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盤店

  王老爺邀請凌慕兒兄妹進屋詳談。因為有了治腿的事情，王老爺對他們的態度極好。他手裡有兩家店鋪，一家原本是布行，裡面的空間很大，售價要五千兩銀子。另一家是米鋪，米鋪里還有許多米糧。王老爺搬不走那麼多米麵，打算用低價賣出去。不過凌慕兒願意全部買下來，王老爺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米鋪裡面的米麵加上店鋪總共值七千兩銀子。因此兩家店鋪加起來就要賣一萬二千兩銀子。而他們家的府院面積極大，可以容納一百多號人。王老爺本來也是大老闆，手下的僕人就有七八十個。這個府院又有八成新，所以價格也不便宜。王老爺為人豪爽，又對凌慕兒有好感，把零頭去除，最後以兩萬兩銀子出售兩個店鋪和這個府院。

  兩人都是爽快人。王老爺馬上帶著他們過戶。沒過多久，凌慕兒在京城便有了自己的店鋪。

  離開王家後，凌子軒還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他們居然在京城有了房子。最可怕的是幾萬兩銀子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凌慕兒見凌子軒的樣子，不由得撲哧笑出聲。她輕笑道：「哥，你在想什麼呢？至於這樣驚訝嗎？」

  「一年前我們家還在為幾文錢發愁，現在你用幾萬兩銀子買了房子和店鋪，我能不驚訝嗎？」凌子軒搖頭說道：「如果爹娘看見你拿出來的銀子也會覺得震驚的。我們飯店的生意再好，也沒有賺這麼多銀子。這些銀子是你給人看病賺的吧？據我所知，你沒有收那些病人診金，只收了一部份的藥錢。你給窮人看病是沒有賺錢的。」

  「可是我也給有錢人看病啊！我對有錢人就沒有這麼心慈手軟了。」凌慕兒輕笑道：「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慕兒，哥哥覺得很慚愧。你用自己的能力扛住了這個家。」凌子軒說道：「現在所有的重擔都在你的身上。哥哥卻什麼也做不了。」

  「誰說的？我經常在外面走動，家裡的大大小小全靠你了。不過哥哥，現在到了京城，我也不想你再繼續為這個家奔波。我覺得你應該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凌慕兒看著凌子軒說道。

  「我的未來？」凌子軒迷茫地看著前方。「我……能有什麼未來？」

  凌慕兒見他的樣子就知道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其實凌子軒很聰明。她教給他的東西，他總能很快地掌握。只可惜他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已經過了讀書的年紀。以他現在的年紀去私塾讀書的話，肯定會被別人笑話的。

  難道凌子軒就要做一輩子的商人嗎？為什麼她總覺得這樣的安排對他來說太殘忍？他明明有那麼好的天賦。

  「現在也不急著做決定。你可以慢慢考慮。再說了，我們剛來京城，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這段時間離不了你的幫忙。」凌慕兒拉著凌子軒在一個小攤位前停下來。「老闆，這個絹花怎麼賣……」

  「老闆，這些絹花我都要了。」一道輕脆的聲音從旁邊傳出來。

  凌慕兒一愣，回頭看向旁邊的少女。那少女一身紅衣，容貌嬌美，臉上滿是倨傲之色。她挑畔地看著凌慕兒，冷哼一聲：「看什麼看？這些東西是本小姐的。」

  凌子軒皺眉，不悅地看著那少女：「姑娘，凡事有先來後到吧！」

  少女撇嘴，一幅不可一世的樣子：「在本小姐的眼裡，這世間的東西只有我想要和我不要的。什麼先來後到？那是對你們這些賤民的規矩，本小姐從來不用遵守這些規矩。」

  凌子軒被少女的語氣氣著了。他還想理論，凌慕兒拉住他的手臂，對他說道：「哥，這些東西我也不喜歡，走吧！」

  「哥？他是你哥哥？」少女驚訝地看著凌慕兒，又看了看旁邊的凌子軒。

  凌慕兒覺得這少女問得奇怪。凌子軒是她的哥哥有這麼驚訝嗎？她沒有理會那少女，拉著凌子軒離開那裡。

  凌子軒覺得很不舒服。那少女倨傲的樣子就像一根刺，讓他的心裡非常難受。特別是看著凌慕兒這麼驕傲的一個人居然要遷讓那個蠻不講理的少女，他就覺得自己沒用。身為哥哥，無法保護自己的妹妹不被欺負，他心裡難受至極。

  「哥，還在生氣嗎？」凌慕兒拉了拉凌子軒的衣袖。「京城有許多貴族。那少女一看就是官宦人家。我們初來乍到，實在沒有必要為一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小姐惹事。再說了……我也沒有吃虧。」

