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開顱

  穿著藍色錦袍披著藍色披風的男人翻身下馬，給身後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查看地上殺手的情況，而男人則徑直走向凌慕兒及南宮弈之等人，「這裡是回事？」

  「七皇子，怎麼是你？」南宮弈之驚訝極了。

  七皇子雙手作揖向高出舉起，「奉父皇之命前來迎接大軍回朝，可本皇子在皇城外苦等許久都不見大軍出現，特來迎接，但這裡是怎麼回事？」

  此時他派出去查驗的人向他搖了搖頭，示意全部喪命。

  「如你所見，」南宮弈之聳聳肩，將剛剛發生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他。

  聞言後，七皇子眉頭緊皺，「大帥上官紹宸呢？」

  「營帳里，我正打算為他做開顱手術。」凌慕兒說著抬步要進營帳，可七皇子突然伸手攔住她的去路。

  「我不同意！」

  七皇子非常堅定，「自古從未有撬開人體頭顱的治療方法，雖然本皇子知道你的醫術很精湛，但這樣做太冒險了！」

  「可是若不這樣做，他很快就會死掉！」凌慕兒的情緒非常激動，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

  七皇子看了看同樣緊張的南宮弈之和眼睛被包紮好的蘇策，他把凌慕兒拉到一旁，「即便不懂醫理，但我也知道撬開人的腦袋是多危險的做法。你有多少的把握，若沒有，我不能答應。」

  「七皇子也說了，你並不懂得醫理，在場的也只有我一個大夫。現在他失血過多，若不及時醫治，只會加大他死亡的機率。雖然開顱手術的成功率並不高，但若做了他起碼有生還的可能，但若不做，他的下場只有死！」凌慕兒越說越激動，甚至大有將他一把推開的衝動。

  「凌姑娘，我知道你擔心他的安危，但你可知道上官紹宸是擊退敵軍的功臣，他有任何三長兩短都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一旦你救治失敗，需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七皇子對她搖了搖頭，「他只是三軍主帥而已，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我覺得你還是不必冒險。」

  凌慕兒聞言為之一愣，仔細看了他幾眼，握緊的拳頭反而比剛剛更有決心。

  「他不止是三軍主帥，他還是我的未婚夫！」

  在凌慕兒即將衝動的把他推開之前，七皇子突然堅定道，「好，既然你這麼有把握，那我便讓你試試，但你可要知道，一旦你失敗，任何人都幫不了你。當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會盡最大的能力向父皇求情。」

  真是好大第一個情分啊。

  凌慕兒為了珍惜時間，並不願意和他多做糾纏。給南宮弈之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打擾，她獨自進了營帳。

  歷經整整三個時辰，手術終於完成，凌慕兒虛弱的靠在一旁休息。

  雖然手術很成功，但上官紹宸的病情很不理想。他先是中了阿木德的毒，此毒乃是他研製多年的毒蟲又吸食過他的毒血，阿木德常年研製毒藥，身上的毒素簡直不能用劇毒來形容，又受到致命的一劍，原本植物人的他若今夜熬不過去，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束手無策。

  所以她今晚是眼睛都不能眨一下的必須要盯著他隨時的表現。

  「慕兒，怎麼樣了？」南宮弈之的聲音從外面響起。

  拖著疲憊的身子凌慕兒掀開帳簾，一出現把南宮弈之嚇了一跳，「怎麼虛弱成這個樣子。」

  只見她臉色蒼白，整個人沒有力氣，好像剛剛歷經一場浩劫一樣。

  「後腦破洞的地方已經醫治好了，但因為之前的病情他的情況很糟糕，今天夜裡怕是不安寧了。」凌慕兒解釋道，餘光只是驚鴻一瞥，無意間看到遠處叢林裡的兩抹身影。

  其中一個分外熟悉，正是剛剛趕來的七皇子，而另一個一身素色長袍，腰帶佩劍，因為距離較遠又帶著面巾，看不出身份卻倒像是個江湖中人。

  而剛剛刺殺他們的正是江湖殺手。

  當凌慕兒想越過南宮弈之再探究竟時，那人卻架起輕功離開了，不是七皇子身邊的人？

  「看什麼呢？」

  南宮弈之正打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被凌慕兒忙拉回視線，因為七皇子已經戒備的朝這邊看過來。

  「沒什麼，許是眼睛花了看錯了，我去那邊休息一下，你替我看著他，今夜他身邊離不了人。」繞過南宮弈之，凌慕兒坐到對面的樹幹下。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挫敗，醫學世家的傳人，什麼樣的病症沒見過，可這次上官紹宸病況她卻束手無策，真是該死！

