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受傷

  就在凌慕兒準備大步趕回去的時候，從山上傳出驚恐的叫聲。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傳入凌慕兒的耳里。

  「不好了，成子哥被野獸攻擊了。」一人從山上跑下來，對其他村民說道：「大家趕快去看看他。他流了好多血，現在還躺在雪地上。我不敢動他，就怕加重他的傷勢。這可如何是好？」

  眾村民臉色大變。其中一人說道：「你們遇見了什麼樣的凶獸？」

  「就是一頭豹子。我們看見那頭豹子就想跑，可是成子哥說餓了幾天了，再不吃也會沒命，還不如冒一次險。」

  「只是沒想到野獸如此可怕，我們十幾個男人都不是它的對手。三哥還被那頭豹子叼走了。成子哥被咬斷了一條手臂，現在昏迷不醒。」

  「你們真是胡鬧。山裡的野獸是這裡有名的凶獸，平時我們都不敢動它們，更別提這個冬天的氣侯如此惡劣，野獸們比往年更加發狂。」一個年長的老輩搖頭說道：「這下子一死一傷，看你們再敢不敢輕舉妄動。」

  「三爺爺，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跑下山傳信的男子顫抖地說道：「我們總不能不管成子哥啊！他現在還沒死呢！」

  「我們大家去把他抬下來吧！那野獸叼走了三兒，想必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村民們聽見聲音討論道。

  雖說這個村子裡的人各有各的小算盤，但是還沒有見死不救的殘忍心腸。既然那個成子還沒死，當然要抬下來救治。至於那個被豹子拖走的三哥，他們就沒有心思再找下去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還不死，那才是活見鬼。

  凌慕兒擠在人群中，見到那些人把成子抬了下來。

  總共去了四個壯年男子。那四人在村裡的名聲還不錯，都是樂於助人的性情。

  當他們用擔架抬下渾身鮮血斷了一條手臂的成子時，圍觀的村民們一個個露出不忍的神情。

  「成子啊……」從村里跑來一個少婦，那少婦抱著一個滿月的孩子。少婦踉蹌地跑過來，趴在擔架上的成子身上，顫抖地叫道：「成子，你醒醒啊……你起來看看俺啊！你別死，你要是死了，扔下我們孤兒寡母，那還不得被人欺負死嗎？」

  「成子媳婦，你別乾嚎了。成子本來沒事，被你這樣嚎兩聲，那也得少半條命。」一個老漢皺眉說道：「村里被截斷了路，我們沒有辦法去給他請大夫。現在只有看他的命數如何。要是撐過這個死關，以後有你們的好日子過。要是……」

  「里正呢？」有人說道：「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還不去請里正？」

  「不用叫了，我已經來了。」里正慢條斯理地走過來。他看著地上的成子，皺眉說道：「你們真是不要命了。為了一點兒吃食，竟敢和山裡的野獸搏鬥。現在吃虧了吧？活該！也該讓你們長點記性。」

  「里正，我們已經餓了幾天了。要是再不開路，真的連樹皮都沒得吃了。在你嘴裡的那點吃食，在我們那裡就是命啊！」一個壯年男子含淚說道：「我們可以死。可是家裡的孩子無辜。他們餓得嗷嗷大哭的時候，大家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割下來餵他們。所以看見那麼大頭豹子，難免會激動了些。」

  「現在舒服了？」里正嗤笑：「與其去山裡找野獸，還不如把自己的肉割下來餵孩子，好歹割那麼兩塊肉不會死。」

  凌慕兒憤憤地看著那個裡正。

  那樣的人怎麼會成為這裡的里正？古代真是沒有人權的地方。在這裡權勢代表著一切，想要有尊嚴就必須擁有權利。不過一個小小的里正，在這裡連地頭蛇都稱不上，居然視村民的性命如草芥，真是狂妄至極。

  這個人……必須收拾。

  凌慕兒的眼裡閃過冷光。她打量著那個裡正，想像中應該給他調配什麼樣的毒藥。他應該慶幸她現在太窮，買不起那些草藥。現在又處於冬天，許多草藥都沒有生長出來。因此，他才能多活那麼長的時間。

  村民們對里正的話敢怒不敢言。里正對他們向來無情，他們從來不指望他說幾句安慰的話。只希望他別落井下石就好。

  凌慕兒看著那成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悄悄從眾人的旁邊消失。

  她再次爬上山，從以前見過的位置找到幾種草藥，然後再快速下山。當她回來的時候，其他人還保持著那個動作。沒有人想過成子在這樣的冰雪裡會傷上加病，應該把他抬回家裡再說。

  凌慕兒搖了搖頭，擠進人群中，蹲下來看著那成子受傷的地方。

  「你們還不把他抬回去？」凌慕兒看著成子的傷口，發現那裡一直流血不止。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會失血過多而死。

