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憐憫

  皇后中毒的第五天，上官紹宸抓到了謀害她的『真正兇手』

  皇上大喜親自審問此人，兇手聲稱在皇后寢宮當差時曾被皇后多次打壓欺凌，早已打算報復，便通過江湖兄弟找到斷腸草，偷偷放在娘娘的飲用翻盤中，原本做的十分隱蔽，沒想到還是被查了出來。

  皇上聞言大怒，當即下令立刻斬殺此人。

  兇手已經找到，蘇策便沒有危險，凌慕兒也必要再繼續拖延皇后醒來的時間，所以在斬殺兇手的第二日，皇后悠悠轉醒。

  畢竟是被人謀害，差點見了閻王爺，皇上對皇后這次的受傷十分憐惜，得知她醒來的消息他匆匆下了早朝來到皇后的寢宮。

  「怎麼樣，那個叫做天麻的毒也解了？」皇上人剛到眼前便緊張的詢問正在收拾藥箱的凌慕兒，似乎早已忘記她所擔心的皇后正是謀害她結髮妻子的罪魁禍首。

  也正是因為擔心，他並沒注意到皇后在聽到『天麻』兩個字後，瞬間暗淡的臉色。

  看出了皇后的異樣，凌慕兒在心底冷笑了聲。天麻的來由和他們的猜測，她早已讓上官紹宸間接匯報給皇上，雖然她對皇上的此番行為很失望，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她並沒表露出什麼。

  「回皇上，天麻的毒也解了，但因為又中了斷腸草的毒藥，兩種毒性在娘娘體內糾纏數日，多多少少會留下些後遺症，但是皇上放心，只要好生休養並無大礙的。」凌慕兒十分溫和的語氣。

  皇后聞言好不容易緩和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什麼是後遺症，你說本宮的身體會怎麼樣？」

  「娘娘稍安勿躁，後遺症就是指毒藥在你體內曾破壞你的身體機能，雖然毒素已經全部解除，但身體受到創傷還需要長時間的緩慢修復，而在這個過程中你的身體會出現某些不舒服的症狀，但都無礙的。」

  聽到這樣的解釋，皇后這才鬆口氣，只要不是要她的命，就算不了什麼。

  再看皇上擔憂的眼神，她心知自己的目的達成，現在正是收尾的時候，便一臉委屈看向皇上，「求皇上為臣妾做主啊，臣妾平白無故的被人下毒，差點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臣妾自知從前做了許多錯事，但也罪不至死啊皇上……」

  「行了，你這不是好端端的醒過來了嗎？況且謀害你的兇手朕已經下令處死，你還想怎麼樣？」對於她的哭哭啼啼皇上有些煩躁。

  畢竟同床共枕多年，皇后什麼性子他清楚明白的很，她若安安靜靜的認錯他反而還會覺得她可憐，她越是這樣哭鬧裝委屈，他只覺得厭煩。

  「皇上……」

  對於皇上的態度皇后痛心極了，兩行清淚順著眼角落下，她不可思議的昂頭看他，「難道，難道皇上還在生我的氣嗎？好，那臣妾知罪，臣妾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說著皇后從床上起來，但因為身體虛弱險些跌倒，貼身嬤嬤忙衝過去扶穩她。「娘娘您身體還未痊癒，您這是要做什麼呀？」

  皇后卻猛地將嬤嬤推開，她踉蹌著堅持跪在地上，「是臣妾錯了，臣妾不該被權勢迷昏了頭，謀害了姐姐，皇上還是不要等使團離開，不如現在就責罰臣妾吧。皇上不知，這段時日臣妾在寢宮內閉門說過時茶不思飯不想，日日擔憂會遭受怎樣的懲罰，簡直是飽受煎熬，不如皇上現在就臣妾一個痛快吧。」

  面色蒼白的女人跪在地上，一副求死的決心，相信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生憐憫，更別提她的夫君了。

  凌慕兒看在眼裡忍不住在心底腹誹：好一個滿腹算計的女人。

  之前她還在懷疑皇后為何會對自己下毒，難道真的是猜到了蘇策會對她下手，她將計就計以此加害他？

  現在她明白了，皇后這招苦肉計簡直是用的漂亮！

  她太了解皇上，知道皇上一定會心疼她，所以她忍心給自己服下天麻這樣的霸道毒藥，為的就是以此激起皇上對她的憐憫之心，從而原諒她從前的過錯。再加上有西域使團在，皇上就更不可能對她動手了。

  但可惜，她成在天麻，也敗在天麻。

  凌慕兒的餘光已經看到緩緩走來的七皇子，沒錯，上官紹宸間接向皇上回報天麻出自皇后故鄉的事情後，便提議讓七皇子調查此事。

  再看七皇子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顯然是對這件事情有了答案。

  凌慕兒視線收回，再望向皇后，看著她繼續哭啼啼裝可憐，她好整以暇勾起唇角，她倒要看看這場戲她還要如何演下去！

  「行了，起來吧，大夫說你此次凶多吉少，若非凌慕兒醫術高明，恐怕你已經見了閻王爺，權當是對你做錯事的懲罰吧。」皇上嘆了口氣，果然對她的主動討罰產生憐憫之心，而此時七皇子已經站在身後。

