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冷宮

  「搜查皇后寢宮，務必找到天麻。」皇上冷聲吩咐，立刻有侍衛衝進來。

  「皇上何必麻煩。」凌慕兒再次壯大膽子開口，儘管知道她再說話極有可能會更加惹怒皇上為自己引火燒身，但她能幫蘇策只有這麼多。

  「娘娘不惜利用自己服下毒藥，想必早已想到有真相被揭發的那天，相信這寢宮內不但找不到天麻，連藥物的殘渣都不會存在，但只要審問她身邊的嬤嬤，興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凌慕兒！你太多舌了！」果然，皇上怒了。

  皇家的威嚴豈容一介貧民染指？

  凌慕兒身為外人得知這樣的醜事，若不是看在她是大夫的份上，皇上早已把她趕出去了，可她幾次三番插話，根本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皇后見皇上終於為難凌慕兒，她立刻乘勝追擊，「是啊皇上，這個凌慕兒一直與我作對，一看就是居心叵測，誰知道她背地裡藏著什麼算計。請皇上把她拖出去斬首。」

  「我看斬首的人該是你！」原本還想為她保留一絲顏面的皇上徹底被惹怒了，他回眸看向已經被控制的皇后的貼身嬤嬤，「朕奉勸你，最好把所知道的全部交代，不然，朕會立刻將你五馬分屍，你在宮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不要啊皇上！」聽說會牽扯到家人，嬤嬤忙跪下來，「老奴說，老奴什麼都說，是……」

  「嬤嬤。」皇上急忙開口打斷她的話，「你自小跟在我身邊伺候，是我最信賴的人，難道這個時候連你也要害我嗎？」

  「對不住了娘娘，老奴的性命丟了不要緊，可老奴的家人是無辜的啊。」

  嬤嬤狠心轉眸，再不看皇后一眼，將知道的一切全部交代。

  「回皇上，娘娘被您處罰關禁閉時便一直在想辦法脫身，她自知西域使臣離開後便會遭到懲罰，思來想去便想到這樣的法子，皇后覺得只要皇上起了憐憫之心，便會將從前的過錯一筆勾銷，所以她不惜親自服下過量的天麻。正因為十幾年前皇上下令燒毀了所有天麻，所以娘娘覺得不會有人查出它的出處，可沒想到……」

  「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皇上再聽不下去了，不但一腳將嬤嬤踹飛，甚至狠狠打了皇后一巴掌。

  「啊！」側臉火辣辣的痛，甚至有鮮血從嘴角落下，皇后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高高在上的萬歲爺，「皇上……」

  「你私自購買天麻，不惜自己服下就為了逃過懲罰，你可知此舉給我天朝帶來多大的麻煩！」

  皇上深吸口氣，再看皇后，如同看敵人一般，眼底帶著濃厚的不耐煩，「你被人謀害下毒，朕原本覺得你可憐，的確想過不再為難你，可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你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皇后，你倒是說說看，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饒命啊皇上！」

  一切行為敗露，皇后後悔極了，她不斷對著皇上磕頭認錯，「是臣妾糊塗，是臣妾錯了，求皇上繞過臣妾吧，皇上！」

  「住嘴！」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任何聲音，再看皇后，他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今日能為了躲過懲罰不顧自己的身體服下毒藥，那麼他日是不是也會把那毒藥給朕服下？」想到那樣的場面，皇上背後冷汗涔涔，只覺得每日身邊睡著的不是自己的女人，而是個醜惡的魔鬼。

  「依朕看也不必再等到使團離開，朕現在便對你做出懲罰！」皇上氣的肝臟都在打顫，「來人，廢掉皇后後位，將其打入冷宮，終身不得走出冷宮半步，至於她身邊的默默，砍了。」

  話落，皇上怒甩袖子離開，任憑皇后在背後喊的昏天黑地也沒有得到半句回應。

  「凌慕兒，都是你，是你把我害得如此下場，我殺了你！」

  皇后一把拽下頭上的珠釵對著凌慕兒便刺過去，可惜人還沒等靠近，她突然腳下打滑，狠狠的摔了個狗吃屎。

  「人在做天在看，從你對懿貴妃動手時你就該想到會有今日的下場，你霸占了這個位子這麼久，享福了這麼久也該過一過他人嘗試過的日子了。」

  凌慕兒收回射出銀針的手，居高臨下的看著極其狼狽的皇后，她本就中毒未愈又急火攻心，只見她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你……你……」

  「與淪落大街差點凍死街頭相比，冷宮已經很安逸了，望皇后娘娘住的愉快。」

  凌慕兒斜勾著唇角瀟灑起身，再不看皇后一眼。

  皇后撐起身子想再拿著珠釵從背後刺傷凌慕兒，可惜她的身體經不起她這樣的消耗，唯有躺在地上一聲高過一聲，聲嘶力竭的嘶喊，「凌慕兒，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從冷宮裡出來，待我出來之日，便是你死期起之時！」

