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投湖

  仿佛眼前已經浮現出凌慕兒跪在面前伺候諸位的妖嬈畫面，雅間內，眾人跟著鬨笑。

  凌慕兒生平最討厭便是這等紈絝子弟的肆意調戲，只是沒等她發怒，一道凜冽目光射過去，「聽聞工部近日為皇上修建的福壽居出了些岔子，聖上大怒，命令本王協助三法司調查，不知肖二公子對此有什麼想法？」

  肖安打了個激靈，剛剛還嬉笑的嘴臉變得有些心虛，求救的眼神立刻看向六皇子，見後者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昂起一貫的阿諛奉承忙不迭看向蘇策，「小郡王深受皇上信賴，簡直是我等之福，我們工部一定會極力配合小郡王，早日向皇上交差。」

  蘇策挑眉，看似漫不經心，道出的話卻暗露不悅，「哦，那你這段時間是有的忙了。」抬眸看向凌慕兒，蘇策沖她眨了下眼睛，嗓音輕挑，「凌姑娘，還愣著幹什麼，肖二公子如此繁忙之下還來凌家酒樓捧場，他這麼欣賞你這葡萄釀，你還不來斟酒表達謝意？」

  肖安看了看蘇策又看了看忍不住笑的凌慕兒，傻子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這才意識到剛剛他竟調戲了小郡王在意的女人。

  爹讓他來參加這次酒會，就是得知小郡王也在場，他還盤算著等散場時好好巴結小郡王，讓他對福壽居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他完不能再這個節骨眼捅婁子。

  「不敢不敢，凌姑娘是百姓愛戴的醫仙姑娘，又是小郡王好友，我哪兒敢指使。」知道惹著蘇策不快了，肖安拿起酒杯自罰三杯，在眾人尷尬的目光下此事也算過去。

  今日七皇子宴請六皇子，說是宴請，無非是兩方勢力會面，互相比較對方的實力罷了。大家都知道當今太子不過是虛名，將來真正繼承大統的自然在這二人中間選拔，現在一旦站錯隊伍將來必是殺身之禍。

  凌慕兒沒興趣參與這種權勢之爭，在眾人的阿諛奉承下悄悄退出房間，只要他們不打起來給凌家酒樓帶來麻煩就好，果然還是她的醫館比較省事兒。

  最後的一壇半葡萄釀被皇子們瓜分了，樓下客人紛紛吵嚷沒喝夠，凌慕兒立刻把釀製的方法寫下來想著待會兒交給爹，既然如此暢銷，在年底賺上一波增加點效益也是好的。

  頭頂，一道清澈的聲音傳來，距離近的仿佛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字體清秀卻剛勁有力，多少文人都沒有你這等水平，不知道凌姑娘還有多少驚喜在等著我？」

  在凌慕兒轉身時，蘇策從另一邊繞到她對面，一隻手撐在桌子上，摺扇打開輕輕搖晃，面若桃花，笑意盈盈看著她。

  一身白衣風度翩翩，在她無奈輕笑時還拋了個眉眼，頓時引得身後女賓客們陣陣狂叫。

  「小郡王這麼喜歡散發個人魅力，不如出門左拐三十米，聽說新開了一家瀟湘苑，那裡更適合你。」凌慕兒斜睨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完成自己的配方表，這葡萄釀不比一般的女兒紅，多一分少一分都會口感不足，她從不來不做自打招牌的事情。

  蘇策眉頭直顫，絲毫不顧凌慕兒的嘲諷，整個身子再靠前三分，低下頭就能看見她卷而翹的睫毛下，朱紅的唇，「看來凌姑娘還是不夠了解本王有多潔身自愛，不如找個時間我讓你試試？」

  「我呸！」

  若不是怕後面那些女人群起而攻之，她恨不得一口吐沫真的噴到他臉上。

  「這種場合你應該不會參加才是，或者說你已經做出選擇了？」凌慕兒眼神指了指樓上。

  蘇策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麼，摺扇一收，他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俊臉側偏，衝著她精緻的臉蛋吹了口熱氣，眼神半眯，「因為來這裡能看見你啊。」

  凌慕兒嘴角猛抽，啪的一下放下手中毛筆，再看蘇策，她咬著牙速度由快變慢，道：「信不信你再多說半個字，我讓你第一個嘗嘗我新研製的毒藥，保准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知道再胡鬧下去，一定會把凌慕兒惹怒，蘇策聳聳肩言歸正傳，「剛才的話我是發自真心，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我來找你的確有事。」

  凌慕兒沒說話，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蘭倩影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你怎麼也不誇誇我？」

