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扎心

  「紹宸你別怪她，慕兒也只是在氣頭上，而且剛剛也只是不小心推倒的我而已。」

  凌採薇抓著上官紹宸的手臂，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任何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不小心？那她手裡的匕首是怎麼回事？」

  上官紹宸眼神向下，定格在凌慕兒手中像匕首又太像的刀上，他如暗夜裡帝王，渾身冒著強大的氣場，走到凌慕兒面前時，居高臨下怒瞪著她：「這裡是軍營，你竟想殺人？」

  從凌採薇突然暈倒的那刻，凌慕兒就知道她中計了。

  不得不承認，凌採薇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喜歡扮柔弱，裝可憐，但偏偏這一招屢試不爽，沒想到她英明神武的大哥都會上當。

  雖然知道上官紹宸是因為受傷而不記得自己，但他看自己時那陌生的眼神還是讓她的心狠狠碎裂。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要殺她了？」

  極其冷靜狂傲的語氣，根本不像是從一個女子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再配合著她勾唇冷笑的模樣，腦海里忽然有個片段閃過，上官紹宸拼命的想要抓住，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轉頭再看凌採薇時，他語調溫柔，「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胳膊不小心擦傷而已，但是你放心上點藥就好了。」凌採薇笑著，餘光看了看凌慕兒，她變得緊張，「紹宸你千萬不要和慕兒計較，她年紀小好衝動，對我有些誤會才不小心對我動手的，而且這些年我也習慣了。」

  「什麼叫做這些年？」上官紹宸皺著眉，「你以前經常被她欺負？」

  「她是我的小侄女，雖然我比她大不了幾歲，但畢竟是她的長輩，任何事情總是要讓著她的嘛。」凌採薇低著頭，受了極大的委屈卻不敢說的模樣。

  凌慕兒看在眼裡直想吐。

  她心心念念的人兒此刻懷裡眼裡都是另一個女人，而且還如此的溫柔，她的心在滴血。

  轉身，抬步就要離開，卻聽到他怒斥。

  「站住！」

  她當然不會停下，因為她不會讓可惡的人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可上官紹宸的身影卻如一陣風似的衝到她面前，「本帥在和你說話，你沒聽到？」

  是啊，這裡是軍營，她的身份是軍醫。應該服從大帥的指揮。

  凌慕兒倔強的撇過頭，「不知大帥有何吩咐？」

  「我問你，剛才想殺了她？」上官紹宸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凌慕兒，企圖從她的眼神里看到想要的答案，可這丫頭太倔強的很，始終不肯看自己一眼，而且氣鼓鼓的腮幫子，倒是挺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小丫頭。

  「紹宸，慕兒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們倆從小就不和，我真的已經習慣了，你別難為她。」凌採薇走過來抓著他的胳膊撒嬌。

  不太喜歡女子這樣的靠近，上官紹宸不著痕跡的抽出胳膊，「我有些話想和她單獨說， 你先回去？」

  凌採薇不想走，可她知道胡攪蠻纏不會得到一個男人的心，她溫柔道，「這幾天閒來無事給你做了雙鞋，那你晚一點來營帳里找試一下合不合腳？」

  在得到上官紹宸點頭答應後，凌採薇歡天喜地轉身離開，臨走前得意的看了眼凌慕兒，那眼神仿佛在說：你輸定了。

  戰地外難得的一處空地上，凌慕兒看著身側熟悉的男人，他一身鎧甲，威武帥氣。剛毅的臉，稜角分明的五官，依舊是她最親最愛的大哥，可他的氣息那樣陌生，讓她想伸出手擁抱他的勇氣硬生生忍了回來。

  「大哥？」

  「這位姑娘？」

  兩個人異口同聲，可惜，一個滿腹柔情，一個冷酷距離。

  凌慕兒自嘲的勾勒下唇，轉過身，眼睛不再圍著他打轉，心裡卻在滴血。

  瞧著凌慕兒因為自己一個稱呼而暗自傷感的樣子，上官紹宸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說不出來是怎麼滋味，總之有些不好受。

  他眼中閃過迷茫，「不知姑娘是不是該跟本帥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混跡在軍醫的隊伍中？」

  這聲姑娘簡直把他們拉開十萬八千里。

  所以說，她的大哥真的不記得她了。

  「當初分開兩年時，因為一個呼吸，一個語調。就能認出彼此。眼下才短短三月不到，你竟然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凌慕兒的眼神沒有看他，但一句話字字戳向他。

  上官紹宸拼命的想要想起與她這話有關的任何片段，可腦子都快要炸掉了，始終想不起分毫。

  「抱歉，請你回答本帥的話。」

  這疏離的口氣。

  凌慕兒笑了，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我可真是可笑，得知你受傷求著蘇策帶我來軍營，想盡任何辦法來見你，滿心期待猜測見到你後你高興的樣子。可結果呢，你卻把我給忘了？」

