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皇上

  凌慕兒緩緩抬頭，俏臉上不慌不忙，格外平靜。

  這是皇上見過在他面前最鎮定的女人，不但長得精緻，那雙眼睛清澈的如一潭清泉，眼底不由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聽聞你來京城才短短數月有餘，百姓們卻因你的醫術對你非常擁戴，既然有這本事，你倒是給朕瞧瞧？」皇上試探性的問著，唇角微微上揚時透著邪魅，可見其年輕時也是妖孽一枚。

  「是百姓們抬愛而已，民女不敢在皇上面前造次。」忙低下頭不去看皇上的眼睛，因為她越看越覺得他眼底深邃的可怕，仿佛是一個旋渦。

  自古帝王多疑心，果然皇上找她來的目的根本不止讚賞那麼簡單。

  「放肆！」皇上大喝，「朕讓你看你便給我仔細的瞧著，這般唯唯諾諾可知道也是抗旨的死罪？」

  凌慕兒忙跪在地上，「民女不敢。」

  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心裡卻暗暗把他罵了幾十遍，真是伴君如伴虎，她不過才謙虛一下而已，就大發雷霆，可想而知若一不小心把了他的鬍子，還不當場人頭落地。

  先是太子妃，再是憐兒公主，今日又見陳大娘和皇上，這個皇宮她還真是不太喜歡。

  「皇上的精氣神雖然不錯，但面色暗沉，人體正常的面色為春季偏黃，夏季偏紅，秋季偏白，冬季偏黑，如果出現異於平常的顏色，則證明身體欠佳。而皇上面色暗中發青，一般多是肝膽及經絡病症，此乃血行不暢，特別是寒冬臘月要尤其注意。」她雙眼直直看著皇上，好像面前高高在上的不是萬歲爺，而是一位再尋常不過的平人普通百姓。

  「並且，皇上眼瞼有輕微府浮腫，眼部血管充血擴張，可見最近為國事操勞用眼過度，若民女沒說錯的話，皇上最近還長長失眠吧？」

  她的音色平靜，一字一句淡定自若，甚至沒過來把脈就將他最近的不適說的清清楚楚，連一旁的老太監都驚呆了。

  這，這怎麼跟昨日太醫院院士說的一模一樣？

  「好，好一個醫仙姑娘，難怪你如此深受百姓愛戴，的確名副其實。」被說的一點不差，皇上威嚴的臉色又透出幾分驚喜，只見他身子前傾，眼底滿是好奇，「不過，你連診脈都沒有，是怎麼看出來朕身體欠佳的，嗯？」

  「行醫分為四種，望聞問切，有很多身體上簡單的問題都是能夠通過『望』來做基礎判斷，當然，皇上若想仔細調理好身子，還是需要進一步診斷才行。」凌慕兒話雖平靜，但眼底眉梢透著幾分得意。

  沒錯，她對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這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傲慢是更是與生俱來。

  當今皇上雖然多疑，但他更喜歡這種從心底覺得自信的人，因為只有相信自己，才能更好的為國效力，為皇效忠。

  「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小丫頭竟然有這般本事，聽說你是從凌家村出來的？怎麼會想到來京城？」

  皇上一邊說著，一邊又拿起身旁的奏章，看似漫不經心的問，卻在心裡靜靜等待她的答案。

  「凌家村太落後了，也不利於我施展拳腳，當初是帶著家人去縣城的，原本已經立足，但不知怎麼回事我的酒館被人一把火燒了，無奈之下只好來京城闖蕩，是老天爺眷顧及黃恩浩蕩才讓我在這兒落得站穩腳跟的機會。」

  既然皇上能調查出她來自凌家村，就沒必要對他說謊。

  但凌慕兒在說到酒樓被燒時，皇上明顯一頓，「哦？聽說你身邊一直有人暗中護著，是什麼會這麼大膽的燒毀你的酒樓，可查出來了？」

  酒樓毀掉之後，他們就來了京城，雖然來之前也曾調查過，但對方做的非常隱蔽，一絲一毫的線索都沒留下。

  凌慕兒搖了搖頭，「無所謂了，也許是有些人眼紅我過的好，但也許是不小心而為之，只要我現在過的好就可以，沒必要總是去翻舊帳惹得自己不快。」

  「吃了虧卻不想著報復，你這樣的覺悟倒是朕見過的第一人。」不知是讚賞還是嘲笑，縱使凌慕兒沒去看他，也沒急著解釋。

  她當時真的只是想帶著家人儘快的過好日子而已，並沒想那麼多，當然，如果有機會讓她知道是誰在跟她敵對的話，她也絕不會輕饒！

  「我聽說你與小郡王蘇策關係較好，那上官紹宸呢，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啪嗒一聲，奏章被放回原地，皇上銳利的眸子一眯，眼底寒光灼灼。

