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變天

  「是啊慕兒，你都從宮裡回來了，上官紹宸一個人沒處去，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朝陽也覺得好奇。

  此時，楊大志已經端著所有飯菜出來，凌大志也擺好了飯桌。

  「之前你二人的婚事被耽擱了，這次可不能再拖延，我們是不是該籌備你二人的婚事了？」楊氏拉著閨女坐在身邊，好半天也不捨得放開她的手。

  此時，朱沏得到消息匆匆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換下一身朝服。

  凌慕兒沖他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看著圍了一桌子的人，她張了張唇，不知從何說起。

  凌子軒意識到情況不對，「怎麼回事，可是前方戰事吃緊，出了什麼情況？」

  眾人聞言，所有人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紛紛緊張起來。

  上官紹宸是誰，那可是他們內定的女婿人選，眾人也早已把他們當做兒子般對待，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眾人只會難過。

  「之前的確受了很重的傷，但大家放心，他已經痊癒了，不過……」凌慕兒深吸口氣，「大哥失憶了，不記得在凌家村發生的種種，不記得我們。」

  「失憶？」朝陽震驚的嘴巴能塞下一枚雞蛋，「怎麼，怎麼會這樣？就是說連你也忘了？」

  所有人的視線盯著凌慕兒。

  「是，把我也忘了。」極度傷感的語氣，凌慕兒以為她被家人問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可以淡然從容的說出來，沒想到親口承認這個事實是這樣的難過心酸。

  看著大家同樣的面色難看，她強行勾著唇角，端起面前的酒杯，「我們不提這些不開心的，我回來了，再也不走了，讓我們乾杯今夜一醉方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著凌慕兒臉上那比苦還要難看的笑容，想要勸說，又怕她更傷心難過。

  反倒是朱沏第一個舉起酒杯，「對，不提不開心的，祝慕兒凱旋而歸，我們乾杯！」

  苦澀的烈酒穿腸而過，像是這三個月來她經歷的種種。

  凌慕兒緊緊閉上眼睛再睜開，嘴角帶笑，眉眼彎彎，「反正我也沒打算這麼早的嫁出去，剛好我也捨不得大家呢，不嫁人也挺好的，乾杯！」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楊氏想要制止，被凌子軒按住了。

  好歹今天是個大喜日子，誰也不想把場面弄得更難過，即便是不飲酒的外祖母也相繼喝了兩杯。

  凌慕兒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少了個人，「子煜呢？」

  她離開這麼久，最捨不得她的當屬凌子煜，今日這麼重要，這孩子到哪裡頑皮去了？

  「老師正式收下子煜為關門弟子，這不，下半年的下場打算讓他再試試，朱老師提議閉關去了。」凌子軒道，親自給她的酒杯斟滿烈酒，「怎麼，有哥哥陪你喝還不夠？」

  「哥哥取笑慕兒了！」凌慕兒手中的烈酒一飲而過，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只怕哥哥不是慕兒的對手呢。」

  「好啊，那我們便比一比，看看誰的酒量更好，不過你可看出來這是在你釀製的紅酒基礎上加了料？」

  凌子軒不說，凌慕兒到沒察覺出來，難怪她覺得這酒喝著熟悉又陌生的。

  她看了眾人一圈，回頭讚嘆的對凌子軒豎起大拇指，「哥哥好厲害！」

  「沒有我們慕兒厲害！」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酒杯又遞了過來。

  眾人推杯換盞，酒過三旬，沒等天完全黑下來，便接連一個個醉去。

  酒桌上只剩下凌子軒和凌慕兒。

  「恭喜哥哥榮升大理寺少卿。」凌慕兒嬌俏的臉蛋上爬上兩朵紅暈，酒杯直直遞了過去。

  「原來你都知道了？」凌子軒有些奇怪。

  今日是給妹妹的接風宴，他早有交代任何人不許提及他封官一事，沒想到還是沒瞞過去。

  「七皇子奉命迎接大帥，和我簡單說了下情況，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沒說。」凌慕兒好奇道。

  「哥哥現在有能力可以保護你了，慕兒你記住，以後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會讓你受委屈，而朝堂的事情也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可以干預的，明白嗎？」凌子軒寵溺的揉著她的頭髮，好像很喜歡這樣與她親近呢。

  「是，哥哥最厲害了，有哥哥在以後慕兒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變了。」

  從一回家她就感受到了，往日溫文儒雅的凌子軒變得深沉了許多，雖然大理寺是一個專門審理案件的地方，需要的就是這種刻板嚴禁，但是她的哥哥沒有了往日的靈氣和溫柔，她不喜歡。

  「真是敗給你了。」凌子軒嘆了口氣，「算是在你離開半月後，那天晚上我和朱兄從七皇子府出來後突然被人刺殺，來者氣勢洶洶，大有將我二人趕盡殺絕之意，朱兄因此受了重傷，我也差點死在那幾個黑衣人的劍下，但慶幸的是，周啟焱出現了。」

