，又遞來一壺熱酒。雖然知道她現在是心情不好，可這樣只喝酒不吃菜難免傷身體，「女兒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酒量，確定不嘗嘗我賢王府廚子的手藝，可不比你那個什麼酒樓差上多少。」

  話落，他將她面前的空碗堆成小山。

  放眼望去，一桌子美味佳肴色香味俱全，肚子裡的饞蟲也早就被勾了出來，可她真的沒心情吃，她只想喝酒。

  「蘇策，你這隻狐狸，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差點就被你的面相給騙了。」

  她許是有些醉了，說的話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但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愛。

  蘇策救坐在她對面，看著如此可人的她，嘴角始終情不自禁的上揚著也不覺得酸，「可惜我這隻狐狸再狡猾，也逃不過你這個獵人的手掌心，不是嗎？」

  「哼，那除了老奸巨猾之外，你還貧嘴！」凌慕兒對他的話十分不滿，再抬頭時，朦朧的雙眼似乎沒有焦距，但她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五官，「不過，今生能夠遇到你，是我凌慕兒的福分，雖然說你這條命是我救的，但你幫我數回，我們早就打平了。」

  她說著，不忘往嘴裡塞下一顆藥丸。

  沒錯，那是防止她真的醉倒的醒酒丸，會讓她在醉倒的前一刻清醒過來。

  蘇策好奇她服下的是什麼，但想著她不會自己害自己，悄悄地給他遞上一杯熱茶，「是我該覺得福氣才是。若不是那次任務，我還不能夠在那座無名小城遇到你這樣的奇女子，是老天待我不薄。」

  「你這貧嘴的功力若是用在正經女子身上，怕早就找到媳婦了？」凌慕兒忍不住嘲笑他，但漸漸的，嘴角的笑容消失，她似乎變得異常認真，「賢王是京城第一公子，定會找到與你相配的好姑娘，不過京城這個偌大的漩渦儘管你是只老狐狸，你也一定要格外小心啊。」

  七皇子說的果然沒錯，這丫頭是真的要走，這都開始交代臨走的囑咐了。

  「除了你這個不正經的女子，還有誰能治得住我？」蘇策笑著打趣，小心翼翼的問著，「小丫頭這是要去哪兒啊，你也說了這京城亂的很，總是有些人想要去我的性命，你若不在我萬一又命懸一線怎麼辦？」

  凌慕兒嗤了聲，「那在你遇見我之前的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笑後她言歸正傳，「你的眼睛是用百靈仙的花瓣粉末治好的，它不但進入你的皮膚還進入了你的血液，其實你和上……二皇子一樣，擁有百毒不侵的體質，你根本不用擔心會有人對你下毒，當然，你身手了得，在京城能傷的了你的人又有幾個？」

  蘇策肯定，她是真的要走，並且離開的日子近在眼前。

  他多想抓著她的手認真的告訴她，你能不能不走，權當是為了我。

  可她連那個最不捨得放棄的人都捨得放棄，何況是他？

  「或許那件事情我能幫你，只要你需要！」蘇策的語氣十分堅定，凌慕兒又怎會聽不出來他的話外音指的是什麼。

  「你是賢王啊，你要怎麼幫？違抗聖旨嗎？」凌慕兒自嘲一笑，「別告訴我你也要學那個人放棄自己的身份地位說這樣的胡話，你們奮鬥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你們在京城的初衷目的又是什麼？我，不值得。」

  「不，除了你之外沒有人更值得！」蘇策急了，聲音也提高了幾倍，但又生怕把凌慕兒嚇跑了，他立刻又軟下來，「只要你需要，這件事情我必然可以做到。」

  「真的不用了，蘇策，別對我太好，我負擔太重。」

  凌慕兒想拿起酒壺，但想了想又放棄了，將他之前放在身邊的一杯熱茶喝下，酒醒了大半。

  「那個人是皇上，這裡是天朝，你們都是他的臣子，你們不能違抗聖命的，不然代價大家都承受不起。算了，不要去做無所謂的犧牲。」

  凌慕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頭，眼底閃過一抹苦澀，「我試過了，也爭取過了，但既然那是我終究得不到的，那就沒必要再犧牲你。」

  幾個呼吸後，她原本朦朧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再看蘇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乾脆打斷他所有想說的話。

  「你猜沒錯，這裡的確很痛，當我決定想要放棄的時候，這裡像是被人硬生生撕開一樣，但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笑了。

  那是蘇策從來沒見過的，她如此明媚的笑容。

  她兩眼彎彎，唇角上揚，像是明艷的少女，如含苞待放，真正讓他體會了什麼叫做傾城之色。

  「但是，我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