  這聲音聽著好悽慘。

  上官紹宸不由得，覺得胸口上好像插了一把刀。

  這女子雖然沒有向印象中的其他女子一樣，為了靠近她胡攪蠻纏，可不代表這份特殊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為了混進軍營，你求了蘇策？」上官紹宸的俊臉立刻冷了下來，「而他竟然不顧場合身份的答應了？」

  不知為何聽到她的解釋，他心裡有種莫名的妒意。

  「他雖然是小郡王，可他知不知道這裡是戰場，戰場豈能是女子能來的地方，胡鬧！」上官紹宸怒斥，「我不管他是不是皇上派來支援的將軍，也不管他在京城如何作威作福，總之，這裡是軍營，不是女子可以任性的地方，我立刻讓人送你回去！」

  「那凌採薇為什麼可以呆在這裡？」

  知道是上官紹宸是因為失憶而不記得自己，凌慕兒不跟他計較，但她就算走也得搞清楚事情的始末。

  「她……」上官紹宸猶豫半晌，不知為什麼，突然好想跟她說說自己最近的故事。

  該死的，他什麼時候對一個女子這麼在意了？

  「上官紹宸，你不記得我沒關係，南宮弈之告訴我你和敵軍戰鬥時傷到了腦子，導致你失去最近三年的記憶，讓我給你看看吧。」

  凌慕兒說著，原本距離較遠的她不知何時湊到身邊，並且抓過他的手就要把脈。

  不好女色的他對這行為竟然不排斥？

  上官紹宸被自己驚呆了，可這女子對待陌生的男人怎麼可以如此親熱？

  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他冷冷道：「一個女人對待陌生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親熱，他們還說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上官紹宸怎麼可能有這種沒有分寸，沒有界限的女人做未婚妻！」

  抓著他手臂的手還騰在空氣中，那具能傷得她肝腸寸斷的話任由空氣飄進她耳朵，在腦海里盤旋久久。

  凌慕兒真想抽自己量巴掌，他都不記得自己了，她還上杆子貼他的冷屁股。

  呵，轉身想走，可她又不甘心。

  她承認起初認他做義兄的時候，只是覺得他很可靠，呆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

  可在京城兩人重逢後，她的內心喜悅，心之嚮往全部是他。

  你喜歡的人恰好也喜歡你，那種體驗是什麼感覺？還好當時的大哥對她也是極好的，雖然她不懂得什麼浪漫，也不會什麼甜言蜜語，可就是這份醇厚令她甘之如飴。

  可現在呢？

  哪怕是因為失憶才讓他對自己這麼陌生，可她依舊是無法原諒！

  「上官紹宸！我始終認為一個人就算失去記憶，也不會忘記心底深處的那個人，現在看來，從前都是我自作多情！」

  凌慕兒失望的一邊點頭一邊後退，「權當我的真心餵了狗！」

  「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打消讓你離開軍營的想法。」

  看到她轉身要離開，上官紹宸更傷人的話不由自主吐出來。

  他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落寞的背影，突然好想衝上去抱一抱她，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可這裡是軍營，不是女孩子家可以任性胡鬧的地方。況且，她和那個小郡王絕對關係不一般，這樣的人更沒資格留下。

  「誰說女子就不能是大夫？我軍如今傷亡慘重，需要的是大量的大夫為他們醫治，儘快讓戰士們回到最佳的戰鬥狀態，而你卻在意大夫是男是女，如此性別歧視，我看你也不是什麼英明神武之人，迂腐！」

  看上官紹宸的眼睛裡冒著一團火，趁他想開口之前，凌慕兒狠狠打斷道：「況且，凌採薇也是女人，你若想趕我走啊，好啊，她什麼時候走，我就什麼時候走。」

  好一個挑釁的眼神。

  這女人，好強大的氣焰，可別以為這樣讓他改變主意。

  「他們都說你才是我的未婚妻，可我看來當年應當是我瞎了眼，我上官紹宸怎麼會縱容一個如此刁蠻狂妄自大的女人在身邊？凌採薇可以留下那是因為她才是我的未婚妻，而你又是我的什麼？」

  砰。

  好像是一隻利箭千里射來，重重扎在她胸口上，讓那片柔軟只為他跳動的心硬生生碎裂成千萬片，

  凌慕兒顫抖著，強迫自己冷靜，「你-說-什-麼？」

  「看來不僅狂傲自大，耳朵還不怎麼受用。」上官紹宸眼神極致森冷，「本帥不介意跟你說的再徹底一點。人人都說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相信他們沒有騙我，但我更相信，我若深愛著的是你，即便失去記憶，也不會忘掉你，那只能說明我們愛的並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