  「父皇，您讓兒臣調查的天麻一事，兒臣已經徹查清楚。」七皇子遞上一份奏章，「這是天麻的所有信息，天麻曾在十二年前曾被父皇下令全部火燒銷毀，原本它不該在出現在這個世上，可兒臣調查得知，在數月前有人再次重新培植天麻。」

  七皇子說著，又對皇上遞上一張畫像，「父皇，此人正是將天麻販賣到京城的商販，具兒臣得到的消息，這人曾將天麻暗中販賣到宮中。」

  此言一出，二人背後的皇后身形一晃，若非她極好的控制住自己，差點就摔在地上。

  凌慕兒看在眼裡故意驚呼，「娘娘您怎麼了？」

  正是因為她的驚呼，皇上和七皇子才回頭，此時皇后的臉色蒼白的可怕，身體還在輕輕的顫抖著。

  「沒，沒什麼，許是你剛剛說的後遺症發作了吧。」皇后解釋著，聲音也哆嗦不停，躲閃的眼神心虛的樣子讓人不好奇都不行。

  「既然不舒服，就好生歇息吧。」皇上看了她幾眼後，給七皇子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出去匯報，可七皇子卻一臉為難。

  「父皇，還有件事，您聽完後再決定是否出去吧。」

  七皇子深吸口氣，餘光從皇后身上一掃而過後，又拿出最後一份奏章來，「昨夜兒臣的人已經成功捉拿那收買天麻的商販，據他交代，他將天麻販賣給皇宮一名老嬤嬤，而據他的描述此人的體貌特徵，那人……正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嬤嬤。」

  「你說什麼！？」皇上聞言大驚，回眸時，老嬤嬤已經跪在地上。

  「老奴冤枉，老奴冤枉啊，老奴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天麻，更沒有販買過帶進宮內，請皇上明察！」

  老嬤嬤跪在地上不斷磕頭認錯，害怕的她大口大口喘息，甚至打算爬到皇上身邊拽他的衣擺。

  「滾開！」皇上滿腹嫌棄的一腳將她踹開，再認真看向所有奏章以及跪在地上的嬤嬤，他視線立刻轉移到皇后身上，「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什麼怎麼回事，皇上在說什麼，臣妾聽不懂。」突然被問話，皇后身子猛地顫抖後心虛的低下頭。

  「哼，宸兒對我說起天麻時，我便想到你的故鄉盛產天麻，可怎麼會那麼巧，那個東西就被你服下了？你真當朕是老糊塗嗎？」

  皇上氣急，再次一腳將面前的凳子踹開，原本還擔憂的臉色也變成怒火中燒，「皇后啊皇后，你讓我太失望了！」

  「臣妾冤枉啊！」

  看到皇上雷霆大怒，皇后立刻下跪求饒，再抬眸時她早已淚眼婆娑，「皇上怎麼可以這樣冤枉臣妾呢，臣妾是受害者。凌慕兒，對，凌慕兒剛才也說了那天馬有及其危害的後遺症，臣妾又怎麼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自己服下毒藥呢！一定是那兇手，她知道我的故鄉盛產天麻，便用這樣的辦法陷害我，望皇上明察！」

  皇后一股腦說了一大堆的話，總之她只有一個念頭，也是早就想好的念頭，便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卸到兇手身上。

  沒錯，她的確讓嬤嬤去買了天麻，也是自己服用的，為的就是利用苦肉計讓皇上原諒她謀害懿貴妃的事情，但誰知有人圖謀不軌又對她下了斷腸草的毒害得她差點命喪黃泉。

  但她還不想死，也沒打算死，這個兇手來的剛剛好，只要把一切推卸給他，她就是清白的。

  「一名小小的侍衛怎麼會知道娘娘的故鄉盛產天麻？而販賣天麻商販和娘娘無冤無仇又怎麼會陷害娘娘？正是因為所有人都不會相信一個人會狠心到對自己下毒以此來化解從前的過錯，但是皇上盛名相信一定會調查清楚的。」凌慕兒坐在身後的椅子上，雲淡風輕的話不多，但字字珠璣，將皇后推向了萬丈深淵的邊緣。

  「你住口！」皇后怒吼，「凌慕兒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裡是皇宮，本宮在和皇上說話豈有你一個小小刁民插嘴的份兒，我看那商販分明是受你指使陷害我的！」

  皇后漂亮的五官猙獰成一團，立刻將苗頭指向凌慕兒，她對著皇上說道，「皇上，臣妾是被人冤枉的，臣妾沒有做過哪些事情，是凌慕兒，一定是她故意謀害我。她一個小小刁民膽敢誣陷當朝皇后，請皇上將此人拖出去立刻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夠了！」

  皇后的話音剛落，安靜的室內立刻傳來皇上的咆哮。聲音劃破天際，甚至驚飛了窗外樹上的鳥兒。

  「你是屬瘋狗的嗎見人就咬，若不是凌慕兒救你的命你早已經死了。她若想害你，還用費盡心思沒日沒夜的救你？」皇上反問，倒不是他護著凌慕兒，只是他對面前的枕邊人太失望了而已！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