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賣身契

  賣身契？要是簽了賣身契，那不是奴僕了嗎？以後是生是死全憑主家高興。主家要是不痛快，打著玩也是可以的。

  在這個時代，僕人就是這樣命賤。大多數百姓寧願做貧窮的農戶，也不願意做吃香喝辣的僕人。

  原本聽見凌慕兒答應收下凌威的百姓還在想凌威居然占了這麼大的便宜，卻在聽見賣身契的時候明白那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是什麼用意。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眾人的爆笑聲。

  凌威的臉色一時白一會兒紅。如果不是凌慕兒爾威還在，他真想衝過去打爛她的嘴。僕人！想得美！他才不會做僕人！他想要的是凌家的秘方，怎麼可能把自己賣給這賤人？要是真的成為這賤人的僕人，以後還有小命在嗎？

  「怎麼了？難道你不願意？剛才你還說願意給我做事情。原來是耍我的！」凌慕兒不悅地瞪著凌威。

  凌威不由得抖了抖。他再也不敢說留下來的話。要是真的被這女人威逼著寫下賣身契，他這輩子就完了。

  「可是我沒銀子。」凌威一口咬定自己沒有銀子。

  凌慕兒看向不遠處的王四。她放過了凌威，而是回到王四的身邊：「他沒有銀子，你們總有吧？我損壞了那麼多桌椅和碗筷，我的人還被你打傷了，我的客人們更是受到驚嚇。還有那些沒有結帳的飯菜……這樣吧！一百兩銀子。」

  「一百兩！」王四瞪大眼睛，眼眸里一片赤紅色。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我沒有。」

  「是嗎？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手腳抵帳。其實 你們現在只是暫時扭傷，只要找個大夫就能治好。如果我再用點力氣，把你們的手腳都扭下來，讓它們與你們的腦袋分家，也不知道天底下會不會有神醫治好你們。要不要試試看？」

  王四哆嗦。

  手腳分家！竟是那場面就可以想像有多麼血腥和悽慘。

  他們這些年害了不少人，不知道多少人等著他們倒霉。要是真的被這女人廢了，只怕還沒有走出去幾步就會死。

  他不能廢，更不能死。銀子……還可以賺。再說，這件事情是那個臭小子造成的。失去的銀子還可以找回來。

  王四一雙陰毒的眸子死死地看著凌威。

  凌慕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那笑很冷，就像從地獄裡爬起來的修羅。

  凌威不給，王四就必須給。王四從她這裡吃了虧，凌威豈能討到便宜？她不用親自動手，自然有王四收拾凌威。

  再說了，王四收拾凌威也不僅僅是為了出氣。他也是想要討好她。

  「我給。」果然，王四妥協了。

  他顫抖地說道：「銀票在我的懷裡。我現在手腳都……」

  凌慕兒彎腰，拉著王四垂下的手臂一用力。咔嚓一聲，右手臂就這樣回歸原位。

  王四來不及慘叫，那手臂已經恢復原狀。他白著臉，試著抬起手臂，這才發現已經恢復了。

  他畏懼地看了一眼凌慕兒。此女小小年紀就這樣心狠手辣，將來絕對不是池中物。這樣的女子絕對不能再得罪了。

  凌慕兒仿佛沒有看見王四眼中的神情。她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等著王四拿出那一百兩銀子。

  王四肉疼地掏向衣服裡面。半晌，一張皺皺巴巴的銀票出現在凌慕兒的面前。

  凌慕兒看了一眼，淡漠地拿過來：「下次要是還想來『開玩笑』，我仍然奉陪到底。」

  「不敢……不敢了……」王四咬著牙，垂著眸子。

  他不甘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欺凌如此。以後他在這裡的威望必然大降。

  當然，王四認為那是威望。在普通百姓的眼裡，那是惡鬼出行。不過現在惡鬼有閻王管制，想必會規矩許多。

  百姓們拍手稱快。不管是有沒有被欺負過的，對凌慕兒都是一幅讚不絕口。沒有人說這女子太兇悍。就算這是事實，大家也不會談論。一是她做的事情是為民除害，二是……這麼兇悍的女子，誰敢招惹？傻子才送上門找死。

  凌慕兒看向凌威，似笑非笑：「下次要是還想來我店裡幹活，我隨時奉陪。只是一份賣身契的事情，寫一下也不耽擱時間。看在同村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白干。每個月給你一兩銀子。」

  凌威粗獷的臉上滿是狼狽。然而當著眾人的面，他什麼也不敢說。面對眾人的指點，他只能做縮頭烏龜。

  不甘心！為什麼這個賤人變得那樣利害？以前唯唯諾諾的，見到他們恨不得跪下來舔鞋，現在竟如此利害。

  「各位客人，今天我們店裡休業。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驚擾了各位貴客。為了給大家壓驚，明天我們店裡所有的飯菜一律半價。特別是今天受驚的客人，明天我們還有單獨的禮品相送。還請各位互相轉告。」凌慕兒朝眾人說道。

