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二皇子

  「看來慕兒還不是很了解小郡王。」凌子軒道。

  此時天已盡黑，凌子軒從酒桌上起身，雙手負於身後舉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月。

  許是知道今天是個大喜日子，今晚的月亮尤其的圓潤明亮呢。

  「小郡王從前雖不過問朝政，但他的能力和人脈都是朝中大臣有目共睹的。想必是他臨走前暗中交代好一切，在太子的人行動後，便出現一隻神秘隊伍一路隨行保護，直到懿貴妃被安全送到皇上面前。而長公主得知此時乃犬兒所為，暗中借用關係費了不少心思。」凌子軒自嘲了下，「只可惜，我原以為小郡王與慕兒的交情，至少不會與我們為敵，可沒想到他竟會選擇與太子為伍。」

  「他不會傷害我們的！」凌慕兒急忙補充道。

  聽到妹妹極速辯解，凌子軒眉頭微蹙，「慕兒，蘇策這個人比你想像中厲害許多。你別看他整日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但其實朝中格局他清楚明了的很！從前雖不站隊任何一方，但只要他想行動，很多朝臣會暗中自覺戰隊。蘇策，他一直都不容小覷。」

  這一點凌慕兒不想反駁。

  那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人，從第一眼見到便知道是個麻煩鬼。她也只是沒想到一個身心都在軍營的人，竟然會謀劃的這麼周到而已。

  「蘇策有他的計劃，並且他一直為這份計劃努力著，但是不管怎樣他不會傷害我們凌府任何一人！」凌慕兒堅定道。

  再看凌子軒，她擔憂的嘆了口氣，「哥，眼下該擔心的人不是我，你如今為正四品，已經參與朝政，又公然站在七皇子的隊伍，你才是最危險的。」

  想到七皇子那人，凌慕兒始終放心不下，「哥，無論到什麼地步，朝局如何轉變，慕兒希望你永遠不要牽扯過多，安安心心做你的郡馬爺，好好照顧朝陽和即將出世的小小郡主。」

  妹妹一直是個聰明人，她有能力有膽識，能看透許多他們看不透的事物，對於這一點凌子軒非常崇拜。

  所以對於妹妹的話他向來都是無條件應允的。

  「好，哥聽你的，不過……」他猶豫道，「某次不小心聽到七皇子與旁人談話，其中提及到上官紹宸，聽說他的身份不止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甚至與宮中那位還有牽扯。慕兒，你可知此事？」

  終於有人問起了，凌慕兒臉上的愉悅消失不見，轉而代之是滿腹惆悵。

  她一直不敢面對的事情，恐怕很快就會被人大張旗鼓的提起吧？她還沒有做好面對的準備，她甚至不知若真的到達那步她該怎麼辦？是繼續還是放棄。

  看著妹妹沉默寡言極其不開心的樣子，凌子軒不忍心多問，「傻丫頭，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哥哥會永遠站在你身後。」

  許是喝多了酒，也許是終於回到溫暖的被窩，凌慕兒這一覺睡了三天三夜，若不是楊氏擔心的在房門外來回踱步吵醒了她，她覺得她還能繼續睡下去。

  「哎喲喂，這是累成什麼樣子，當初就說不該讓你去什麼軍營，瞧瞧這又黑又瘦的，餓壞了吧，快，娘給包了你愛吃的餃子。」

  被扶著起身，凌慕兒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明明沒沒覺飢餓，但聞到香味仿佛把肚子裡的饞蟲勾了出來，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她一張嘴整整塞下三個。

  「慢點，你慢點吃，不夠的話鍋里還有呢。」楊氏嚇壞了，從前在凌家村幾天幾夜沒吃上一口東西，閨女都沒這般狼吞虎咽，這是多久沒吃到飯菜了？

  想到她在軍營里受苦，眼淚就落下來。

  意識到情況不對，凌慕兒忙放下碗筷抱住她的胳膊，「娘，慕兒沒有受苦，慕兒吃的好睡得好，這不是因為您包的餃子太香了嗎？不管哪裡的飯菜都沒有娘做的好吃。」

  被這小嘴一夸，縱使再想哭，眼淚也被忍回去，楊氏又哭又笑的捏著她的臉蛋，「你這丫頭，就屬你嘴甜。」

  隱約聽到外面鑼鼓喧天的聲音，凌慕兒豎起耳朵，「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外面這般熱鬧？」

  「就知道你會好奇，快吃飽了梳洗一番，今天啊可是舉國同慶的大喜日子，聽聞皇上要帶失散多年的皇子去祭祖，整個京城的人都去看熱鬧了，走，慕兒帶著娘和祖母也去瞧瞧？」

  「好啊，娘您等我。」娘親難得主動提出外出遊玩，凌慕兒自然是想也沒想應下，話落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大哥，你終於還是回歸身份了嗎？

