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談心

  南宮弈之走後，雲氏朝著他的方向嗤了一聲，沒好氣地笑道：「那小子就是這樣，讓你見笑了。」

  凌慕兒搖了搖頭：「世子爺性情直爽，我怎麼會笑話他？不過身為一個侯府世子，南宮公子的個性還真是獨特。」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他做這個世子。侯府世子，將來繼承侯府，看著倒是光鮮。然而你可知其中的兇險？那孩子就是一匹野馬，他更期待江湖兒女的生活方式。可惜他錯生了肚子，到了我們這侯門世家。」雲氏辛酸地說了幾句，端起旁邊的茶水，藉以掩飾眼裡的黯然。她喝了茶水，平復了一下心情，又恢復成剛才的樣子。

  「夫人找我來是因為大哥嗎？」凌慕兒看著雲氏。「其實我並不知道大哥的事情。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獵戶。我們家窮，他幫助我們家。我們被人欺負，他也會出手幫忙。在我的眼裡，他就是一個極好的大哥。僅此而已！」

  雲氏看著凌慕兒，拍了拍她的手：「我沒有懷疑過你的用心。只是宸兒從來不靠近女子，所以我想見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那姐姐去得早，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心裡又有家仇。我實在心疼他，只想他的身邊有個知暖知熱的人。」

  凌慕兒臉頰一紅，尷尬地笑道：「夫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和他不是你想像的關係。我們只是兄妹。」

  雲氏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道：「只是義兄妹，又不是親的。只要你們兩人有心，就可以改變一下關係嘛！」

  「夫人難道不覺得我高攀嗎？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民女，現在更是從事醫職，每天拋頭露面。一般家裡的婆母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媳婦。事實上，我從來不想嫁給高門大院。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遇見不錯的人，也想過普通的日子。」

  「哈哈……你的一切我都派人打聽過了。說實話，你還沒有來的時候我就挺喜歡你。我年輕的時候也是你這樣的性子。那些酸腐書生說的什麼三從四德，在老娘眼裡就是放屁。再說了，宸兒爹娘已經不在，全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你們要是成親，大可以過自己的小日子。我雖是他的姨母，卻不會管教他的生活。你不用擔心有人拿捏你。當然，以你的個性，想必也沒有人能夠拿捏你。我沒有說錯吧？」雲氏促狹地看著凌慕兒。

  不得不說，雲氏說到了她的心口上。不過，她和上官紹宸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上官紹宸確實是不錯的對象。她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凌慕兒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蘇老夫人對她的嫌棄讓她心裡浮現冷意，原本對蘇策的印象還不錯，現在也消了幾分。然而這才沒多久，雲氏又對她表示了善意，話里話外透露出對她的滿意。不得不說，雲氏挺合她的胃口。

  同樣是侯門世家，高高在上。他們的態度卻給了她不同的感覺。

  雲氏不再逼她。這種事情也急不來。她性子豪爽，在凌慕兒面前沒有任何掩飾。當天晚上兩人喝了不少酒。剛開始凌慕兒還勸著雲氏少喝些，然而見雲氏如此豪邁，激發了她體內的激情，整個人也變得激動起來。

  「我的天……」南宮弈之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女人，露出痛苦的表情。「幸好這女人不是給我找的媳婦，要是真的娶了這樣的女人，她和我娘兩個人成為婆媳，僅是想想就覺得頭痛。這樣難馴的女人還是交給表哥吧！」

  「世子爺，奴婢扶夫人回房間。可是這位凌姑娘……」那婢女是雲氏的貼身侍女。現在見到凌慕兒有些為難。

  南宮弈之瞟了那婢女一眼：「我送我娘回房間。你……你送這位姑娘去客房休息。然後派人通知一下她家人。」

  婢女並不知道凌慕兒是雲氏給上官紹宸相中的媳婦，還以為是給南宮弈之準備的。聽了南宮弈之的話，婢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見南宮弈之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婢女以為他不喜歡兩人喝酒，倒沒有想到其他方面。

  半夜時分，凌慕兒從床上醒過來。她看著陌生的房間，本能地警惕起來。她翻身起床，接著一陣昏厥。

  「這裡是……」凌慕兒想了想，總算想起來了。她無奈地說道：「看來這裡是侯府的客房。」

  剛才喝了太多的酒，現在口乾舌燥的。從空間裡取出靈泉水喝下去，頓時清醒了許多，體內的燥意也淡了不少。

  不過她向來挑剔。現在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著了就不談了，醒了後就沒有辦法再睡過去。