  感情這混世小郡王是來求點讚的。

  凌慕兒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末了還輕嘆口氣，「你不提這事就算了，你一提起來我恨不得弄死你，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給我帶來多大麻煩，現在我成為丞相府的頭號敵人，你滿意了？」

  蘇策仿佛早已料到她是這幅表情，突然抓住她的雙手，深情款款道：「你且放心，萬事有我呢。」

  我信你個鬼。

  「小郡王這麼想發情，後面一群人等著呢，少在這兒給我添亂。」凌慕兒滿腹嫌棄拿出自己的雙手，再看身後一群女人虎視眈眈，她打了個寒顫，「有一個丞相府就夠了，我可不想成為全天下女子的公敵，到時候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策才懶得理會後面那些庸脂俗粉什麼眼神，他看凌慕兒還看不夠呢。

  這女人自從來了京城之後，仿佛更精緻了些，郡王娶農女既然沒有先例，那就讓他來創造一個。

  「本王的魅力多少女人求之不得，也就只有你不稀罕。」轉身打算離開，目光無意間瞥見她身後的一個酒罈，蘇策抬了抬下顎，「那是什麼，聞上去味道不錯，不如送給本王？」

  「你想得美，這是留給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言外之意，你一邊去。

  蘇策原本明亮的眼神聞言後瞬間暗淡。

  凌慕兒最重要的人除了她爹娘兄弟以外還能有誰？

  「我這張世間獨一無二俊美的臉對你而言就一點不受用是吧？」蘇策從來沒覺得這麼傷心過，舌尖頂了頂右腮，呼了口氣，「得，你不待見，我走就是，你記住，我的溫柔也只給過你，」

  沒等凌慕兒回答，蘇策已經轉身上樓，臨走之際他又補充一句，「丞相府那邊我自會解決，你不必憂心，做好你的醫仙就好。」萬事有我，無須擔憂。

  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凌慕兒眯了眯眼，嗯，有點想上官紹宸了。

  也不知道大哥在那邊安全與否，算起來好像是蘇策這傢伙向皇上進言才讓大哥離開京城的。

  想到這兒凌慕兒的目光更加深邃，她突然有種上樓給蘇策酒杯里下藥的衝動。

  「慕兒姑娘，你快去湖邊看看吧，朝陽小郡主拉著凌兄要跳湖。」朱沏急急忙忙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眼睛裡掛滿擔憂。

  凌慕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慌亂的朱沏，他的形象應該一直是那種溫文儒雅，風度翩翩飽讀詩書的美佳男才對，這樣的急切實在是不符合他。

  「朝陽小郡主不是一改心性，這回又玩什麼把戲？」顧不上去樓上叫上蘇策，畢竟上面還有一堆皇子等侯門子弟，這次牽扯到凌子軒，若萬一被抓到什麼把柄，對於他年後的科舉非常不利。

  跟著朱沏上了凌家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用最短的時間來到湖邊。果然，遠遠地看到兩個人在拉拉扯扯，而凌子軒與朝陽小郡主兩人均站在湖邊，膝蓋以下已經全部浸濕。

  「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我，你明明心裡有我，為什麼不肯承認？」朝陽急的快要哭了，看著面前面如冠玉的男人，她雙手死死抓著他的雙臂，見他不看自己的眼睛，她歪著頭，跟著他左右旋轉，總之就是不許他的眼睛裡沒有她。

  「小郡主，你我身份懸殊，不合適。」凌子軒腔調冷冷的，但若仔細聽的話裡面透著幾分無奈和強忍。

  「我不管，從小到大隻要是我朝陽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時候，況且你明明心裡是有我的，為什麼就不能大膽一點，你在怕什麼？」朝陽不服氣，「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刁蠻任性，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還不行？」這恐怕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向一個人低頭。

  就連哥哥教訓她，她都沒這般軟弱過。

  她喜歡面前這個如春風拂面的男人，從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了，他的拒絕更讓她有挑戰的欲望，況且這段時間的接觸她發現，凌子軒總是會有意無意的看她，雖然每次當她尋找那眼神時他總是極快躲開。

  「小郡主何必如此犧牲？你是朝陽小郡主，身份顯赫，我不過是一介草農，借著妹妹的福氣也頂多是一酒樓的小老闆，即便明年夏天科舉也未必高中，你我註定無緣。」

  輕輕放下她抓著手臂的手，凌子軒決然轉身，眼底掃過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好聽，但透著拒絕，讓人從心底發冷。

  「你給我站住！」朝陽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隨手取下腰間的長鞭，啪的一聲脆響抽在凌子軒身邊的湖水中，激起一片浪花，「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定投湖而亡，到那時你與你一直想守護妹妹都無法洗脫嫌疑，不信你大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