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證實

  「為什麼要帶上藥箱？」凌慕兒不解的看向蘇策。

  「去了你便知道，」蘇策為她掀開轎簾，示意她快去快回。

  凌慕兒想破腦汁也沒想到那所謂的熟人究竟是誰，只好按吩咐去做。

  大約過去一個半時辰，極速奔走的馬車突然停下來，沒有絲毫準備的凌慕兒和蘇策身體前傾，後者急忙扶住前者的身體，「沒事吧？」

  見凌慕兒搖頭，蘇策立刻掀開轎簾，怒斥，「怎麼回事？」

  負責駕馬車的紫桐為難的指了指前面，「爺，有一婦人突然衝過來倒在路中間，奴才這就下車查看。」

  蘇策不以為意，正打算坐回馬車，轉身時餘光不經意間看到婦人的臉，他心底一驚，立刻鑽出馬車。

  凌慕兒看到他突然的舉動也跟著走下去，「莫，莫大娘？」

  環顧四周，她才注意到兩人已經身處鳳城，再看蘇策緊張的眼神，她後知後覺恍然大悟，「你所為的熟人就是她？」

  蘇策點了點頭後忙將莫大娘攙扶起來，「別愣著，快給她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日素來有潔癖的蘇策這會兒也不在乎髒兮兮的莫大娘，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懷裡。

  莫大娘還是往日的那身縫了補丁的衣裳，但蓬頭垢面的有些狼狽。她身後背著竹筐，筐里有些蔬菜，明顯是去周圍地里摘菜去了。

  凌慕兒急忙為她把脈，片刻後，擔憂的心才落了地。

  「不打緊，只是太過勞累才會暈倒而已，我們先扶她上馬車休息，給她餵點水喝。」

  幾乎是她的話音剛落，蘇策便將莫大娘抱起來，緊張的送上了馬車。

  凌慕兒忙給紫桐指了個地方，「喏，那邊的屋子。」

  餵了水的莫大娘狀態好了許多，蘇策任由她靠在自己的大腿上，馬車繼續前行，不多一會兒便在莫大娘家門前停下。

  「先將她扶到床上休息，我給她熬藥，你放心吧，沒事的。」

  看出了蘇策的緊張，凌慕兒也沒忍心與他打趣，忙跟紫桐吩咐一聲讓他去生火。

  大約半柱香後，見蘇策從屋子裡出來，凌慕兒道：「怎麼了，可是莫大娘醒了？」

  蘇策沒說話，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深吸口氣轉身走出三米開外。

  他英俊帥氣的背影此刻低落深沉，讓人看了忍不住與他一起傷感起來。

  藥差不多了，凌慕兒倒出來涼卻，走到蘇策身後時，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不是你張羅要來的，既然醒了，怎麼不進去問個清楚？」

  蘇策頭也沒回，傷感的聲音從薄唇溢出，「我雖然是郡王，但也不是聖人，我也有怕的時候。」

  凌慕兒被這話逗笑了，但卻不是嘲笑，「行吧，那我便替你去問問，不過，任何事情你且做好心理準備。」

  「多謝。」

  凌慕兒端著藥進屋時，莫大娘正靠在床上喝水。

  見到是她，莫大娘臉上的愁容消失，忙拉住她的手，「凌姑娘，竟然真是你，剛剛那長得極其漂亮的男子說是一位姑娘救了我，我便想著是不是姑娘。」

  她說著打算起身，凌慕兒忙按住，「莫大娘這是要做什麼？」

  「老婆子謝姑娘救命之恩啊。」莫大娘說，眼底儘是感激，「今日我本是去地里摘菜，沒想到身子骨不聽使喚，走到半路竟暈倒了。剛剛那男子都告訴我了，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把我送回來，今晚上我指不定就要凍死在那路上。前後幾次得姑娘搭救，姑娘真是我的再世恩人。」

  恐怕這是蘇策交代的，凌慕兒索性充當一下好人，「大娘怎麼跟我還見外起來了。就算沒在路上遇到大娘，今日我也是來看您的，不知大娘可收到我派人送來的年禮？」

  說起這個莫大娘更是感激的泣不成聲，「收到了收到了，姑娘是好人，是菩薩轉世，過年竟還想著我這個非親非故的老婆子，您說您何必破費呢。」

  「我與大娘有緣，大娘若是願意大可跟我去京城住到我家裡，您無兒無女的，生活又這般拮据，給您送吃的是我這個晚輩應該做的。」

  凌慕兒試探性的問，莫大娘忙搖頭。

  「去不得去不得，我老婆子老了，去不了那麼高貴的地方。」

  雖然是在拒絕，但凌慕兒從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恐懼，她似乎很懼怕京城裡的什麼人似的。

