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明白

  凌慕兒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麼嗎？」

  蘇策失笑。那如清風霽月般的容顏這麼一笑，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凌慕兒察覺到嘴角有可疑的液體。她摸了摸，竟有唾液流下來。那一刻，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蘇策笑得更加利害。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張臉。可是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有這麼一張臉。至少能夠讓她失神。

  上官紹宸的心裡就不美好了。心上人看其他男人看得發呆，這讓他怎麼好受？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把真實的臉給她瞧瞧？他們的關係這麼親密了，好像她還不知道他真正的樣子。

  「凌大哥，你嘗嘗我烤的。我跟著大廚師學了很久呢！你看我的手指上全是水泡。」朝陽小郡主說著，將自己的十指纖纖放在凌子軒的面前晃了幾下。如她所說，上面真的有許多痕跡。雖說水泡已經破了，而且正在癒合，但是看得出來曾經受傷的地方。

  凌子軒複雜地看著面前這個耀眼的女子。她真的很耀眼。就像天上的太陽，沒有人能夠忽略她的存在。

  其實從一開始他真的很討厭她。這女子刁蠻任性，在整個京城都是出了名的人物。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對她另眼相看的呢？是她對那些乞丐噓寒問暖的時候？是她把自己身上的披風送給一個乞丐孩子的時候？還是說，面對那些地痞無賴，她明明嚇得要死，卻故作堅強的時候？

  原來這少女的存在已經刻入他的心裡。如果哪天她不曾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反而覺得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你在看什麼？」朝陽郡主嬉皮笑臉地看著凌子軒。「是不是突然有一點喜歡我了？」

  凌子軒臉頰一紅，輕輕地咳嗽一聲。他看了一眼對面的蘇策。而蘇策的注意力全在凌慕兒的身上，倒沒有在意他們這邊的情況。凌子軒突然有些心虛，當著人家哥哥的面和人家妹妹說著曖昧的話，這樣真的不會被打嗎？

  不對！那小子也在覬覦他妹妹。那這樣……算是抵消了？呸呸！不行！妹妹不能被那小子騙走。妹妹喜歡的是上官紹宸，可不能落入這深宅大院裡。

  「郡主，你回去坐著，不要讓人看笑話。」凌子軒嚴肅地說道。

  朝陽小郡主委屈地看著凌子軒，眼裡滿是不悅。「你這人……明明對我是有感覺的對不對？為什麼總是這樣無情？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事情很簡單。為什麼要弄得那麼複雜？」

  凌子軒在心裡嘆息。她是朝陽小郡主，母親是長公主，祖母是太后，怎麼會明白他的無奈？

  朱沏嘴角微勾。他與凌子軒相交，了解他的一切。朝陽小郡主沒有發現他眼裡化不開的濃情，他這個好友卻看在眼裡。這小子早在無意間被這刁蠻郡主拿下了。只不過他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那道坎。畢竟兩人的身份過於懸殊。

  高嫁低娶，這是高門大戶不成文的規矩。朝陽小郡主受盡寵愛，凌子軒只是個平民百姓，完全與高嫁不沾邊。

  「郡主，凌某不值得郡主如此優待。請回吧！」說著，把朝陽小郡主烤的肉也放了回去。

  朝陽小郡主的臉頓時黑下來。她看著凌子軒，見到他眼裡的固執，眼淚嘩嘩流下來。

  「凌子軒，我朝陽從來沒有對人這樣好過。你就看不到我的好嗎？」朝陽小郡主難過地哭道。

  他們兩人的動勁那麼大，就算蘇策這邊斗得利害，那也被他們那裡轉移了注意力。

  凌慕兒看著凌子軒，又看了看哭成淚人兒的朝陽郡主。 她皺眉說道：「郡主，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不要。」朝陽郡主擦了擦淚水，重新坐了回去。「我還沒有吃飽呢！」

  蘇策看著朝陽郡主。小姑娘長大了，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或許這次的感情對她來說也不全是壞事。

  「這次皇上打算派人去慶城。本郡主向皇上推薦了上官大人。」蘇策看著上官紹宸。

  上官紹宸烤肉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而只一下，他又恢復如常。

  手裡的烤肉翻滾著，保持著最鮮美的樣子。直到傳出香噴噴的味道，這才放到凌慕兒的碗裡。

  凌慕兒朝上官紹宸笑了笑。那小模樣就像慵懶撒嬌的小貓，看著就令人憐愛。

  蘇策手裡的烤肉就這樣糊了。看著那烤肉，他平靜地扔在一邊，重新換了一塊烤上。

  然而連續幾塊，肉糊了一次又一次。正在傷心的朝陽小郡主也看不過去了。她接過蘇策手裡的肉烤著。

  「多謝小郡王的抬愛。不過我不想離得太遠。那樣有人會擔心的。」上官紹宸擦拭著凌慕兒的嘴角。「真是小髒貓。你要是喜歡吃，回去我烤給你吃便是了。可不能貪多，明白嗎？」

  「知道啦！」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凌慕兒臉頰緋紅，嗔怪地瞪了上官紹宸一眼。

  蘇策只覺再呆下去胸口的火焰就要將自己燒成灰燼了。他放下手裡的烤肉，站起來看向遠處。

  白雪皚皚，一切是那麼的美麗。可是他的身邊卻沒有那個可以陪他看雪的人。

  凌慕兒和朱沏應該是吃得最好的人。朝昭小郡主和凌子軒心事重重，沒有心情享受美食。蘇策的肚子裡全是醋，更沒有胃口。上官紹宸不想在情敵面前享用美食。這烤肉再好吃，他也沒有興趣。他還等著回家被凌慕兒餵飽呢！

