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未來

  笙兒連考慮的時間都沒給自己，「沒用的。」

  「只要你相信我，只是時間的問題。」凌慕兒一再堅持。

  她明白笙兒此刻心痛的是什麼，她不是在難過七皇子妃怎麼會有了七皇子的孩子，而是因為她自己懷不了心愛之人的孩子。

  「你這樣的患者我曾經接觸過很多，幾乎沒有失敗過，只要你肯信我，一年，不，半年我就會讓你達成所願。」

  「真的嗎？」好像聽到了天方夜譚，笙兒突然雙眼冒著精光，但在下一秒她又失落的搖了搖頭。「呵。我一個煙花女子竟妄想那種事情。慕兒，真的不必麻煩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當年喝了那麼多閉子湯，即便你有辦法為我調理，可我又有什麼身份，什麼資格呢？」

  沒名沒分，連個通房丫頭都不是，即便她有了，恐怕也是她命該絕的時候吧？

  凌慕兒還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只要宮裡那位一天不承認笙兒的身份，她便一天是個見不得光的存在，七皇子妃沒有為難她已是謝天謝地，她若真的耍手段讓自己有了爭寵的機會，恐怕連孩子都會一併從這世間上消失。

  「到底是怎麼回事，七皇子他不該是那種人。」

  凌慕兒這話里有些怒火，說話間凜冽的眸子也不客氣看向對面的七皇子。

  儘管對方同樣的凜冽張狂，但她毫不畏懼，那眼神仿佛在說：我絕不會饒了你。

  「別這樣對他，慕兒，他沒有對不起我，不要為了我做不值得的事情，他沒錯。」

  笙兒猜到凌慕兒想做什麼，她一萬個不同意。

  「七皇子妃沒有我們看的簡單，況且，爺那天只是醉了酒什麼都不知道而已。」

  都到這個時候了笙兒還在為他說話。

  什麼叫醉酒？

  恐怕是七皇子沒承受住七皇子妃糖衣炮彈的誘惑故意給個機會吧，只是沒想到一個賭注卻換來一個孩子。

  「你想離開京城嗎？」

  凌慕兒的聲音剛落，突然一個奴才走到她身邊來，「凌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奴才高高瘦瘦的，但一張臉冷酷無情，步伐輕盈甚至連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身後的，一看就是練家子。

  「你去吧，今天這樣的場合，縱使他想也不行的，正好你替我轉告爺，我會乖乖在玉笙居等他，我會聽話，請爺放心。」

  柔柔弱弱的聲音，眼角兩行清淚潸然落下，連凌慕兒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不知七皇子找我有何貴幹，我還有朋友需要陪著，恐怕沒那麼多的時間。」

  凌慕兒在七皇子對面落座時，剛剛跟在身後的奴才將聽到的消息報告，果然，下一秒便看到七皇子臉色驟變。

  「你以為憑著你和上官紹宸的能力，就能帶走我的人？凌慕兒，我拿你當作朋友，剛剛才會為你哥哥解圍，難道上官紹宸沒告訴你，明年夏天的科舉是本皇子負責監考？」

  此言一出，凌慕兒渾身一怔，可對七皇子的怨恨卻更濃了。

  「你既然給不了她未來，何不放她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痛苦，你心裡難道就高興了嗎？」

  七皇子妃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明明剛剛還坐在身邊的，凌慕兒不敢回頭，她擔心自己的過失會要了笙兒的命，她隱忍著，雙手緊握成拳。

  「凌慕兒，你不過是為我看診的大夫，你管的太多了！」

  七皇子盛怒，一直跟在身側的周啟焱忙為凌慕兒求情，「七皇子贖罪，慕兒也只是把笙兒姑娘當作朋友，才如此盡心盡力幫忙。」

  深深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的確是又失分寸，七皇子喝了杯酒後便恢復常態。

  「這件事情超出我的預料，是我對不起笙兒，不過，你應該知道你把她帶走，才是帶給她更大的痛苦，我會儘快解決。」

  儘管七皇子表現的再情深，在凌慕兒心裡也已經沒有半點新任了。

  「連自己的身體都管不住的人，還想給別人帶去希望，七皇子想要怎麼解決？納妃？還是找大夫為她調理？」

  「她還有希望的對不對？你可以做到？」凌慕兒若不說，七皇子倒是從沒往那方面想，眼下他像是看到希望一樣驚喜的湊過身子，「多少銀子我都願意，時間越快越好。」

  凌慕兒嗤笑，「請七皇子贖罪，民女接不下這個任務，因為我擔心萬一某天在出診的路上被什麼人謀害的都不知道。」

  「你……」七皇子想拿她問罪，話落才讀懂她的話外音。

  那天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把七皇子妃當成笙兒，也一不小心讓她懷有身孕。就在剛剛經過凌慕兒的提醒後他迫切的想讓笙兒也懷有他的孩子，算是補償慰藉吧，這樣笙兒便不會孤單也不會生他的氣了。