  雖然莫大娘看似年邁，可實際是因為這麼多年的風餐露宿導致，她若仔細收拾與娘差不多般年紀呢。可現在給人的感覺，好似六旬奶奶，讓凌慕兒不僅感嘆真是造化弄人啊。

  「為什麼去不得，大娘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凌慕兒問的小心，眼底非常鎮定。

  被人提及那段傷心往事，莫娘眼中閃過悲傷，眼角似乎還有晶瑩的淚珠，「凌姑娘，你不知道，當年我答應過一個人，此生再不去京城。數月前若非家裡實在揭不開鍋，我也不會拿著菜去城裡變賣，也就不會遇到姑娘了。這京城啊，我是斷然不會再去的。」

  她的話音顫抖，抓著凌慕兒的手也哆哆嗦嗦的，好像那段往事對她來說是極其沉重的打擊。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凌慕兒非常了解她，莫大娘不是個貪圖虛榮的人，她大膽的猜測著，恐怕根本不是生活拮据，而是想念京城裡的某個人打算去看看吧。

  「是什麼人這麼殘忍竟然阻止您回家？莫大娘，實不相瞞，您的身體我非常清楚，您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吧？他還活著嗎？」

  知道這些事情終究是瞞不過一個大夫，莫大娘看著凌慕兒，雖然視線模糊，但是她喜歡這個漂亮又善良的姑娘。

  人家把她當作親人般，她也不打算再隱瞞，「沒錯，我的確有個兒子，可是他……他已經不在了！」

  明明前半句還是動容的，後半句又變得冰冷。

  莫大娘轉過身不敢去看凌慕兒，但那抹細微的說謊卻沒逃過凌慕兒的眼睛。

  「真是可憐，莫大娘一定非常想念您的兒子吧，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您的，但我想他一定非常漂亮，可愛。」

  被誇贊孩子，哪個母親不高興？

  剛剛還傷感的莫大娘瞬間彎起了唇角，「是，是可愛的緊。我還記得他眼睛特別大，卻是丹鳳眼，笑起來左邊嘴角有一個酒窩，當時我還納悶，怎麼會只有一個酒窩呢，但儘管那樣依然可愛的招人喜歡。」

  她一邊說著，眼神飄渺，仿佛回到了當年將孩子抱在懷中的時候。

  她雙手做出懷抱孩子的動作，「小小的他呀，只有七八斤重，但渾身肉肉結實的很，我還記得他胸前靠左邊的地方有一個胎記呢。」

  說到這，莫娘突然意識到什麼，忙又拽住凌慕兒的手，「凌姑娘，你是個好人，是個善良的人，你能不能答應我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說出去。」

  難道是因為她害怕她去調查她的身份？

  凌慕兒重重點頭，「大娘信任慕兒，才會和慕兒說知心話，慕兒也不是多舌之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慕兒是知道的，」

  餘光看到地上倒映的身影，凌慕兒意識到蘇策在門外偷聽，她故意問著，「大娘說起孩兒時眼神里流露出的光芒和我娘一模一樣，莫大娘一定很心疼自己的孩兒，也很想念他吧。」

  莫大娘剛想說想，做母親的怎能不想。但很快她又搖頭，語氣非常堅定，「想也沒用了，想也沒用他已經離開我身邊多年，他已經死了！」

  忙把自己的手從凌慕兒手心中拿出，莫大娘死死抓著被角，那隱忍的樣子令人心疼。

  「莫大娘您別激動，您這身子萬不能動怒才行，來先把藥喝了吧。」

  道了句感謝後，莫大娘接過藥碗一飲而盡，說著便拿出一個荷包來，「從京城到這裡足足要兩個時辰的車程，凌姑娘每次都不遠千里過來還分文不收，老婆子我實在過意不去。望姑娘這回定不要拒絕。」

  說著，她從荷包里拿出一錠碎銀子，凌慕兒一眼看出荷包的不同尋常，

  那是一個做工極好，不屬於農村老婆子的荷包，她好奇的打量著，「莫大娘的針線活可真好，這荷包上的花開並蒂繡的是活靈活現的，不知大娘可否拿給慕兒瞧瞧？」

  「這哪裡是我的東西，這是前幾日有人來討水喝當作謝禮送給我的，我堅持不收，那人卻丟下就走，你說奇怪不奇怪。」

  莫大娘毫不客氣地將荷包遞到凌慕兒面前，「姑娘若是喜歡，便把荷包拿去，我老婆子哪裡用得了這樣的稀罕物件。」

  凌慕兒看了半天沒看出來是出自何處，便隨便找了個藉口先收下了，又和莫大娘說了會話後離開房間。

  門外的蘇策已經消失不見，她忙四處尋找著，就在以為他已經先行離開時，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拽，她被拽到轎子後方。

  還以為是刺客呢，見到時蘇策，凌慕兒鬆了口氣，「嚇我一跳，不過，剛剛的話你可都聽到了？」

  蘇策沒說話，只是抬起胳膊猛地扯開胸前衣衫，露出結實有力的胸口。

  凌慕兒嚇了一跳，抬手緊緊捂住眼睛，怒喝，「卑鄙無恥，你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