  打開門，看著外面的銀月。今天的月色不錯。四周一片寂靜，隱約可以聽見打更的聲音。

  凌慕兒在猶豫要不要回家。現在太晚了，如果不打招呼就離開的話有些不禮貌。然而要是不回家，她又睡不著了。

  砰！轉身的時候，一道身影撞了過來。凌慕兒身子朝後面倒去，接著一隻大掌抱住她的腰肢，將她託了起來。

  「抱歉。」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她的耳內。

  那聲音低啞磁性，特別的好聽。在寂靜的夜裡，聲音又如此的清晰，讓她的耳朵嗡的一聲，心臟也不受控制地亂跳起來。

  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男人，凌慕兒臉頰一紅，試探地喊道：「大哥？」

  不錯！面前的男人就是上官紹宸。只不過現在的上官紹宸一身華貴的衣裳，腰間帶著佩劍。他目光朦朧，臉頰通紅，瞧著喝了不少酒。

  上官紹宸聽見凌慕兒的話，心裡不由得顫了顫。那雙朦朧的眸子變得深邃起來，語氣中帶著迷茫：「慕兒？」

  凌慕兒輕輕地點頭：「是我。你怎么喝成這樣？」

  上官紹宸早就撐不住了。聽見凌慕兒的聲音，又確定了她的身份，他整個人放鬆下來。

  身子朝她倒過去。她連忙扶住他，吃力地托住他的身子。朝四周看了看，只有把她帶進剛才休息的房間。

  上官紹宸在她的攙扶下躺在床上。

  凌慕兒看他衣衫凌亂，頭髮也散開了。她乾脆把他頭髮上的玉冠取下來，將他滿頭黑髮披散，這樣還舒服了些。

  那隻小手輕輕地撥弄著他的頭髮。上官紹宸只覺空洞了許多的地方填滿了。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慕兒？」這一聲帶著不確定，仿佛在試探著什麼。「你什麼時候來了京城？為何不找我？」

  凌慕兒只覺手心是那麼灼熱。她縮了一下，但是沒有縮回來。見這人醉得迷迷糊糊的，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麼。她只得在旁邊坐下來，靠近他說道：「我剛來不久。其實我有一次在大街上見過你。只是你騎馬而過。」

  「嗯。」上官紹宸不再說什麼。他的大腦已經空白了，什麼也想不起來。

  凌慕兒不再說話。直到上官紹宸沉沉地睡了過去，她才取出自己的手掌。

  動了動發疼的手腕，看著面前的男人，給他蓋上了被子。這時候突然困意來襲，她干跪趴在他的身邊睡了過去。

  砰！從門口傳來劇烈的響聲。

  凌慕兒聽見聲音，本能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跟她一樣剛剛睜開的深色眸子。

  兩人同時一愣，接著便有些尷尬了。

  凌慕兒裝作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手，看向門口的婢女。她淡淡地說道：「驚慌什麼？」

  婢女臉頰紅了紅，在心裡說道：你都和男人住在一個房間裡了，還不讓人驚訝一下嗎？

  不過，這位姑娘不是世子爺看中的人嗎？怎麼與表少爺摻和在一起？難道她腳踏兩隻船？

  想到這裡，小婢女的表情就有些憤憤不平起來。不得不說，這丫頭的腦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慕兒啊，睡得怎麼樣？」一道歡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那人在門口站定，在看見裡面的兩人時，頓時沉默。

  凌慕兒臉色僵硬，猛地站起身。然而她站得太急，身子朝前撲去。一隻手臂環住她，將她拉了起來。

  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他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以及對方的體溫。

  昨晚光線太暗，他們都沒有看清彼此。特別是上官紹宸，他喝得昏乎乎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了。現在近距離看著面前的少女，發現她真是大變樣。當年還是豆丁般的纖瘦模樣，現在變得俏麗美麗。

  「宸兒，要是沒抱夠，不如娶回家慢慢抱？」雲氏促狹的聲音傳過來。

  上官紹宸目光炯炯，毫不迴避凌慕兒的打量。就算雲氏這樣打趣他們，他也沒有緊張，而是非常平靜地鬆開她。

  「昨晚我喝醉了。」上官紹宸對雲氏解釋。「慕兒把床讓給了我。她自己趴了一晚上。姨母，我不想聽見不該聽見的東西。慕兒是個好女孩，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雲氏笑眯眯地說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什麼也不知道？小娟，你知道嗎？」

  旁邊的婢女連忙說道：「奴婢什麼也沒有看見，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