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他死了

  「報將軍，京都八百里加急，敵軍王上已向我軍送來歸降書，願歸順我朝，皇上命令大軍整頓三日後速速回京！」一名將士跪在地上，手中拿著名黃色的聖旨。

  仇羽津接過聖旨，命將士退下，他慢慢走到凌慕兒身後，「姑娘，大帥他……」

  已經守在上官紹宸身邊整整半月，整個人瘦了一圈的凌慕兒面無表情，卻依然沒有放棄對他的治療，「他還有脈象，他並沒死，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醒過來的。」

  阿木德被殺後，雖然沒找到屍體，但他的將士們全部放下武器向我軍投降。

  她也在第一時間把上官紹宸帶回來，她拼盡了全力他解了毒又治療好了他受傷的胸口，可上官紹宸在這十幾天來一次都沒醒過來過。

  雖然有心跳，有餘溫，但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聽不到，沒有隻覺，像是睡著了一般，成為了活死人。

  「皇上命令我們回京，你去收拾一下吧，」南宮弈之企圖拉起她，卻被凌慕兒狠狠甩開手臂。

  「我不走！除了呆在他身邊之外我哪裡都不去！」凌慕兒撕心裂肺的怒吼著，隱忍了十天的悲痛終於爆發，「他不會有事的，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他有事，我一定能查出來他為何昏睡不醒，我一定能！」

  轉身再次湊到床邊，凌慕兒不斷給上官紹宸把脈，又是檢查傷口，又是查看頭部，她慌慌張張，悲痛欲絕的樣子，令身後兩個大男人看了都覺得痛心。

  「你這個狀態醫治不好他的，你需要休息，走，先跟我回去！」南宮弈之強行把她從床邊拉過來，可凌慕兒不斷掙扎著。

  「我不走，我哪裡都不去，我就是要守著他，我可以治好他的，我一定能！」

  「別說胡話了！」南宮弈之怒斥，他雙眼直直盯著凌慕兒，「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九個太醫都說他已經死了，他死了！」

  「他沒有！」

  猛地推開南宮弈之，凌慕兒倔強的從地上起來，她伸開雙臂將上官紹宸護在身後，「他沒死，我保證他沒有死，他只是暫時醒不過來而已，我有辦法的我一定有辦法！」

  從來沒看到凌慕兒哭過，在他們的記憶中，這是個堅強狂傲自信的姑娘。

  可現在，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她哭的像個淚人一般，虛弱的更像是一陣風就能被吹到。

  南宮弈之隱忍著，「慕兒，我知道你此刻很難過，我又何嘗不是如此，但是我們需要面對事實。」

  「這不是事實！」凌慕兒含淚糾正，「我是大夫，我是醫仙姑娘，你們應該相信我的判斷，我說他沒死他就是沒死。太醫院的御醫們根本沒接觸過這種病症，他們不了解的，但是我能，我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只是暫時沒找到而已。」

  越說越悲傷，凌慕兒蹲下身雙手緊緊抱著頭，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她甚至希望她的哭聲可以喚醒床上沉睡的人兒。

  南宮弈之終究是忍不住跟著一起哭了，連一向鐵血硬漢的仇羽津也受不了眼前一幕悄悄退出去。

  「該死，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呢，為什麼我想不起來呢，我曾經遇到過這種病例的，我一定有辦法的，快想起來啊！」思考半天也沒有診治辦法，凌慕兒不斷捶打自己的腦袋。

  南宮弈之忙扣住她的手腕，怒吼道，「凌慕兒！你醒醒吧，你是醫仙你無所謂不能，但這世界上也有你看不了的病症，表哥已經死了，就算我門不承認也得承認，他——已經死了！」

  凌慕兒怔怔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她想再開口解釋，可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連她都沒有辦法，其他大夫又怎可能讓上官紹宸醒過來呢？南宮弈之說的對，她終究不是無所不能的，這世界上終究有她都治療不好的病症，可這為什麼偏偏發生在上官紹宸的身上！

  「慕兒……」

  見她半晌沒有聲音，南宮弈之嚇壞了，忙試探性問道。

  「我沒事。」倔強的抹掉臉上的淚水，凌慕兒強迫自己勾了勾唇，「不是要回京嗎，那就回吧，興許回去之後我可以想到救治他的辦法，我沒什麼行李要收拾的，你們準備好了之後通知我就好。」

  見這姑娘怎麼都說不通，南宮弈之還想勸說，但想了想終究是作罷。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畢竟回去路途遙遠，你若累倒了，表哥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南宮弈之遞給他一杯熱茶，看著他喝光後，才退出營帳。