  可她總是隱約間覺得漏掉了什麼東西，那到底是什麼呢？

  思考聚精會神時，七皇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原來凌姑娘在這裡？」

  凌慕兒正打算開口，被七皇子打斷，「上官紹宸的情況我已經聽說了，我覺得必須立刻將他送回京！宮內的條件比這強百倍，當然我不是不信任凌姑娘的醫術，只是覺得宮裡太醫眾多若真出現意外，至少姑娘還有個幫手。況且這荒郊叢林，又是初冬天寒地凍的，怕也不是治療的最佳地點。」

  「七皇子說的沒錯，但目前的情況是，上官紹宸的身體不能長途跋涉，不能遭受顛簸。從這裡到京城至少還要徒步三個時辰，那樣只會加速他病情的惡化，而不利於醫治。」凌慕兒道，看著七皇子不同於往日邪魅的眼神，總覺得那裡藏著幾分不懷好意。

  「凌姑娘一直是個有主意的人。」七皇子讚賞道，「希望姑娘這次回京城後，也能保持這份初心。」

  「您這話什麼意思？」

  「京城的天早就變了幾變，早已不是從前的京城了。」

  七皇子雙手負於身後遠遠的望著前方，好像能夠看到最近變幻莫測的牢籠一樣。

  凌慕兒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我的家人……」

  「你放心，凌子軒好的很呢，好歹也是郡馬爺，有郡王府和寧國侯府照應著，儘管六哥想對他不利，也得看看他背後的靠山。」七皇子笑意盈盈，雖然頭也沒回，但勾起的唇角儘是邪魅。

  「你說大哥曾被六皇子謀害？」凌慕兒很快聽出了他話音的重點。

  心裡忍不住幻想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家人會被那些手握重權的人威脅成什麼樣子？

  六皇子和七皇子一直是敵對，而分配給他的凌子軒卻背叛他，成了他敵人最得力的助手，他又怎麼會手下留情？

  七皇子這才扭頭，再次讚賞的看了她一眼，「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不過你哥哥福大命大躲過一劫，不但沒有生命危險，還被皇上冊封為大理寺少卿，也算是因禍得福。」

  聞言，凌慕兒鬆了口氣，但看著七皇子那意猶未盡的眼神，她思量片刻後立刻雙手作揖對他行了個禮，「哥哥有幸脫險，想必七皇子從中花了不少心思，慕兒謝七皇子照應。」

  「好說。」他笑道：「畢竟他放棄六哥跟了我，當初我就答應過你，只要我安在定護他周全。不過眼下該擔心的人不是他，而是你、」

  「我？」凌慕兒眉頭緊蹙，「又不是我得罪的六皇子，難不成他對付不了您，想對付我不成。」

  「六哥即便是想打你的主意，還怕你手裡的毒藥呢，憐兒的事情雖然旁人不知，但在後宮多少有些傳聞。」七皇子把玩著大拇指上的扳指，「我指的是太子。」

  太子早就被貶，雖然禁足宮中，但人稱三皇子，七皇子為人謹慎，既然能如此稱呼可見不是口誤。

  「他果然又回到皇宮了。」凌慕兒嗤笑，「看來他的計劃成功了？」

  「原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情？」七皇子雙眼半眯，眼尾處帶著幾分危險的光一閃而過。

  「太子被貶，哪裡會甘心？況且他想利用的靠山恰好是我的病人，即便他不說也能猜到幾分。」凌慕兒這份解釋完全把自己開脫在外，讓人想抓住她與太子同謀都沒有確鑿的證據。

  七皇子想要發怒，可聽了半晌只好笑著搖了搖頭，「三哥已經恢復太子之位，但畢竟當初是因為你被貶，你覺得你回京後還有好日子過？」

  深夜，又起了微風，七皇子顯然是冷了，他搓了搓手背，「不過你若是需要，本皇子倒是可以隨時幫你，想必三哥看在我的薄面上，任何事情都不會做的太過分。」

  凌慕兒雙手再次作揖，「多謝七皇子好意，太子之位失而復得，想必太子爺不會再貿然行動，況且我畢竟是那個人的主治大夫，從前的恩怨相信太子不會與我一般計較。」

  如此直言拒絕他的好意，七皇子有些不爽，凌慕兒見狀立刻轉移話題道，「不知笙兒姐姐近來可好。」

  果然，被提到他心底深處的那個人，七皇子臉上的陰霾消失不見，「她……還不錯，不過她說了，對於她的近況她先買個關子，等你回京後就什麼都知道了。」

  七皇子故作神秘，說任何話的時候都會說一半留一半，這種有心機的人想必也問不出過多的話來。

  但剛剛的黑衣人凌慕兒絕不會看錯，她眼珠子轉了轉，試探性問到，「不知七皇子可調查清楚剛剛刺殺我們的黑衣人是什麼來路？」

  定睛看了她幾眼，隨後從口袋裡拿出一塊令牌來，「從其中一人的暗袋裡搜到的，雖然我也不想相信這是他所為，但不管是誰，這件事情我都會如實稟報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