  「周大哥？」凌慕兒瞬間想起他瘸了的左腿上，「他的腿傷即便是我都無法讓他完全康復，他怎麼會……？」

  「迄今為止我也沒想到七皇子想救我二人，為什麼會派行動不便的周啟焱，但的確是他救了我們。而且根據周啟焱描述，他現在只是幫著七皇子做一些文職任務，但那天晚上若沒有他及時出現，恐怕我二人已經……」凌子軒做了個斷氣的動作。

  凌慕兒眉宇緊張。「是六皇子做的？」

  眼底閃過一抹讚賞，凌子軒看著妹妹時更心疼了。

  他這個妹妹好像無時無刻不再關心著他們的生活，如此操心憂愁，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只剩下慚愧。

  「沒錯，六皇子憤怒我的背叛，況且他與七皇子向來不和，明爭暗鬥多年，殺了我相當於斷了七皇子一條羽翼，他當然會不惜一切行動，但好在七皇子早有安排。」

  看著凌慕兒擔心的樣子，凌子軒抓著她的手溫柔道，「慕兒放心，這樣類似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依照我目前的身份，六皇子即便想再動手，也得思量思量。」

  凌慕兒瞭然的點點頭，「也就是說，七皇子救了你們， 並且把這件事情上報給了皇上？」

  「是，皇上得知我是郡王府的郡馬爺，又得知是今年科舉的狀元，對我格外高看。幾番考驗過後特封為大理寺少卿之職，朱兄也被封大理寺寺正，算是我的副手，這一切還全靠七皇子從中幫忙。」

  凌子軒在說起七皇子時眼底帶著深深地崇拜和感激。

  古往今來有多少考生即便高中狀元，也會被閒置一旁，甚至被人淡忘。而凌子軒一下子便是正四品的官職，恐怕不止是他學識高那麼簡單的，看來七皇子為了自己的利益周旋了不少。

  可是他的一番折騰獲得兩位忠心耿耿的愛將，不得不承認七皇子手段高明。

  凌慕兒多想告訴哥哥在城外發生的一切，多想揭開七皇子的真面目，但她有種錯覺，即便是她說了，哥哥可能也不會信。

  「七皇子身邊如今有你、朱大哥和周大哥，還真是有福氣。」凌慕兒羨慕道。

  凌子軒卻戒備的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盯著，噓聲道，「周啟焱於上次重傷後雖然一直為文職跟在七皇子身邊，但是我懷疑，這不過是七皇子的障眼法而已，因為周兄似乎在做一些特別的事情。」

  這個『特別』他咬音極重，恐怕和她想像中的特別有所不同。

  周啟焱瘸了，七皇子卻沒有趕他走，甚至還給他一定的職位，對於一個沒有了家庭孤身一人的武功高手來說，無疑不是一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七皇子又如此重用，周啟焱自然對他是忠心耿耿。

  那麼，想必任何人都不會想到一個跛子會是隱藏在暗中的殺手。

  「慕兒，如果可以，從今往後儘可能的與周啟焱減少往來。」凌子軒厲色道。

  「僅僅是三個月而已，我身邊的幾個人都相繼發生改變。哥，你說這京城的天還會變成什麼樣子？」凌慕兒一杯悶酒下毒，說不出的傷感。

  從未有過的感覺，這次特別濃重，她突然好想放棄京城的一切回到最初的那個城鎮，只過一家人幸福的小日子。

  可惜，他們已經抽不開身了。

  「慕兒放心，我無論怎樣永遠是你的哥哥。」凌子軒的嚴厲又回到了只有對妹妹時才會有的寵溺，「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慕兒、子煜以及這個家的所有人。」

  「我信哥。」

  凌慕兒突然想到更嚴重的事情，她緊張的抓著凌子軒的手，「太子呢？我聽說他重新登上太子之位，這裡面又發生了什麼？」

  被提到曾經傷害過慕兒的人，凌子軒的眼神有些毒辣，「慕兒這麼聰明，不用我多說你也該知道，你救治的郡王府荒院的那個瘋女人的真正身份吧？」

  凌慕兒沒說話只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原來她是太子爺的親生母親，她的瘋病被治好後，被太子重新送入皇宮，皇上覺得虧欠重新納她為妃，現在是後宮的懿貴妃，地位僅次於皇后娘娘。不僅如此，三皇子子憑母貴被皇上恢復太子之位，算起來這是上月中旬剛剛發生的事情。」

  豈不是他們和邊關大戰時？

  雖然瘋女人被送進宮後對太子有很大的好處，這是早就預料的事情，可凌慕兒還是感到分外震驚。

  「太子爺被禁閉府中，因為被廢之事無人敢伸出援手，暗中又有當今皇后處處打壓，他是怎麼把瘋女人送進宮的？」

  凌子軒勾了勾唇，「慕兒這麼聰明，難道當真猜不出來？」

  「是蘇策？可是他身在軍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