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算計

  大雪還在絮絮下落，雪花灑在他們身上，浸濕了他們的衣服 。

  凌慕兒與眾多男人一起幹活。別人搬的石頭，她也能搬起來。剛才還對她各種不滿的男人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

  凌林拉了拉凌子慶的衣角，悄聲說道：「這個死丫頭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力氣了？以前風都能吹倒，現在像個怪物一樣。昨天晚上你奶奶抱著你小姑姑哭了一夜，聽他們提了這丫頭的名字，莫不是被這丫頭欺負了？等會兒找個機會收拾她。」

  凌子慶咽了咽口水，聲音乾澀地說道：「小叔，這丫頭如此大的力氣，只怕比我力氣還大，我怎麼收拾她？你想收拾，那就自己去。我可不會做這個出頭鳥。」

  「臭小子，你不是想去春香閣見見世面嗎？只要你收拾了這丫頭，小叔帶你去。」凌林淫邪一笑，露出一幅大家心照不宣的神情。

  「你少唬我。」凌子慶的眼神閃了閃，心裡不由得一動，但是一想到這小叔的德性，把心裡的那點花花腸子壓了下去。

  凌林是什麼貨色？只怕再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每次惹了禍都是別人背黑鍋，有什麼好事就是他去領。上次他和一個兄弟搶了一個富商的銀子，結果那個兄弟被關進了大牢，他用那三寸不爛之舌化危為安，把那場牢獄之災擋了過去。

  這人窮得叮噹響。現在分了家，各自過自己的生活。他每天什麼也不做，全靠媳婦種田過日子。可惜了那蘭氏……

  凌子慶一想到原本俏麗的蘭氏在嫁給凌林不久後就變得憔悴不堪，二十幾歲猶如三四十歲般，對這凌林更是不屑。那蘭氏只比他大幾歲，前幾年他一看見她就直了眼睛。只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張好臉。

  「小叔怎麼會唬你？實話告訴你，最近我和縣令的兒子拜了把子，他現在是我結拜大哥。我以後就跟著他吃香的喝辣的。」凌林得意地仰著頭。「你小子要是表現好，我就介紹給我大哥。區區的春香閣還不是跟自家後花園似的？」

  聽了凌林的話，凌子慶真的動心了。他看著對面的凌慕兒，眼裡閃過邪光。

  不過一個小丫頭片子，他不信還對付不了她。只是找個機會給她嘗點苦頭，又不是要了她的命，這個買賣一點兒不虧！

  凌慕兒不知道已經被那些極品親戚盯上。她一直忙著做事，一刻也不曾停下來。連村裡的那些壯年男子都自愧不如。

  山路塌方。上面的岩石掉下來，堵住了這唯一的出口。昨天整理了一天，只挪動了一個小角落。照這樣的進度，再過十天半個月才有可能徹底地打通。只希望到那時村民們能夠支撐下來。

  凌慕兒摸了摸臉上的雪花。她衣衫單薄，雪水又濺濕了她的衣服。在這樣寒冷的季節，長期營養不良的她感覺頭昏腦脹。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凌財神扶住她，關心地問道：「慕丫頭，你一個人幹了兩個大男人的活兒，這樣怎麼吃得消？趕快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多謝叔。」凌慕兒感激地看著凌財神。

  里正懶洋洋地做事，抬頭看見凌慕兒正在偷懶，頓時不高興了。

  就在他想發飆的時候，凌林拉著里正的衣服，俯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里正眼神閃了閃，對凌慕兒喊道：「慕丫頭，這麼冷的天氣，你一個女娃子就別幹了。這樣吧！回家弄點熱水過來給大家暖暖身子。」

  凌慕兒覺得奇怪。馬上就到吃飯的時間，怎麼這個時候讓她去弄熱水？

  不過，她沒有拒絕里正的要求。

  這位里正是附近幾個村里唯一讀過書的人。前任里正卸任之後，他利用關係得到這個位置。這些年來，他利用職務之便得了不少好處。別的村民都餓得面黃肌瘦，只有他們家的人個個都是白白胖胖的。

  當凌慕兒離開那裡的時候，凌子慶悄悄地跟了過去。凌林看見凌子慶離開，眼裡閃過邪惡的神色。

  「臭丫頭，讓你上次壞我的好事。老子絕對饒不了你。」凌林如此記恨凌慕兒，就是因為上次他想欺負鄰村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的時候被她撞見了，那丫頭平時膽小怕事，當時居然大喊大叫的引來了其他人，嚇得他落荒而逃。

  為了這件事情，凌林一直懷恨在心。今天找到機會讓她落單，說什麼也要好好地懲罰一下她，讓她知道其中的利害。

  此時此刻，凌慕兒放慢腳步。

  她察覺有人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後。當她拐一個彎，在前面不遠處停下來的時候，找個地方隱藏起來。

