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凌家

  唐氏醒來，全家人算是放下心裡的大石頭。

  第二天就要開業。既然唐氏沒事，他們就留下凌子煜陪著她，凌慕兒要領導其他人安排開業的一些雜事。比如說開業大吉，只是放串鞭炮是不行的，還得打好廣告才行。雖說許多老顧客指望著能夠早些吃到他們家的東西，但是他們了解的除了餃子就是蛋飯。明天要讓他們明白凌家飯店和以前的路邊攤完全不一樣。他們可以在這裡品嘗到更多的美味。

  現在天氣還是很寒冷。為了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凌家飯店，她決定安排一個促銷活動。

  晚上，全家人圍在唐氏的房間裡開會。原本還算寬敞的房間裡，所有人圍坐成一團，讓房間看起來都顯得擁擠。

  「明天一早就要開業，我們在門口擺上一鍋湯，湯里煮著各種好吃的食材。那些食材切成小塊狀，串在木籤上。我給它們取名為串串。」凌慕兒給凌家的人解釋道：「明天每個經過的人都送上一串，這樣很快就會讓全城的人知道我們店鋪。另外，明天所有的菜餚一律五折。爹，娘，哥，大哥，舅舅，還有南宮公子，明天會很忙，也會很亂。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撐住哦！」

  「慕兒，要是忙不過來，本公子給你買幾個丫環。你不用如此操心。」南宮弈之打著呵欠說道。

  凌慕兒似笑非笑地看著南宮弈之。後者打呵欠的動作僵在那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邊不高興的上官紹宸。

  「當我沒說。」南宮弈之乾笑道。

  凌慕兒淡淡地說：「就算我家要買丫環，那也是我家的事情。南宮公子只是一個過客，早晚得回去的。就不要操心我們家的事情了。你要是願意，明天就幫我們的忙。如果不願意，也可以袖手旁觀，我不會責怪你。」

  「慕兒姑娘，慕兒姑奶奶，我知道錯了。」南宮弈之察覺身側的上官紹宸氣息微沉，知道惹這位祖宗不高興了，連忙道歉。

  以南宮弈之的身份，這種小打小鬧的生意確實看不上眼。他要是想用銀子，自然有無數人討好地送過來。他從來不知道賺錢要這麼辛苦。當凌慕兒描述著明天的繁忙時，他本能地想要做甩手掌柜。他不知道的是，凌慕兒最討厭這種一無是處的紈絝。他欣賞的是上官紹宸這樣的男人。所以，他與上官紹宸之間非常契合。

  「道歉有用，要捕快幹什麼？」凌慕兒回了納蘭弈之一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樣吧！為了表示你的誠意，明天給客人送串串的活兒就交給你了。哥哥的腿傷還有一點瑕疵，沒有徹底地痊癒。明天人多，哥哥就不要在外面 奔波了，免得別人撞到你。要是你的腿再傷了，連我也沒有信心能夠完全治好。所以，明天哥哥和娘親一起在後院打雜，做點處理菜品的事情。」

  「好好，聽慕兒的。」凌子軒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楊氏緊張地答應下來。「軒子的腿傷恢復得七七八八，可不能有閃失。」

  凌子軒對自己一個大男人卻只能幹些輕巧的活兒感到無奈，但是也明白這是最好的安排。他不能讓家裡人操心。

  凌子軒沒有意見，可是南宮弈之的意見就大了。他堂堂一個大少爺，居然讓他在外面拋頭露面？當然，他是男人，拋頭露面也無所謂，前提是讓他做這麼沒有面子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他南宮大少爺的臉面往哪裡擱？

  南宮弈之本能地想要拒絕，然後他的親親表哥就在旁邊盯著他，那雙如刀似劍的眸子裡充滿了威脅。他迫於這個男人的淫威，不敢再說什麼話，只得默認了這個安排。

  「我做什麼？」凌大志期待地看著凌慕兒。

  「還有我？」舅舅楊大牛也看著凌慕兒。

  兩個男人正當壯年。要是換作其他家庭，個個都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可是在他們家還不如一個小丫頭。然而兩個男人有自知之明，就算凌慕兒是個小丫頭，那也比他們強上不少。這個家會有今天的富足，也是因為這個小丫頭。

  凌慕兒微笑道：「明天有那麼多客人，爹和舅舅當然要負責招待。因為後廚的事情全靠我，我離不了後廚。前院就只有靠你們幾個男人了。至於大哥，大哥的腦子好使，也懂得算帳，收銀子的活兒就是大哥的。」

  「大家都有事兒做，就我這個老婆子什麼也做不了。「坐在那裡的唐氏嘆道：「要是能夠年輕五年，我的眼睛沒有瞎，就能幫忙打打雜。可惜，年紀大了，就是累贅啊！」

  「誰說外祖母是累贅？我們大家都有事情要忙，煜兒和小虎的年紀小，兩個孩子最喜歡胡鬧。他們還得靠外祖母看著呢！明天人多嘴雜，要是他們跑出去被別人拐走了怎麼辦？」凌慕兒一邊說著，一邊朝兩個孩子眨眨眼睛。

