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丟了

  一九四三年七月十四日，庫爾斯克州，奧斯科爾市。【】

  陰霾的天空飄著雨點，讓夏日的奧斯科爾市十分的涼爽。但是奧斯科爾市的街道上卻並未因為下雨的緣故而清淨，相反卻因為一隊隊腳步急促的蘇聯紅軍的隊伍而顯得十分的熱鬧。熱鬧卻不嘈雜，各只從城市穿過的隊伍雖然身上已經濕透，地上的道路也有些泥濘，但是卻因為所以人的雨靴都踩著同一個節拍而前進，聽上去給人一種整齊而又有力的節奏感。

  當然，那些t34的坦克引擎的聲音會壓過這種人的整齊的腳步聲，但是卻不能掩蓋這種低沉而又有力的打著拍子的人的腳步聲。每一隻蘇聯紅軍的隊伍在經過奧斯科爾市的街道前，部隊的指揮官都會讓士兵們挺起胸膛，並且換上自己的乾淨的衣服。儘管這只是在城市穿行而過，也許並不會有幾個市民到，但是每一名蘇聯紅軍戰士卻都是毫不猶豫的執行了命令。

  朱可夫抱著膀子，站在一幅巨型軍事地前，他的身後站著草原方面軍的司令員科涅夫和指揮部參謀長葉廖緬科。兩人默默的站著朱可夫的身後，誰也沒有說話。

  朱可夫了一會地圖後轉身問道：「央方面軍有消息了嗎！？」

  葉廖緬科搖搖頭回答道：「朱可夫元帥，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們還沒有聯繫上央方面軍。不過我已經讓人去庫爾斯克城了，據我測可能是庫爾斯克城地下的磁石的干擾了我們的電台的信號，這以前在以前也曾發生過。只要一下雨，我們的在庫爾斯克的通訊就會斷。」

  朱可夫搖搖頭說道：「有這種可能性，但是卻並不大。電台可能會出問題，但是高頻電話卻不會受影響。而且早不斷晚不斷，偏偏要在戰鬥最緊要的時候斷，這有點蹊蹺啊！」

  科涅夫跟著說道：「會不會是德軍使用了線電干擾的手段讓我們接受不到線點信號！？」

  朱可夫點了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是我怕會有更壞的結果。」

  科涅夫想了想後說道：「朱可夫同志，按常理照我來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我們接到的最後一份羅科索夫斯基的電報提到，黨衛軍第2裝甲軍已經被我們幾個集團軍給纏住了，並且羅科索夫斯基同志也派出了近衛第3空降師對德軍的火炮陣地進行了出人意料的攻擊。從敵我部隊數量和武器裝備上德軍都遠遠低於我們的部隊，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常理……」朱可夫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要是按常理史達林格勒戰役德國第六集團軍早就應該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要是按常理，當初德國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到奧倫堡去。要是按常理，當初漢斯安德里根本就不可能從我設下的那個包圍圈逃出去。可是你現在，漢斯安德里指揮著區區幾萬武裝黨衛軍在兩天內不但突破了我們最堅固的正面防線，而且還從已經變成爛泥塘的地區神奇般的突擊庫爾斯克城下。你說這些事情加在一起，你叫我怎麼能夠按照常理來作出判斷。哎，我就有點不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怎麼就會有漢斯安德里這樣的傢伙……」

  科涅夫一隻呆在西方面軍，並未跟劉七打過交道，對劉七的事情也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所以科涅夫並不知道劉七的厲害。在科涅夫心裡當然不會認為關於劉七的那些傳言只是被人誇大了而已，科涅夫之所以作出這種判斷也是因為科涅夫對蘇軍的內部的那點勾當實在太了解了。為了卸自己應該負的責任，那些軍官們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科涅夫聽了朱可夫的話後笑了笑說道：「朱可夫同志，我認為您對漢斯安德里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過於擔心了，他的年齡還沒有您當兵的年齡時間長，我不認為他會有什麼過人之處。就算那些傳言有一些是真的，我想只是偶然而已，最多這個漢斯安德里有些小聰明罷了……」

  朱可夫聞聽此言眉頭不由輕輕的蹦了下，朱可夫不由轉身對著科涅夫說道：「科涅夫同志，我知道你擁有出色的軍事指揮才能，也知道你對戰爭的嗅覺十分的靈敏。但是我想請你一定要記住，不論什麼時候你遇到的對手如果是漢斯安德里的話，那你一定要打起一萬分的小心，你一定要答應我。」

  朱可夫認真的態度讓科涅夫也不由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人家朱可夫還救過自己的命。科涅夫趕忙擺出一副知錯就改的態度說道：「朱可夫同志，您放心，我一定會記住您的話。」

  其實這科涅夫卻一點都沒有往心裡去。不過這科涅夫卻暗暗下定了決心，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漢斯安德里，也好讓朱可夫什麼叫做真正的指揮藝術。

  恐怕劉七也沒有想到自己緣故的就被別人惦記上了，而且還要狠狠的教訓教訓自己。不過這科涅夫耍的也有點大，你也不想想劉七這挖坑專業戶攪屎棍的德行。別人想躲都還來不及呢，你科涅夫卻想送上門去，你說你科涅夫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倒霉嗎！