  走到門口的凌慕兒步伐停頓了下，她轉身走了回去，皇后還以為她是後悔了，誰知她只是轉身拎走自己的藥箱，這次走的竟比剛剛還要決絕。

  「七皇子不走嗎？」走到七皇子身邊時，凌慕兒友好的對他笑了笑，不得不承認，擊敗皇后之後她心情大好。

  蘇策，你沒有報的仇，我替你報了。

  「為了賢王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你就沒有想過，萬一父皇的決定沒有如你的願，你該怎麼辦？」

  七皇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正在院子裡的凌慕兒再次駐足。

  回眸，臉上笑意不減，「七皇子這話從哪兒說起啊，民女聽不懂。」

  「這會兒自稱民女了？剛剛囂張指認皇后罪行的時候，還以為你是我朝新冊封的女相呢。」七皇子故意打趣，眼角眉梢始終帶著別有深意的笑。

  這個人，真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掩飾自己的邪魅張狂。

  「七皇子折煞慕兒了，我只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大夫而已。」凌慕兒笑，一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彎成明月，好看極了。

  「至少本皇子有生以來，還沒見過哪個微不足道的民間大夫能夠多次入得皇宮的，你若不是二皇兄的女人，我倒真是對你越來越有興趣了。」七皇子毫不掩飾對她的欣賞，這對凌慕兒來說並不是個好兆頭。

  「七皇子想說什麼直說吧，你這樣我倒覺得怪怪的。」凌慕兒訕笑，不自覺的後退數步，與他只見保持該有的距離。

  「怎麼，這就怕了？你和笙兒不是好姐妹嗎，難道讓你們兩個好姐妹永遠的生活在一起，你不願意？」七皇子上前數步，又重新將二人拉開的距離縮短。他弓著身子笑意盈盈的看著她，明明笑容溫和，卻只讓凌慕兒覺得冷，特別的冷。

  「七皇子若沒什麼可說的，那請恕民女告辭。」

  沒等他答應，凌慕兒已經跨步離開。

  上官紹宸說的沒錯，宮裡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她的確該離這些男人遠一些。

  「是你查出來天麻的出處，也是你查出皇后的祖籍曾經盛產天麻，你這麼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真正的兇手，我說的沒錯吧，凌慕兒？」

  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七皇子並沒有含住她的打算，但他薄唇一張一合間，凌慕兒卻不得不停下來。

  轉身，她臉上的笑意消失。

  若說蘇策是狐狸，那麼七皇子就是豺狼，可他在什麼都知道了的情況下，還是願意將一切事實稟報給皇上，她若再藏著掖著就沒意思了。

  「可查出販賣天麻商販是七皇子啊，這份功勞是您的。」

  「別，別給我帶高帽。」七皇子嗤笑，「我這麼做可不是為了幫你們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人是賢王？」

  他的語氣帶著問句，很顯然他是猜到了，但並不肯定。

  對此，凌慕兒就不能妥協了。

  「七皇子和賢王之間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都能栽贓到賢王身上，恐怕是您的消息有誤，看來還需要再查一查。」

  聽著她十分圓滑的解釋，七皇子再次冷笑，「你這麼護著蘇策，我到不知道你究竟是喜歡二皇兄還是他了，難道說你兩個都想要？」

  這個問題不管她回答什麼，都會得罪其中一個人，也會讓七皇子多了一個她的把柄。

  凌慕兒言歸正傳，十分嚴肅的看著他的眼睛，「不管幕後兇手是誰，七皇子今日的消息來得非常及時，打壓皇后，我想這一定不單單是為了幫我，那麼慕兒在此恭喜七皇子。」

  話落，她雙手作揖做祝福狀，九十度彎腰鞠躬，十分虔誠。

  七皇子看在眼裡是難掩的好心情。

  沒錯，父皇命他調查天麻的出處時，他便找人打聽過了，原來是二哥舉薦他來調查此事。這麼大的功勞上官紹宸為何不自己獨攬？他的人脈可並不比自己少，只能說他是為了避嫌。

  調查之後他才得知原來是皇后搞的鬼，既然他們想要打壓皇后，他何不賣個順水人情，既能賣給他們一個情面，又能幫了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皇后被打入冷宮，後宮無主，父皇必定會選出新的皇后。

  原皇后雖然回到皇宮，但她先前拒絕了後位，這會兒若再爭寵，那麼之前的客氣一定會引起父皇的不滿，搞不好謀害皇后的事情還會算她一份，那麼最後可能得到後位的妃嬪只剩下一個——敏貴妃，他的母妃。

  只要母妃得到後位，那麼最至高無上的那個位子離他還遠嗎？

  「你還真是聰明。」七皇子突然湊過來，距離近的甚至能感受到她迎面而來的呼吸。

  「你可知道，本皇子最是喜歡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