  「小老闆，事情已經解決了，不用休業了。我們一天不吃你家的飯菜，這饞蟲都跑出來了。」一人叫道。

  「這位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們店裡現在有多亂。你要是看見了，就沒有吃飯的心情了。」凌慕兒無奈地說道：「明天吧！我們店裡的小二也受傷了，還得給他們看病治傷。」

  凌慕兒再次告罪，最後看了一眼凌威和躺了滿地的無賴混混，大步走回店裡。

  王四不敢對凌慕兒做什麼，可是把這筆帳記在了凌威的身上。

  凌威有苦無處說。他決定馬上離開這裡，離得越遠越好。至於其他的，實在是管不了了。

  凌家。凌慕兒拿出幾個碎銀子，給大家一人分了一兩：「今天下午都休息。受傷的就去醫館看看，沒受傷的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明天又會有許多客人。大家要辛苦一下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們跟著姑娘有吃有喝，還不用擔心被主家責罵，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一個婆子的嘴甜，說話的時候也喜歡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既慈祥又動聽。偏偏她的樣子又讓人討厭不起來。

  凌慕兒輕笑道：「就你會說話。剛才你護著我娘，我看在眼裡。謝謝了。」

  「姑娘折煞老奴了。」那婆子連忙說道。

  「姑娘，就這樣放過那個叫凌威的小子嗎？」一個漢子皺眉說道。

  「我不收拾他，自然有別的人收拾。」凌慕兒冷道：「你們別管這些。我會安排好。」

  「是。」眾人連忙說道。

  此時此刻，某個偏遠的院子裡，一道身影跑了進去。他一邊跑一邊喊道：「二哥，二哥，不好了，我們小嫂子被人欺負了。」

  從房間裡湧出十幾個身體強壯的男人。其中一人長得最高大，身材最壯實。他粗著聲音說道：「什麼？誰敢欺負我們小嫂子？當初老大走的時候就說過了，我們在這裡的任務就是照顧好小嫂子。要是連小嫂子都看不好，我們還有什麼用？說，誰敢欺負我們小嫂子？」

  那人喘著氣，端起旁邊的水喝下去。噗！到嘴的水就這樣噴了出來。他罵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哦！那個啊……老三受傷了，受傷的地方挺嚴重的，我們就去給他接了點童子尿擦傷口。」一個在旁邊邪笑道。

  剛進門的男子驚愕地看著說話的那人，他指著對方，手指不停地抖著：「你還是不是人……三哥傷成這樣，你們還捉弄他。受傷的地方發炎，那就去找大夫啊！你們這樣折騰我們三哥做什麼？」

  「行了。先別管那些。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們小嫂子被誰欺負了？」二哥拍著那人的肩膀說道：「快點說清楚，你想急死老子嗎？老大怪罪下來，我怎麼交代？」

  「我說你們……小嫂子是你們喊的。我們老大一直說那是妹妹。義妹和媳婦好像不是一個意思吧？」一個書生樣子的男子懶懶地說道：「不過，那位小姑娘是個非常利害的。誰不怕死的敢欺負她？」

  「事情是這樣的。」喝了童子尿的那人噁心地吐了一會兒，用旁邊的清水洗了嘴巴。他這才忍著噁心的感覺說道：「他們的店生意太好，於是有人看不過去了……」

  一陣詳細地解說，眾人算是明白怎麼回事。其中一人拍手大笑：「我就說這丫頭不會吃虧吧！」

  「誰也沒有說她會吃虧。只是老大把她交給我們照顧，我們得負責啊！」二哥摸著鼻子說道：「凌家村……凌威。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讓凌家村的人學乖呢！看來又是我們動手的時候了。這次再把他們抓起來關一段時間，讓他們乖覺為止。」

  「我看小嫂子的樣子，她倒不想我們這樣做。」書生說道：「那個凌威就是個軟腳蝦，根本不足為懼。小嫂子收拾了王四，王四就能收拾凌威。如果我們把凌威抓進牢里，王四找不到凌威，凌威反而安全了。那我們不是幫了凌威嗎？以我看這件事情就這樣著吧！咱們也別管了。要是管得太多，反而惹小嫂子不快。我們這位小嫂子可不是普通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管嗎？那他們在這裡不是吃閒飯的？

  「老七，你向來聰明，我們聽你的。不過，最近兄弟們真是閒得快發霉了。」二哥嘆道：「老大真是的。我們可是他的刀，他把一把把寶刀放在廚房裡切菜，那也太大題小用了。」

  「誰說找不到事情做？」老七說道：「城外出現了一些山匪，據說又有幾個商隊受害了。咱們去把那裡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