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趕走

  眾人心有不甘。他們餓狠了，連做夢都是吃的。現在發現了食物，說什麼也要蹭點吃，要不然他們真要被餓死了。

  一大早他們聞到肉香味，順著味道找了過來。正好這家人沒有人，只有一個小孩子。他們以為可以把肉分走，沒想到為了一點吃的，這家人變得如此小氣。早知道如此，他們就直接把肉拿來煮著吃了。剛才還那麼客套，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現在這麼多人在場，他們總不能搶吧？里正向來公正嚴明，要是知道這樣的事情，輕則被打板子，重則被趕出族譜。

  不得不說，楊家村的村民運氣不錯，攤上的里正比較公正，不像凌家村那個裡正這樣貪婪。

  古代的里正不是只管一個村子的。一個里正管幾個村子的人。楊家村的里正同時管五個村子，在這裡很得民心。

  剛才楊家村的里正找唐氏就是想問問她的近況。到目前來止，楊家村還沒有村民餓死或者凍死。里正家裡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正在想辦法調查各家各戶的情況。要是村民們撐不下去，他決定帶著壯年男人們去山上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打獵撐過這段時間。當然，出村的路也得清理出來。要不然隨著他們飢餓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後更沒有力氣做事了。

  「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有人把里正叫來了。那裡正見這麼多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那是一個六十幾歲的老者。他雙眸不怒自威。村民們不敢迎視他的眼睛，見到他的時候連忙做鳥獸散。

  村民們走後，這裡終於清淨下來。里正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走進來。

  他看著躺在地上的黑熊肉，微微挑了挑眉，抬頭看向凌慕兒和凌子軒兄妹。

  他說道：「你們也算有心，知道來看看你們外祖母。把肉收好，最好找個地方藏起來。雖說咱們楊家村的人不敢亂來，但是難免會有害群之馬不聽指揮。這可是你外祖母的保命糧，千萬不要弄丟了。」

  「我以為爺爺會勸我們拿出肉給大家分著吃。」凌慕兒疑惑地看著面前的里正。

  他瞧上去很嚴肅，但是眼裡的憂心忡忡瞞不過她。在這種情況下，還以為他會說些冠冕堂皇的話，結果……

  看來這個裡正真的很不錯。如果他們凌家村也有這樣的里正，他們家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你們這麼一小塊肉，還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里正取笑道：「還不如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多謝里正。」唐氏感激地說道：「我們一家人真是麻煩里正了。為了我們，這麼冷的天讓你跑一趟。早上熬了肉湯，您留下來喝一碗吧！」

  「不了。你們家也不容易，我怎麼能占你們的便宜。你們沒事就行了，我先回去了。」里正溫和地說道：「要是有什麼事情記得告訴我。咱們也算是從小長大的交情，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去。」

  「多謝。」唐氏不好意思地垂頭。

  凌慕兒看了看里正，再看了看唐氏。難怪她覺得里正的態度親密，原來他們有交情。這樣她就不用擔心唐氏被欺負了。

  里正走後，凌慕兒和凌子軒給唐氏修補家裡的用具。

  他們的房子陳舊，碰幾下就容易倒塌。在這個冬天他們是不敢上去修復的，哪怕這房子到處都是洞，根本關不了寒風。

  兄妹兩人幫著楊大牛做了許多事情。楊小虎特別喜歡凌慕兒，一直做凌慕兒的小尾巴。

  午後，楊大牛準備了午飯，讓凌慕兒和凌子軒兄妹吃了飽飯才走。

  凌慕兒站在山底下，看著遠處的小茅屋，對凌子軒說道：「哥，我不放心外祖母他們。那些村民的眼睛都餓綠了。外祖母沒有把肉給他們，他們不會為難她吧？」

  「他們的里正還不錯，想必會給外祖母一個公道。麻煩是有的，但是有里正護著外祖母，不會有事的。」凌子軒摸了摸凌慕兒的頭髮說道：「你這丫頭就是喜歡給別人操心。小小年紀就喜歡皺眉頭，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我不想嫁。」凌慕兒冷哼道：「我留下來搶你的房間，天天在你的面前轉悠，免得你娶了媳婦忘了妹妹。」

  凌子軒摸了摸凌慕兒的頭髮：「天色不早了，我們快走吧！要是太久沒有回去，娘會擔心的。」

  凌慕兒應了一聲。

  如果不是擔心楊氏和凌子煜，他們會陪著唐氏多呆幾天。唐氏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們的到來讓這個冷清的家裡增添了幾分喜色。