  大帥變成活死人，援軍將軍眼瞎腿瘸，大帥的親信南宮世子也是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這場歷時半年的邊關之戰終於結束，卻是死的死傷的傷。

  但儘管如此，得知要回京的消息，將士們還是很興奮。

  男人沒什麼東西可收拾的，但在他們打算出發前，發現還有一個人沒有收拾利索。

  「姑娘，勞煩你出來看一下，這個人該如何處置。」仇羽津為了能讓凌慕兒分散注意力，招了招手示意她出來。

  凌慕兒本沒興趣，但看到露出來的繡花鞋底，她眉頭一皺。「大帥在暈倒前不是早已下令將她處斬嗎，她怎麼還在這裡？」

  被關了十多天的凌採薇以為自己可以重獲新生了，一聽到凌慕兒要殺掉她的意思，她不斷掙扎著甚至漫罵道：「凌慕兒你這個賤人，我好歹是你的姑姑，是大帥的救命恩人，你竟真的狠心殺死我？」

  「閉嘴！」仇羽津知道凌慕兒心情不好，也不忍心讓這女人煩她。

  看到將軍凜冽的眼神，凌採薇嚇的忙閉了嘴，只是逕自嘀咕著，「總之你們不能殺了我。」

  「當時大戰，將士把她抓走後只是關押在那邊的牢籠里。軍營也有軍營的規矩，即便是處死叛軍也得等大帥親自指揮才行。但大帥……」仇羽津深吸口氣，「這個女人在被關押期間以大帥救命恩人唯由脅迫將士不敢對她動手，直到我們要出發了，將士才來通報詢問如何處置，我覺得她既然是你的姑姑，該由姑娘處決才是。」

  凌慕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蓬頭垢面，狼狽不堪，想來這十幾天來她也受了不少苦。

  若是從前，她一定會狠心說，就按照大帥的指令辦吧，但現在大帥生死不明，什麼時候醒過來都不知道，若能為他積德自然是再好不過。

  「畢竟曾經是大帥的恩人，放了她吧。」

  凌慕兒大手一揮，凌採薇重獲新生，她高興的抓住凌慕兒的手，「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慕兒，你們要回京城了是不是，帶著我一起走吧，我好歹是你的小姑姑，是你在世上為數不多的家人。」

  「家人？」滿是嫌棄的抽出自己的手，凌慕兒眉頭緊皺，「當年你欺負我全家的時候可有想過我是你們的家人？你霸占上官紹宸，並且揚言是他女人的時候可想過你是我姑姑？」

  凌採薇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為了達到目的她忙認錯，「是我錯了，我跟你認錯，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不會跟我計較那麼多的對不對？慕兒，你就帶我走吧，你看我如今無家可歸，你讓我一個女人能去哪裡呢。」

  說著她又要來抓她的手，卻被凌慕兒先一步躲開。

  「別白費力氣了，上官紹宸如今已經成為活死人，你即便再想惦記也是徒勞。」她冷笑，發現實在是沒什麼性質在跟她多舌，「我不會帶你回京城的，因為我不會再給你禍害我家人的機會。你的家在凌家村，你既然不願意回去，那便自生自滅好了。」

  給仇羽津使了個眼神，凌慕兒轉身回了營帳。

  凌採薇還想求她，仇羽津立刻擋在她面前。「別得寸進尺了，姑娘，如果換做是我，你是死一百次都不夠，凌姑娘心地善良饒你不死，你還不走等死嗎？」

  「你……拿著雞毛當令箭，我呸！」

  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凌採薇三步兩回頭，暗暗在心裡思量對策。

  一系列整裝完畢時天已盡黑，為了保障大帥的安全，眾人一致決定多逗留一夜，明早天一亮就出發。

  是夜，營帳外面靜悄悄，裡面卻有人送過來一碗熱騰騰的麵條。

  「我沒胃口，你出去吧。」凌慕兒頭也沒回拒絕道。

  「他若真的死了你還不活了不成，況且他不是還沒死嗎？」一道戲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凌慕兒猛然回頭，這才看到是蒙著眼睛的蘇策。

  他的腿傷比預料中恢復的快得多，但眼睛還沒有徹底康復。看著他這個樣子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凌慕兒再不接下就顯得有些欺負人了。

  「怎麼是你啊。」

  「說好了做我的主治大夫，寸步不離的照顧我，誰知道某個女人卻跑到別的男人營帳來，我當然得來瞧瞧這女人什麼時候能回去，我還想著她若伺候的好就收了她做一房小妾呢。」

  蘇策摸索著，在上官紹宸的床邊坐下，摸了摸身側男人溫熱的肌膚，「喲，命還真是夠大的，聽說是利劍穿心而過，竟然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