  緊接著凌子慶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

  凌慕兒看見凌子慶，眼裡閃過厲光。她悄悄地走出來，站在了凌子慶的身後。就在這個時候，她用力一推，將凌子慶推了下去。

  下面是個小坡。凌子慶從這裡摔下去，只會摔傷不會摔死。

  只見砰的一聲，凌子慶慘叫一聲摔在地上。

  她站在坡沿上，看著摔下去的凌子慶。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反正不會死就是了。

  凌慕兒的眼裡閃過冷光。

  照他剛才的情況，肯定不安好心。這樣的人就算是摔死也不足為惜。

  凌慕兒揚長而去。那些人想看她的笑話，她就讓他們看個夠。

  「慕兒，怎麼回來了？」楊氏見到凌慕兒，驚訝地看著她。

  凌慕兒微笑道：「馬上就是午飯時間。我回來休息一會兒。娘，等會兒要是有人來找我，就說我摔傷了。」

  「你摔傷了？」楊氏緊張地拉住她的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數遍。「哪裡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凌慕兒連忙止住她的動作。她輕輕地搖頭：「我沒有受傷。娘，你別擔心。」

  這一聲娘叫得心甘情願，叫得她的心裡暖洋洋的。在這個世界上，她終於不再是孤零零的了。

  凌子軒聽見聲音走出來。他一跛一跛地走過來，語帶擔憂地說道：「小妹受傷了嗎？」

  「沒有。」凌慕兒知道瞞不過他們，便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下。「等會兒他們肯定會找我。你們說我受傷了，他們就不敢找我的麻煩。」

  「慕兒，你沒把他怎麼樣吧？要是死了，那是要坐牢的。」楊氏臉色蒼白地顫了顫。

  「我有分寸。」凌慕兒冷笑道：「那樣的人要是真的死了，那才是為民除害了。不過，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的手裡。」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人衝進他們的家裡。為首的就是里正，後面跟著凌林以及幾個壯年漢子。

  里正一進院子，看著這寒酸的地方皺起眉頭。他朝裡面喊道：「子軒娘，把慕丫頭交出來。」

  楊里一聽見里正的聲音，不由得顫了顫。她緊張地說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凌慕兒一跛一跛地走出門。她『吃力』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抬著蒼白的小臉，露出痛苦的表情：「里正，你找我？」

  里正見她如此，愕然道：「你這是……」

  「剛才從坡上摔下來。」說著，凌慕兒抬了抬『受傷』的手臂。那手臂上的淤青不少，一看就是受了不少的罪。

  跟著里正過來的幾個壯年漢子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人問凌林道：「小林子，你不是說是慕丫頭害得子慶摔傷了嗎？怎麼她自己摔成這個樣子？」

  「什麼意思？我怎麼把慶哥摔傷了？慶哥不是和你們在一起嗎？」凌慕兒一臉無辜的表情。

  原主本來就是一個柔弱可憐的人。整個村裡的人都知道她懦弱膽小。遇見這樣的情況，他們當然更相信凌慕兒。

  凌林那人如此卑鄙無恥，傻子才會相信他。因此，村民們現在看著凌林的眼神充滿了懷疑，明顯不相信他的話。

  凌林臉色難看，眼神閃了閃。

  剛才只有凌子慶跟著凌慕兒，凌林也不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左等右等等不到凌慕兒和凌子慶回去，於是挑唆著村民們趕來看看情況。結果就看見凌子慶躺在山坡下，已經昏迷不醒的樣子。

  「你手臂受傷，腿也受傷，怎麼臉上沒有一點傷？」凌林瞪著凌慕兒，惡狠狠地說道：「你騙我們！」

  凌慕兒沒想到凌林這個不學無術的人還有這樣的觀察力。她害怕地後退幾步，弱弱地說道：「我摔下去的時候是屁股落地，怎麼可能摔得了臉？小叔，你為什麼一定要把這個罪名安在我的身上？慶哥是我的堂哥，我們是一家人啊！」

  「里正，這丫頭就是有問題。」凌林對凌慕兒所謂的『一家人』理論嗤之以鼻。鬼才和這個臭丫頭是一家人！一家子窮酸，大的是殘廢，小的是傻子，老的老，剩下的是女人。這家人要是能翻身，他把自己的腦袋取下來當凳子坐。「咱們應該驗她身上的傷。說不定她受傷是裝的。」

  楊氏和凌子軒從裡面走出來。楊氏憋紅了臉，生氣地說道：「小叔，你怎麼能這樣說？慕丫頭是未出嫁的姑娘，你居然要驗傷。你這是想逼死我們家啊！如果你真的這麼容不下我們家的人，我們就吊死在你們的門口，讓青天大老爺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