  「慕丫頭，你好歹是個沒有出閣的閨女，怎麼能這樣看著一個男人呢？你還要不要臉了。」旁邊那個老頭子干叫道。

  「現在成子哥傷成這樣，你還有心情說這些。難道在你們眼裡，一個人的性命還沒有名聲重要嗎？」凌慕兒冷笑：「再說了，這麼多人在這裡，成子哥又處於這樣的危機，大家的重心難道不是關心他嗎？為什麼要找我一個小丫頭的麻煩？」

  「三爺爺，算了，現在還是先看成子吧！」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勸解道。「成子現在還沒死，應該有救的。」

  凌慕兒懶得理會他們。他們在那裡說了半天的廢話，結果一個主意都沒有。再這樣下去，那成子的性命早就完蛋了。

  從斷手那裡流出大量的鮮血。成子媳婦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捂住他受傷的地方。那嬌俏的小媳婦哭得梨花帶雨。旁邊的男人人看得一陣心癢，恨不得出手安慰她。

  旁邊的幾個媳婦唉聲嘆氣。然而對於這種情況，他們也沒有主意。現在除了同情外，也給不了那對小夫妻什麼。

  凌慕兒嚼碎帶回來的草藥，將草藥敷在傷口處。

  成子媳婦驚訝地看著凌慕兒。她皺了皺眉，想問這是什麼藥，有沒有用之類的，然而在看見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那些懷疑的話再也問不出口。她感激地看著凌慕兒，說道：「謝謝你，慕丫頭。沒想到你還會醫術。」

  「久病成醫。」凌慕兒淡道：「你要是我，也能學會一些皮毛之術。」

  凌慕兒只是隨便找了個藉口，但是村民們聽到的意思又不一樣了。在他們看來，凌慕兒之所以懂得一些醫術，是因為家裡有個跛腳哥哥以及一個傻子弟弟。因此，他們看著凌慕兒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慕丫頭不錯啊！成子的傷口居然止住血了。剛才流成那樣，真的擔心他會流乾鮮血而死。」下山報信的男子驚喜道：「這條斷臂怎麼辦？要是能夠接回去就好了。」

  凌慕兒看著地上的斷臂，同情地看了一眼成子。她心想：要是我現在還有醫療箱，當然能給他接上斷臂。只可惜這裡的醫療科技太落後，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正是因為各方面不成熟，所以明明可以把斷臂接回去，我卻做不了手術。

  凌慕兒摸了摸手指頭。那上面的花紋越來越深，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踏入空間。這是為什麼呢？她可以肯定空間跟著穿越了時空，那麼現在還無法開啟，是因為時機不成熟嗎？還是說，激活空間需要一個契機，她還沒有找到那個契機？

  「大家把成子抬回去吧！以後別上山了。明天所有人都去清路，早點把路清理出來，大家也能早些出城尋找活路。」里正淡道：「至於老三，他已經死了，我們也沒有辦法。老三家裡只有一個老寡母，大家以後照顧照顧她，別讓她老無所依。」

  聽著里正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凌慕兒在心裡冷笑。

  如果想要照顧那個老寡母，那就自己做個表率。整個村里最有錢的就是里正家裡了。大家都沒有吃的，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們家的人還是一身肥肉，明顯就是不缺吃食。所以他才會輕巧地說出『不過一點吃食』這樣的話。

  「成子媳婦，成子的血止住了。至於 以後會如何，那就要看天意了。」里正一雙賊眼打量著成子媳婦。

  成子媳婦和成子成親剛一年，那孩子出生一個月。成子媳婦長得漂亮，現在又是哺乳期，所以身材特別火辣。

  村里那些不安份的男人每次看見她總是一幅垂涎的神情。當然，那是對一部分男人而言。鄉下人樸實，大多數男人不會對別人家的媳婦產生不該有的想法。

  不過，那個色眯眯的里正早就覬覦成子媳婦。他巴不得成子死了，這樣成子媳婦成為寡婦，那還不是他的掌中之物？

  剛才成子媳婦趴在成子的身上哭訴，說是他不在了以後指不定被別人如何欺辱。顯然她是個聰明人，早知道失去了丈夫的她會成為那些男人欺負的對象。現在成子在，他們不敢猖狂。成子一不在，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多謝里正，俺記下了。」成子媳婦對里正說完，看向其他男人說道：「麻煩各位大哥把成子抬回去。」

  凌慕兒見成子止住血，這裡也就沒她的事了。要不是成子和成子媳婦還算順眼，她也不想管這些人的死活。倒不是她心狠，而是村裡的人不是欺負過他們家的，就是喜歡說他們家是非的。要不是他們幾個人還需要楊氏照顧，楊氏早被逼死了。

  現代的人都知道輿論的壓力有時候就是如此的殘忍，可以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逼死。楊氏曾經就有自殺的傾向。

  正是如此，她對這個村子沒有什麼歸屬感。一旦她賺了許多銀子，那就帶著楊氏和家人遠離這裡，從此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