  兩個孩子都不傻，知道凌慕兒的意思。楊小虎拉著唐氏的手臂， 哀怨地說道：「奶奶，小虎離不了你呢！」

  凌子煜的性子悶，不愛說話。雖說這段時間改變了許多，但是在不熟的人面前還是放不開。他走過去，拉著唐氏的手，雖然什麼也沒說，但是也清楚地表明了安慰唐氏的意思。

  唐氏看不見，但是還有感覺。她蒼老的兩隻手掌被兩個粉嫩的孩子拉住，暖暖的小手被她掌握在手中，心裡一片柔軟。

  「好孩子。」唐氏哽咽道：「老婆子這輩子值了。」

  村里許多老姐妹在她這個年紀被兒子媳婦嫌棄，被孫子嫌棄。明明是家裡的老人，卻吃著最差的食物，還經常被一頓臭罵。年紀大了，走不動了，看不見了，沒有辦法做事了，呆在家裡也是進氣多出氣少，這種日子能熬一天算一天，就算是心裡憋屈，也只得忍氣吞聲地過了。相比之下，他的兒子孝順，女兒女婿孝順， 外孫外孫女還有孫子都孝順。她多幸福 啊！

  「外祖母，我特意給你買的那件棉衣呢？」凌慕兒說道：「我知道你不愛穿厚的，但是坐在床上的時候也要披在身上。」

  「你給我弄的這個炕很暖和。外祖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舒服過。這是我過得最舒服的冬天了。」唐氏笑眯眯地說道。

  「你外祖母說不冷，那就不穿吧！這才多大啊，就是喜歡瞎操心。等你成了親，誰受得了你這個性子？「楊氏搖頭失笑。

  「現在說這些太早了，我還要陪我娘十年的。「凌慕兒撇嘴說道。

  「十年？」南宮弈之愕然。他拉了拉上官紹宸的衣袖。「表哥，她現在十幾歲了吧？再過十年，那就是老姑娘了。」

  在這個年代，十三四歲定親，十五六歲嫁人。凌慕兒現在完全可以嫁人。只是因為家裡窮，沒人願意來結親。現在情況不同了。他們家能賺錢了。相信再過不久，他們家的門檻就要被媒婆踩爛。

  楊氏沒有想到凌慕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二十幾歲的老姑娘，誰還願意娶？這丫頭怎麼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楊氏剛想教訓凌慕兒一番，凌慕兒打著呵欠，一臉疲憊地說道：「好睏啊！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忙。我先回房休息了。「

  「算了，改天再和你說。「楊氏捨不得折騰她，只有放她回去。

  凌慕兒在楊氏沒有看見的地方朝上官紹宸眨眨眼。後者的眼裡閃過笑意，滿臉的寵溺。

  南宮弈之看見兩人的互動，一幅活見鬼的表情。要知道這位表哥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就算是他的親妹妹，也沒有得到過他的寵愛。原以為他就是天生的石頭心，現在才知道石頭也會動凡心，只是他們都不是那個讓石頭動凡心的人。

  這丫頭有什麼好？雖說和普通的村姑不同，腦子也非常聰明，但是不至於讓他這位親親表哥如此稀罕吧？

  還是說，他不夠了解這丫頭？要不要，再深入地了解她一下？

  凌慕兒走後，其他人也散了。楊氏擔心唐氏換了陌生的地方住不慣，當天晚上就留下來陪著唐氏說說知心話。

  本來凌慕兒安排凌子煜單獨住一個房間，楊小虎和舅舅楊大牛一起住。畢竟楊大牛把楊小虎拉扯大，這些年一直如此。然而楊小虎難得有個玩伴，而且還是自己的表哥，說什麼也要和凌子煜在一起。凌家人見凌子煜也很喜歡楊小虎，就讓這兩個孩子住在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幸好原本給凌子煜的大床就是按照成人的大小做的，兩個孩子也能住得下。

  「表哥……「南宮弈之緊跟著上官紹宸進了房間。他一進房間，立即察覺到了主人的房間和客房的不同之處。

  雖說裝飾的風格很相似，但是南宮弈之的房間是客房，平時有客人才會安排進去。因此裡面很空，沒有什麼家具。上官紹宸的房間就不同了。凌家人真心把他當作自己的親人，所以這裡的設計不僅按照他的喜好，而且裡面的東西非常的精美。

  上官紹宸的房間也有地龍。兩人一進來，立即有了溫暖的感覺。他舒服地嘆了一聲：「真不想走啊！」

  「你跟著我進來，耽擱我休息的時間，就是為了說這個？」上官紹宸脫掉外套，去屏風後面換上厚實的睡衣。

  南宮弈之看著上官紹宸身上的衣服，眼睛都瞪直了。他伸出了魔爪，貪婪地摸著他身上的衣服：「給我穿穿。」

  「滾出去。」上官紹宸眼眸微眯，銳利地拍掉他的爪子。「再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揍你。你不是不敢見人嗎？正好把你的臉打得連姑姑都不認識，你就不用擔心在外面拋頭露面影響到你南宮家大少爺的臉面。」

  南宮弈之尷尬地縮回手，摸了摸鼻子。

  原來他剛才在想什麼，表哥一眼就看出來了啊！這傢伙還真是了解他。

  「哥，我的親哥，要是有人認出你，那也是麻煩啊！你想給凌家的人帶去麻煩嗎？」南宮弈之換個角度來勸上官紹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