  凌慕兒摸了摸臉頰，揚起古怪的笑容：「我會讓那位小姑娘知道一個道理，世間不能招惹的除了貴族還有大夫。」

  凌子軒知道凌慕兒的本事。聽她的意思就知道她做了什麼。然而他身為哥哥卻無法保護妹妹，終究還是不甘心。

  是不是只要成為大官就可以保護妹妹了？如果他能夠當官，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位，就沒人欺負妹妹了？

  這個念頭在凌子軒的心裡滋生。它就像一顆被埋在土裡的種子，隨著時間的推移差點就要變成一顆死種。然而因為機緣巧合之下長成了小苗。如今這小苗見風就長，眼瞧著就要長成大樹，最後那念頭就在心裡穩固下來再也沒有移動。

  「慕兒。」凌子軒突然出口。

  「嗯？」凌慕兒正在研究地形。畢竟剛來這裡還不熟悉，多了解一下地形是沒錯的。

  「我想讀書。」凌子軒看著凌慕兒。「這些日子我也認得許多字。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年紀再讀書有些晚了。可是我想要考科舉，想要成為大官，這樣就能保護你們了。我願意先自己學習，等我有了一點的學識再去書院讀書。」

  凌慕兒並沒有取笑凌子軒的志向。如果凌子軒對別人說這件事情，一定會有人說他瘋了。然而面前的人是凌慕兒，她不會取笑他，只會支持他。在她看來，現代的老人們七八十歲還學識字，學電腦，為什麼凌子軒就不能考科舉？

  「哥哥此言差矣。」凌慕兒搖頭說道：「以你現在的年紀讀書本來就晚了，所以必須抓緊時間學習。我覺得應該請個夫子在家裡教你們幾人讀書。這樣也方便了小弟還有表弟他們。先學一年，然後再決定進不進書院讀書。」

  「好，就這樣決定。」凌子軒認真地說道：「明年就能下考場。如果到時候我沒有考上童生，那就不學了。」

  回到客棧里，大家已經休息好了。楊氏知道兄妹兩人已經買好店鋪和房子，一方面高興，另一方面也心疼他們。

  「慕兒，王老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酒樓里，楊氏坐在凌慕兒的身側給她夾菜。

  凌慕兒吃著楊氏夾來的菜，含糊不清地說道：「還得等一個月呢！他們家的老奴有老寒腿，他要等我給他治好了才離開京城。所以剛才我已經租了一個民居，一個月只要二兩銀子。大家先將就著住著。」

  「那也好。客棧太貴了。昨天晚上就花了十兩銀子。」楊氏心疼地說道：「還是住民居好啊！」

  凌慕兒坐在窗前，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行人。京城真是太熱鬧了。她親眼看見古代的繁榮景象，也不虛此行。

  「小娘子，長得不錯啊，過來陪大爺玩玩。」街道上，一個紈絝拉住一個清秀少女的手臂，對著那少女動手動腳。

  街上的人們憎惡地看著那紈絝，可是沒有一個人出面幫忙。由此可見那紈絝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小二。」凌慕兒朝旁邊的小二招了招手。「那人是什麼來歷？為何大家這麼怕他？」

  小二看了一眼，眼裡滿是不悅地說道：「那是戶部侍郎的公子。他姐姐在宮裡做皇妃。一般人惹不起他。」

  楊氏，唐氏，凌大志，楊大牛，以及旁邊的幾個婢女和隨從都認真地看著那個紈絝的樣子，決定見到此人就躲。

  「那位姑娘真是可憐。那麼多人盯著，就沒有一個人救她嗎？」降香含淚說道：「我姐姐……就是被人逼死的。」

  商枝拉了拉降香的衣袖，朝她搖搖頭：「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誰願意為個不認識的人招惹那樣的貴族？」

  砰！從街道上傳來鞭打的聲音。眾人看過去，只見一個紅衣少女對著那紈絝狠狠地抽著鞭子。

  「姓張的癩蛤蟆，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敢在街上調戲民女。是不是當本郡主是死的？」紅衣女子狠狠地說道。

  凌慕兒見到那紅衣少女，眼裡閃過驚訝的神色。那紅衣少女就是剛才看見的女子。原以為她是個不好伺候的刁蠻大小姐，沒想到會出面幫助一個普通的平民。

  「她又是誰呀？」楊氏問著小二。「好威風的姑娘。」

  「客人剛來京城吧？如果來了幾日就會認識這位大小姐。她是長公主之女，是朝陽小郡主。」小二看著紅衣少女說道：「這位小郡主脾氣不好，千萬不要招惹她，否則一頓鞭子抽過來，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不過這位小郡主也是京城紈絝的克星。她雖然刁蠻任性，但是見不得有人欺負女人。因此她在那些平民女子的心裡猶如天神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