  皇上的眼底緊張又好奇，好像特別在意她的回答。

  禁衛軍統領只受皇上一人差遣，只為皇上做事，可就算大哥在受皇上恩寵，也不會讓當今天子如此在意他的私生活吧？

  凌慕兒抬眸，大膽接受他的目光，她不明白皇上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只好淺淺的一點點回答，「大哥是我在凌家村時認下的義兄，對我以及我全家都非常關照，也是皇上剛才所說的暗中保護我的人。」

  與自己得到的答案一致，皇上仿佛鬆了口氣。

  但凌慕兒不知道的是，一旦她剛才的回答有一個字的隱瞞，他會立刻將她送進大牢，根本不會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

  「哦？你倒是好福氣，朕身邊最得力的幹將竟然尊屈膝守護你一個黃毛丫頭，你可知道上官紹宸平日裡是多麼高傲？」

  凌慕兒搖搖頭，是真的不知。

  別說上官紹宸從來沒對她發過火，就是一個冷眼都沒給過她。高傲嗎？或許都給了旁人吧。

  「小丫頭你不必緊張，朕今日宣召你過來，只是想瞧瞧救了七皇子且深受百姓愛戴，又能遊走在小郡王和禁衛軍統領之間的醫仙是何許人也罷了，」

  皇上鬆了口氣，卻讓凌慕兒瞬間屏住呼吸，這話豈不是在暗指她周旋在朝中大臣之間，若深究起來，可是要殺頭的死罪啊。

  「民女不敢。與小郡王相識是機緣巧合，他身負重傷被他的下屬送到我的醫館，小郡王重情重義得知我來到京城特別照料以此報答恩情而已，至於七皇子，聽說是在成親宴上被人行刺，當時情況危急義兄只好去尋我過來，一切的一切都是湊巧。」

  她拼命的解釋，就是不希望皇上誤會，可她並不知道皇上的重點根本不在於她接觸了他的幾個臣子，他在意的只是她未來要選擇的是誰。

  「你救了朕的兒子，朕自然不會虧待你，若沒有你，那小子這會兒怕是已經見了閻王爺，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真的是來給她送禮物的？凌慕兒心裡卻不這麼想，若單純的是想要論功行賞，剛才就不會又是試探又是恐嚇。

  皇上的心思你別猜，她不想猜，可若一個不小心怕是出不去這紫禁城。

  「皇上謬讚了，七皇子雖然傷的嚴重，但民女到達之前已經被包紮止血，我不過是為他簡單的清理掉淤毒而已，不敢邀功。」

  看凌慕兒如此端莊識大體，皇上在心中腹誹，難道那小子看上的就是她這一點？

  「既然你不願說，那朕便隨便做主了，不知凌姑娘婚配與否，朕可下旨為你賜婚，保證讓你下輩子衣食無憂。」

  凌慕兒大吃一驚忙抬起頭來。

  她剛才故意沒說與上官紹宸的關係，這會兒再說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會不會讓皇上斷定她故意隱瞞，且勾引皇上愛臣？

  「這……民女不敢，民女如今只想將一身醫術發揚光大，暫時沒有嫁人的打算，還請皇上收回成命。」凌慕兒的頭低低的，額頭更是有汗水落下，剛剛還雲淡風輕的她這會兒也變得緊張起來。

  怎麼辦？如果皇上執意要給她賜婚，她可不可以拒絕？

  她可不可以說清楚她已經和上官紹宸訂婚？

  皇上為何那麼在意一個小小的禁衛軍統領？皇上今日宣她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凌慕兒只覺得頭都大了，這個皇宮她是一萬個不喜歡，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現在就長出一雙翅膀飛出去，再也不進來。

  「好一個發揚光大，你一身醫術精湛只可惜了是個女兒家，不然倒是可以進太醫院。罷了，既然你無心婚嫁，朕便賞賜你些其他的。」

  皇上使了個眼神，身旁的老太監立刻取來筆墨紙硯，長臂一揮，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立刻呈現在凌慕兒面前。

  「妙手回春？」落款還有皇上的玉璽印章。

  凌慕兒呆愣三秒鐘後，立刻下跪謝恩，「謝皇上賜字，民女定不負聖恩，保持初心，救死扶傷。」

  「好！你有這份心是京城百姓之福啊，也是朕之福。」皇上親自將提筆的字送到她手裡，這一點是凌慕兒沒想到的。

  她激動的不知該說什麼好，在這個時代，有皇上親筆書寫，那簡直是讓人蓬蓽生輝的事情。別說她的醫館已經傳遍京城，有了這副字，更是能名揚天下。這簡直是比賞賜多少金銀珠寶都更加珍貴。

  「凌慕兒是吧？記住你今日的話，一身醫術發揚光大，真希望你能永遠不忘初心。」皇上仔細看著她的眼睛，末了又勾起初見時邪魅的笑，「當然，你救了朕的皇兒這點賞賜還微不足道，這樣，朕許諾你一個條件，什麼時候你想嫁人了，或是看中了哪家公子礙於身份之別朕可以為你做主，只要除了朕身邊的人，誰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