  原主的奶奶是個極品，二伯小叔以及那個姑姑都是極品。她被一群極品包圍，內心是多麼討厭。唐氏以及舅舅楊大牛應該是原主內心深處最溫暖的親人吧！正是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她才沒有那麼排斥楊家的人。

  當他們回到凌家村的時候，天色又黑了。剛走到山底下，凌慕兒突然停下腳步。她看著對面的黑影，試探地說道：「是上官大哥嗎？」

  黑影輕輕地應一聲：「山里危險。你們兄妹能夠平安回來是大幸。以後不要再隨便冒險了。」

  「昨天也是上官大哥把我們送到楊家村的吧？」凌慕兒真誠地道謝道：「多謝上官大哥。」

  「我昨天只是上山打獵，和你們順了一段路，也沒有特意要送你們。」上官紹宸淡淡地說完，轉身走回自己的家裡。

  凌慕兒看著上官紹宸的黑影消失。她的心裡湧現一段暖流。

  「這位上官大哥真是外冷內熱的好人。」凌子軒說道：「慕兒，你能得到他的幫助，真是遇見貴人了！」

  「嗯。我們回吧！」凌慕兒沒有反駁凌子軒的話。

  這個上官紹宸有些神秘，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壞人。

  他的氣質與這個村子格格不入。每次靠近他的時候，總是清楚地感覺到他隱藏起來的威壓。

  楊氏一直在門口等著他們。見到他們回來，問了唐氏的情況，心裡頓時高興了些。

  「你外祖母不容易啊！當年俺爹死得早，她一個人拉扯我們兩人長大。那時候喜歡她的人可多了，但是為了我們這些孩子，她寧願守著活寡，也不想再嫁給別人。」在某些方面，楊氏與唐氏真的很相像。他們都喜歡回憶過去。

  「今天清路怎麼樣了？」凌慕兒打斷楊氏的碎碎念。

  要是再不打斷的話，楊氏能夠念叨一晚上。她昨天晚上聽唐氏念了一晚上，今天實在不想再聽一晚上的和尚念經。

  「今天全村的人都去了。雖說加入了女人和孩子，但是比起平時來說真的快多了。照今天這樣的進度，五六天之後就能清理出來。我們家有吃的，再撐五六天沒有問題。然而那些村民沒有吃的，只怕這五六天撐不下來。」楊氏輕嘆道。

  「娘，你不會又要做老好人吧？」凌慕兒挑眉看著楊氏。

  楊氏不會無緣無故對他們抱怨，肯定心裡有什麼想法。她這人心腸好，總是容易被別人利用。

  「我怎麼會做老好人呢？我就是覺得，聽你說那頭黑熊很大，不如分一部份出來給鄉親們撐過這段時間？」楊氏看著凌慕兒說道：「你要是覺得不行，就當我沒有說。」

  凌慕兒想著空間裡的靈泉。在楊家村的時候，她從冰河裡面找了不少魚苗。現在空間裡應該形成了一個魚塘。

  只要她願意，他們家的人肯定不缺吃的。在唐氏那裡她還找到一些菜種。那些菜種是唐氏留下來的。她得到後就匆匆忙忙帶進空間裡，然後灑在黑土地上。再過幾天，他們家的人就能吃到新鮮的蔬菜了。

  只是，這不代表著她就願意把黑熊肉給別人吃了。如果村子裡的人對他們不薄，她會心甘情願地奉獻自己的力量。然而原主以前沒少受侮辱和欺負，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是見死不救。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小姑娘被那些地痞流氓用言語輕薄是什麼滋味。要不是原主記掛家人，只怕早就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自殺了。

  「娘，如果從一開始我們就拿出黑熊肉，村民們或許還能有一絲感激。然而現在黑熊肉已經只剩下一半，這個時候交出去，只會讓村民們嫉恨。他們甚至會問，為什麼讓他們餓了這麼多天的肚子？」凌慕兒淡淡地說道：「貪心不足是人的劣根性。我們不要拿這麼一塊肉去考驗他們了。如果真想幫他們，就跟他們一起把路清出來。早些清出來，也能早些去城裡。」

  「小妹說得沒錯。我們一開始沒有拿出來，現在拿出來只會讓村民們怨恨。他們不會感激我們。再說了，當初我們家是最先斷糧的。可是沒有一個人管過我們的死活。哪怕弟弟餓昏在他們面前，他們連扶都沒有扶一下。」凌子軒冷笑。

  「聽你們的……」楊氏紅著臉說道：「那咱們都去清路，為村里多出一份力。」

  「早些睡吧！我們明天去清路，這樣就能早些見到爹了。」凌子軒溫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