  「如果小郡王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告辭了。」上官紹宸喝下最後一杯酒，淡淡地說道。

  「不送。」蘇策向來保持著翩翩風度，此時也帶了幾分怒意。

  朝陽小郡主同情地看了一眼蘇策。別人不知道她哥哥的脾氣，她卻是知道的。能夠把他氣成這樣，這個長得不怎麼好看的上官紹宸……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這個男人真的有些本事。

  上官紹宸將凌慕兒抱起來。當著眾人的面，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她離開。這一舉動把朝陽小郡主嚇住了。

  蘇策渾身僵硬。凌子軒面露訝異。朱沏卻是見怪不怪。

  凌子軒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這才追了過去：「上官大哥，你把慕兒放下來。」

  開玩笑！就算他們兩情相悅，那也沒有成親！就算成親了，也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種事情。他倒是不在意，他妹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以前怎麼不知道上官紹宸是這樣孟浪的人？

  朱沏悠哉悠哉地行了一個禮。再朝旁邊的朝陽郡主行了一個禮，然後尾隨他們離開。

  「哥哥……」朝陽小郡主擔憂地看著蘇策。「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上次我沒有阻止你們，或許不會變成這樣。」

  上次她看得清楚，那時候凌慕兒沒有心上人。這才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有人捷足先登了。初識情愁的朝陽郡主第一次反省自己做過的事情，第一次品嘗到什麼是後悔的滋味。也正是如此，她決定改變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刁蠻。

  「傻丫頭，就算你不阻止，她的心也不在我的身上。我聽說他們早就認識了。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互相傾慕彼此，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蘇策苦澀地說道：「雖然如此，我不會就這樣輕易地罷休的。」

  「哥哥說的極是。沒有努力過就放棄的話，那不是我們蘇家人的個性。我聽說娘親以前喜歡爹爹，爹爹也有個心上人。後來娘親努力追著爹爹，爹爹和娘親的感情還不是幾十年如一日本的好？可見只要努力了，一切都有可能。」

  蘇策看著面前這個天真的少女。他很想告訴她，就算爹娘的感情不錯，但是他們的心裡始終有根刺。那個叫莫娘的女子是爹午夜夢回的硃砂痣。有時候爹喝醉了酒還會叫她的名字。而娘，經常對著一個牌位說對不起。

  他們真的幸福嗎？

  或許對大多數人而言他們是幸福 的吧！可是在他們彼此的心裡，終究還有一道挎不過去的坎。

  「你和凌家公子是怎麼回事？凌子軒確實不錯，但是你們身份懸殊太大。」蘇策停下話語。

  他在驚訝。這樣的話不是朝陽說的嗎？原來他們都是同一類人。難怪她不會真心地傾慕於他。

  朝陽郡主聽見蘇策的質問，正準備用什麼理由搪塞過去，發現自家哥哥又失神了。他最近失神的次數越來越多。

  她悄悄地邁出步伐，在蘇策的面前逃之夭夭。蘇策明明看在眼裡，卻只抱以寵溺的一笑。

  「郡王。」一個手下出現在蘇策的身後。

  「今天凌姑娘見了誰？」蘇策冷著臉，又恢復那個冷漠嗜血的黑暗之王。

  「老夫人帶她見了太子殿下的那位……」那人說道：「老夫人讓她治療那人。以後凌姑娘會經常來府上。」

  蘇策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他伸出手，感受著冰雪融入手心的感覺。他淡淡地笑道：「這樣啊！那也好。」

  「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宮裡的那位？」那人試探道：「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有反應。」

  「不用了。祖母想要幫那人，我們就幫吧！宮裡的那位不需要我們獻殷勤。」蘇策冷冷地說道：「我們只需要做個忠君愛國的好臣子就行了。他們想斗，就讓他們斗個夠，與我們家無關。」

  另一邊，上官紹宸抱著凌慕兒坐上馬車。當凌子軒和朱沏趕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被駕走，只剩下上官紹宸的馬匹還在這裡。凌子軒和朱沏都不會騎馬。最後還是朝陽小郡主用郡王府里的馬車把他們送回去的。

  「郡主，已經走了。」貼身婢女夏秋對小郡主說道：「郡主想見他，那是他的福氣。以後你可以經常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