  為了不讓娘親和祖母擔心，凌慕兒臉上始終帶著笑，剛要出門，看到爹和舅舅從外面回來。

  「難道皇上帶著皇子祭祖，連酒樓都不能營業嗎？」凌慕兒問。

  「所有人都去看熱鬧了，今天是皇家的大喜日子，聽聞皇上要犒賞百姓呢，誰有還功夫在外面吃飯的？我和你舅舅索性就回來了，這不抓了兩條冬魚，晚上我們燉魚湯！」凌大志興高采烈的顯擺手中的大鯉魚。

  楊大勇則神神秘秘把凌慕兒拽到一旁，「慕兒，你猜舅舅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難道還有什麼是比皇上祭祖更重要的？」凌慕兒猜不透。

  「聽聞邊關敵軍今日一早便向我皇遞交了歸降書，難道這事兒還不重要？」舅舅道，臉上笑容不減，「要我說那宸小子真是厲害，從前在村子裡還說是捕快呢，原來竟有這等人手。打的敵軍主動投降不說，還說什麼一個月後送來一位和親公主，這宸小子若成了我們家的女婿，舅舅日後出門有的吹了。」

  話音剛落，舅舅才想起上官紹宸已經失憶的事情，他臉色一垮，緊張的看著凌慕兒。

  可凌慕兒的重點全放在『一個月後』四個字上，「不是說歸降書早已送來，那和親公主為何不是現在出發？」

  「誰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聽今天來酒樓吃飯的官爺說，好像是什麼使臣身子不適，也不知道聽錯了沒有。」因為心虛不敢看慕兒的眼睛，楊大勇低著頭顫顫道。

  使臣身子不適，那為何不派其他使臣？難不成敵國只有一個使臣不成？

  不知為何凌慕兒心裡有些莫名的擔憂，而此時外祖母和楊氏已經準備妥當。

  「慕兒，我們走吧，聽著外面的鑼鼓聲，皇上的大軍馬上就要到門前了。」

  凌府住在京城的主幹道上，又是諸多地點的必經之路，恰好皇上的大軍出發時能經過門前，他們可以清楚看到皇上和皇子的真容。

  「娘，外祖母，什麼時候你們也這麼八卦了，一個皇子而已，沒什麼可看的。」凌慕兒沒有做好準備，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家人解釋。

  但楊氏和外祖母仿佛很興奮的樣子，

  「你懂什麼，京城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我們出來看看人群也是好的。」楊氏強行把凌慕兒拽出府門，和外祖母對視一眼。

  其實她們的想法並不是看什麼巡遊，她們只是想把精神不振的凌慕兒拽出來熱鬧熱鬧而已。

  喧鬧的鑼鼓由遠及近，眼看著大部隊將到達面前，儘管距離較遠，但凌慕兒還是一眼看到了坐在轎子上那高高在上的俊俏男子。

  她不自覺後退數步，想要躲開目光，可楊氏一把將她拽住，「慕兒你看，近了，人走近了。你瞧瞧這皇子還真是貴氣，聽說是失散多年的呢，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的，這皇子啊還真是天生有皇子的架子，這氣質這長相……」說到這，楊氏停頓了下，她和外祖母再次互看一眼，又回頭仔細看了看轎攆上剛剛從面前一閃而過的皇子，目光很快轉移到凌慕兒身上。

  「不對，娘……娘瞧著這人怎麼這麼眼熟呢？」

  「是啊，快看看，是不是老太婆我眼花了，我怎麼看著那孩子像極了宸小子？」外祖母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慕兒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神剛好和轎子上的二皇子對視，但那人僅一眼便移開了。

  他似乎沒有看到她的存在。

  他一身名黃色錦袍加身，高高在上的享受百姓們的膜拜。

  可她還是一眼認出他——上官紹宸！

  「是吧，老太婆我是沒有看錯吧，那就是宸小子對不對？可他不是禁衛軍統領嗎，怎麼變成皇上的二皇子了呢？」外祖母震驚極了，心跳也不由加快了幾分。

  楊氏忙攙扶住自己的老母親，一邊打量著閨女，一邊不斷給上官紹宸招手示意，可對方的眼神根本沒在她們身上停留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還真的是失憶了不成？」楊氏所有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哪裡還有心情守在這兒觀看巡遊，拉著母親和閨女匆匆回了府門。

  正打算出去看熱鬧的凌大志和楊大勇聽說外面的情況，縱使是兩個大男人都驚訝的瞪大眼，

  「二皇子？這人不但失憶了，不記得我們慕兒，怎麼連身份都變了呢？」楊大勇呼吸緊張，驚訝的甚至連連咳嗽。

  「從前便覺得身份不配，如今人家是皇子，而我們……」凌大志只覺得頭痛，再看一直默不作聲沉默寡言的閨女，他氣不打一處來，「好他個上官紹宸，竟然瞞我們這麼久。罷了罷了，忘了也好，就當從前我們並不認識，從此以後也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