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威脅

  「為什麼要見慕兒，你跟她都說了什麼！」

  承乾宮內，上官紹宸對著面前一身龍袍的男人怒聲質問，若是凌慕兒在場一定會說，從沒見過這般怒氣滔天的大哥。

  「為了一個黃毛丫頭，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皇！」

  皇上大怒，同樣凜冽的眼神如萬年冰川，寒冷刺骨。

  上官紹宸才不在乎他有沒有生氣，更不在乎身份之別，反正他回到京城做這禁衛軍統領都是被他所迫，「你的皇子秦宸翊早在三年前隨著他母妃一同過世，我是上官紹宸，只是禁衛軍統領，而慕兒也不是黃毛丫頭，是我最在意的人，是我的未婚妻。」

  上官紹宸一字一頓鏗鏘有力。

  「就算你不拿我當父皇，我也是皇上，這就是你對皇上說話的態度，為了一個女人你如此失控，當真是紅顏禍水！」

  皇上大怒，拳頭用力砸在桌案上，他一雙怒氣騰騰的眼睛仿佛能噴出火來。

  他的言外之意很簡單，若上官紹宸再如此執迷不悟，他便將這一切歸功在凌慕兒身上，他對不起上官紹宸但沒對不起凌慕兒，只要他一聲令下，那女孩兒便會死的悄聲無息。

  「你敢！」上官紹宸眸中泛寒，「你若膽敢動慕兒一根汗毛，我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放肆！我好歹是你父皇，你的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就算你不肯認我，我也是這天下之主，我有權利決定任何一個人的生死。」皇上嘆了口氣，原本還想繼續教訓上官紹宸，卻害怕又像當年那樣讓他一氣之下離開京城做什麼屠夫，「那姑娘我考查過了，的確是個不尋常的姑娘，看到朕竟能鎮定自若不卑不亢，還有那身醫術也著實讓人刮目相看，但她就憑這些遠不夠站在你身邊。」

  一個是當今皇上寵愛的兒子，一個人有點本事的一介草民，可就算她醫術再厲害，酒樓開的再紅火又如何？門第之別，是永遠過不去的坎兒。

  「如果朕猜的沒錯，你並沒有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吧？」皇上幽幽的嗓子裡透著幾分威脅。

  上官紹宸立刻緊張起來，「你要做什麼？」

  「既然你爺知道一旦說出你的身份，反而會讓她離你更遠，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你喜歡一個女人，朕自然不會阻攔，但你若妄想她做你的王妃，根本不可能！紙包不住火，早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你了解那丫頭的脾氣，你猜猜看如果被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或者說你一直隱瞞了她那麼久，她還會乖乖等著你的八抬大轎嗎？」

  不得不承認這句話說到了上官紹宸的心坎上。

  這些天他也一直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他後悔了，早知道當時在京城再見慕兒時就該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時間日積月累，一天拖一天，慕兒不喜歡朝廷紛爭，只想做個安安靜靜的大夫，但若被她得知自己竟是皇上的私生子，有可能將來還要……她，又會如何抉擇？

  「無論她原不原諒我，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解決，但是你記住，我不准你動她！」甩了甩袖子上官紹宸憤怒離開。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皇上深深嘆了口氣，「這性子跟朕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一樣的執拗，一樣的孤傲，一定的認定了就絕不放手。

  當年，若不是他下江南遇到了他的母親，事情又怎麼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紫菱何嘗不是一介草民，就因為義無反顧的為他生下兒子，結果呢？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皇上目光悠遠綿長，視線仿佛回到了當年那悽慘的畫面，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底一片濕潤。

  他何嘗想扼殺一個對醫術有如此天分的丫頭，他只是不想上官紹宸再痛苦一次！

  昨日，這小子突然對他說他要成親了，他便好奇追問是否是當初凌家村他一直派人保護的姑娘？雖然上官紹宸沒有回答，但是他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答案。

  他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人能讓他一直不拘言笑的兒子如此敞開心扉，所以才讓蘇策去宣旨把人帶來，她若子是個尋常女子也就罷了，偏偏還是有如此才華膽大之人。

  可惜了。

  醫館，前來看診的百姓絡繹不絕，幾乎要踩破他們家的門檻，就連當初瞧不起她的達官顯貴們也紛紛前來診斷，醫館在一夜之間仿佛變成了菜市場，看病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裡擠。