  可是凌慕兒都能想到的問題，宮裡那位又怎麼會想不到呢。

  當年若不是她出面阻撓，笙兒早已是他最受寵的愛妃。

  是啊，一個卑微身份都不允許給她，又怎麼會允許給她一個子嗣？

  到時候不但沒幫到笙兒，反而還會害得她命喪九泉。

  「凌姑娘，我聽聞你這段時間為了凌子軒和朝陽的婚事暫時將醫館歇業，不知姑娘可否再歇業半月？」七皇子伸出手指在摺扇後比劃一個數字，「不知這些可否包下姑娘半月時間？」

  五萬兩？

  七皇子出手真是闊綽。

  「不必了，我拿笙兒姑娘當作姐姐，這段時間我自會陪著，不然就她這副樣子就算不被自己折磨半死，也會鬱鬱而終，七皇子若沒別的吩咐，我就告辭了。」

  「等等」又欠了這姑娘一個人情啊。

  七皇子搖搖頭，在她起身打算離開時突然叫住她，「我聽聞你為了你哥哥的事情暫緩與上官紹宸的婚約，你可知道這是你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七皇子是聰明人，絕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件事情。

  凌慕兒默默回到座位上坐好，「不知七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官紹宸深受父皇信賴，近日，番邦接連挑釁我朝，邊關幾度失手，他身手不凡自然是率兵出征的最佳人選。斷則半年，長嘛就不一定是什麼時候了。你沒有珍惜最佳成親時間，無名無份便不能隨軍，你覺得，你能等他多久？或者說，他凱旋而歸後還能娶你嗎？」

  一輩子。

  當然會娶。

  凌慕兒在心裡堅定回答，可她完全被這消息驚呆了。

  看七皇子神神秘秘的樣子，恐怕這件事情連上官紹宸自己都不知道，再想起剛剛寧國侯夫人的話，恐怕這事兒他們也不知情。

  怎麼會突然這樣呢？

  帶兵打仗不是將軍們的事兒嗎？

  「皇上養了那麼多人，難道沒培養出一個能文能武的將軍？上官紹宸不過是禁衛軍統領，他不是只受皇上一人差遣嗎？」

  行軍打仗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是戰死沙場的危險。

  七皇子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有些事情上官紹宸到底沒跟你交代，也罷，他既然不說，我也懶得做這個惡人，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幾句，若這次戰勝，上官紹宸便不再是上官紹宸。」

  丟下話，七皇子再不發一言，甚至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凌慕兒神情慌張，試圖從他的眼神中獨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的猜測，大哥一旦從邊關回來後便能恢復真實身份？

  那麼按照蘇策之前的話，皇上是萬萬沒理由派大哥出發的啊？

  難道，皇上就是故意想給他一個機會，為的就是讓上官紹宸能有功勳，從而得到最大的那個獎勵？

  「慕兒，找什麼呢？」

  上官紹宸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凌慕兒找遍了每個角落也沒看到笙兒，猜測她大致是受不了打擊先回府了，轉頭笑看著上官紹宸，沒說多餘的話只是把他拽到後院假山旁。

  「七皇子剛剛說皇上會派你出發邊關攻打番邦，是不是真的？」

  突如其來的話把上官紹宸問到了，但他並沒選擇隱瞞。

  「是」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凌慕兒情緒有些激動。

  「本打算宴席結束後告訴你的，沒想到七皇子速度更快。」

  「能不能不去？」

  幾乎是話音剛落，凌慕兒便出聲要求。

  她從來不干涉他的生活，哪怕當年他突然離開自己兩年之久她也沒有問過，但這次她莫名有些緊張，

  「慕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七皇子對你說了什麼？」

  「七皇子說了什麼不重要，大哥，你不想對我說的我不會去問，但你能不能告訴我，皇上為什麼要派你去？」

  凌慕兒張大漆黑的瞳孔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我朝有振國大將軍，有兵馬大元帥，論身份論地位都不該是你，還是說皇上真的希望借住這場仗讓你將來成為什麼？」

  上官紹宸有些緊張，他認真看著凌慕兒的眼睛半晌說不出半個字來，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其實這場仗是他自己要求的。

  因為只有勝仗，他才能回歸原來的身份，但慕兒似乎不太喜歡。

  「你不喜歡皇宮？」

  「是，不喜歡，非常不喜歡。一入宮門深似海，我不喜歡我身邊的人在那個地方，如果你只是禁衛軍統領也就算了，但如果……」後面的話凌慕兒沒說，晶瑩剔透的眼睛已經被霧氣繚繞。

  「明日辰時我在酒樓等你，如果你答應我的提議就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