  「感謝老天爺眷顧讓我們慕兒有如此手藝，現在又有皇上金筆題字以後這生意啊絕對錯不了。」

  唐氏在酒樓里就一直聽說外孫女的醫館有多麼多麼熱鬧，出於好奇讓楊氏陪著她一塊過來，這不看還好，一看著實大吃一驚，若不是親眼瞧見她都不知道這京城竟有這麼多病人。

  楊氏何嘗不高興，閨女這麼厲害她臉上都跟著沾光，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總是不踏實。

  那天夜裡慕兒跟著蘇策離開後，上官紹宸的臉色非常不好，他臨走前更揚言『一定會保護好慕兒』，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擔憂，慕兒若真的有危險的話，她寧願他們從未認識過。

  「娘，外婆你們怎麼來了，別在外面站著了快進來。」看完上午的最後一個病人後，凌慕兒出來透透氣。這三天來她的醫館人滿為患，最多的時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凌慕兒知道他們無非是好奇能得到皇上賜字的人是何許人也，可這裡畢竟是醫館，這樣只會耽誤真正有需要的人。

  所以她讓商枝另做了一批手牌，又買來個丫頭負責登記。病人有什麼病情詳細寫明，複雜的拿著號碼牌在凌慕兒這邊排隊，簡單以及輕微的則在商枝與降香這邊等著，至於那種沒病占位置的一律轟走，很顯然今天已經初見效果，不然她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慕兒，你這裡的生意是真的好，連帶著酒樓的生意也熱鬧起來，真不知道我們家是燒了什麼高香，有你這麼能耐的人兒。」唐氏笑得合不攏嘴，但只要想到他馬上要嫁給上官紹宸了，心裡有些悶悶的，「還是宸小子有福氣，能娶到你這麼厲害的姑娘，不過慕兒啊，就算嫁了人以後也記得常回來看看我們。」

  怎麼突然就提到這件事情了，凌慕兒臉色微微泛紅，「外婆，您放心吧，不管我嫁到哪裡嫁給誰，永遠都不會離開您和爹娘的，我走到哪兒都帶著你們。」

  楊氏用食指墊了點她額頭，「你這丫頭盡說胡話，所謂出嫁從夫，你若真跟宸小子成了親，以後這拋頭露臉的事情就得少做。」

  讓她放棄醫館和酒樓？那怎麼可能。

  「娘，那是你們的陳舊觀念，那叫迂腐。你們可還記得夢裡教我醫術的師傅嗎，他對我說他們那個世界的女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甚至比男人還要出色，那叫男女平等。我也想做那樣的女人。」凌慕兒知道如果堅持對楊氏說她不要呆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一定會跟自己較真，索性又把莫須有的師傅搬出來。

  「我既然有這樣的手藝，為百姓褪去病魔有什麼不好呢？讓我呆在家裡只會把我憋瘋，那才是真正的大材小用。」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娘和外婆上茶，「當然，我相信大哥知曉我的想法，絕不會阻攔，他若真心愛我也只會支持我，尊重我。」

  楊氏被說的啞口無言，幾次張口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懟，末了只好嗔一句「你這機靈鬼」便作罷。

  想著來此的第二個目的，楊氏忙抓著她的手道：「慕兒，當時你說宸小子是孤兒，那他可有跟你說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別的親人？若沒有的話這選日子是我們操辦還是交給他。另外，那日皇上宣召你進宮真的沒有說別的什麼？宸小子是禁衛軍統領是伺候皇上得人，他不會不同意吧？」

  不愧是凌慕兒的娘，母女之間果然還是有那麼點心靈感應的。

  凌慕兒身形一頓，但為了不讓大家跟著擔憂，她隨即又笑意盈盈搖了搖頭，「沒有，皇上很感謝我救了七皇子，不然也不會親自賜字給我，至於大哥，他雖然為皇上辦事，但終身大事父母做主，還輪不到他一個主子做主。」

  此話剛說完，楊氏急忙捂住她的嘴巴，「說不得說不得，那可是皇上是真龍天子，若被旁人聽到你這般胡言亂語，我們准沒好下場，慕兒，以後呆在宸小子身邊，這樣的話更得時刻注意。」

  楊氏雖然膽小，但這幾個月在京城也磨練出來了，她知道什麼人不能得罪，什麼人需要哄著，而皇上既是不能得罪又需要哄著的存在，若女兒真因為一句話而惹來殺身之禍，她寧願讓大家回到凌家村，反正現在賺到的銀子他們兩家人幾輩子都花不完。

  「是，我的娘親，我都聽您的。」凌慕兒乖巧的抱著楊氏的胳膊，將頭輕輕靠在她肩膀上，「您放心吧娘，慕兒做任何事情都有分寸，我不會讓你們受傷的，就算真到了那一步，我也會提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