  但是不管怎麼說，科涅夫也算是跟朱可夫是穿一套褲子的傢伙。兩個人都是在史達林大清洗後火線提拔的蘇軍高級指揮員。科涅夫以前雖然是一名政工幹部，但是卻擁有大多數政治委員門所不具備的軍事才能。科涅夫在軍事上所具有的敏銳而正確的直覺是罕見的。他擅長步炮協同作戰，能把強大的炮兵火力和步兵高速度下出其不意地進攻完美缺地結合起來。不過也正是因為科涅夫擁有過人的軍事才能，所以就不免有點恃才傲物，很是不上跟他一樣都是借著大清洗高升的一般同事們，就連正所向披靡的德軍裝甲部隊也沒有進入到科涅夫的法眼之。所以科涅夫也就難免最後布良思克保衛戰敗走了麥城。

  而朱可夫則是要比科涅夫硬氣許多，不但在莫斯科戰役當頭給了德軍一板磚，讓德軍體驗了對蘇作戰開始後的第一次戰敗。而且朱可夫還敢於反駁偉大的史達林同志的建議。這些都是政工出身的科涅夫所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科涅夫的心當然沒有自認蘇軍第一名將的想法。但是這第二嗎！科涅夫同志還是一直自詡有加的。

  暫時沒有關於央方面軍的消息，朱可夫一時也不好做什麼判斷。朱可夫轉而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庫爾斯克南部戰場之上。

  朱可夫了手錶後問道：「我們的草原方面軍各個部隊現在都到達指定位置了嗎？」

  葉廖緬科帶上自己的眼鏡，然後拿起一沓電報說道：「半個小時前我們剛剛接到各個集團軍的電報。近衛第4集團軍庫里克將來電報說，他們在路上受到了德國空軍上百架飛機的攻擊，部隊行軍秩序被打亂，而且還損失了一些坦克。不過庫里克將已經保證在今天天黑之前先頭部隊一定會到達普羅霍羅夫卡。」

  朱可夫聽了這話不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吼道：「德國飛機，又是德國飛機，難道我們的飛機都是擺設不成！？竟然讓德國飛機在我們頭上肆意的橫行。恥辱，這簡直是我們的恥辱！」

  葉廖緬科見到朱可夫發這麼大的火趕忙勸道：「朱可夫同志你不要生氣，由於負責為草原方面軍提供空支援的航空第5集團軍已經調往了央方面軍，我們的空掩護就只能由為沃羅涅日方面軍的航空第2集團軍提供。現在沃羅涅日方面軍正承受著德國南方集團軍群的強大的攻擊壓力，幾乎每一處都需要航空第2集團軍支援，他們也是實在有點心有餘而力不足啊！不過我已經向負責給西南方面軍提供空支援的航空第17集團軍發去了電報，讓他們轉場一些空力量到我們這裡，以後像這種情況就不會再有了。」

  「不會再有了？」朱可夫用帶有些疑問的口氣說了一句後又說道：「但願如此，但是如果我們再來幾次像航空第5集團軍的那樣的事情，我們恐怕連開飛機的人都沒有了。」

  這朱可夫表面是說航空第5集團軍慘敗於德軍之手，但是其實意思卻在抱怨史達林對航空第5集團軍的清洗讓航空第5集團軍實力嚴重受損。

  科涅夫深知朱可夫秉性，眼見朱可夫的牢騷發的越來越不像話，趕忙岔開話題說道：「我們不說空軍的事情了，還是討論重要的事情。葉廖緬科同志，你還是接著說吧！」

  葉廖緬科也是人老成精，那裡會不出科涅夫的意思。葉廖緬科隨即把手的電報翻到第二張說道：「近衛第5集團軍扎多夫少將的也發來電報，他們現在已經進到了距離奧博揚西40公里的位置，大約差不多也是在天黑之前到達指定位置。」葉廖緬科又翻了一頁後說道：「這裡倒是有一個好一點的消息，第27集團軍的羅菲緬科將發來了電報，他的先鋒部隊步兵第21軍已經到達了預定位置，現在加強到沃羅涅日方面軍近衛第6集團軍之。而其他的兩個集團軍現在也都尚在行軍的途。」

  朱可夫點了點頭說道：「第27集團軍不錯，確實是好樣的。但是我就不明白我們幾個的近衛集團軍都是怎麼搞的，做事拖拖拉拉的，汽車的輪子和坦克的履帶竟然還沒有步兵的兩支腳快，我是該讓第27集團軍好好給這些近衛軍部隊的指揮員同志上上課了。讓他們自己對不對得起這近衛軍的稱號！」

  其實近衛集團軍並不是沒有跑的快的，當初崔可夫率領的近衛第8集團軍只用了二十多個小時，就跑出了將近三百公里，打破了戰爭史上的記錄。但是崔可夫這隻跑的賊快的小蟲子卻並沒有落下什麼好下場，先是讓多拉巨炮打了藥庫，然後又被一場大水沖的是稀里嘩啦。所以由近衛第8集團軍所創造的行軍奇蹟也就自然不會讓朱可夫認為是什麼好事，只能讓後人去評論了。

  要是別人說這些話興許科涅夫早就大手一揮一個巴掌的招呼上去了，這近衛軍的稱號可是史達林同志親自授予的，這是對作戰勇敢，功勳卓著的軍隊的最高的褒獎。而且從裝備和補給上來說，只要獲得了近衛軍的稱號，那就意味著裝備優先更新補給優先供給，這可是會讓人眼紅的買賣。這可不是一般軍隊誰像獲得能夠獲得的榮譽。而膽敢污衊近衛軍的人就等於污衊了史達林同志，你說這科涅夫能不生氣嗎！但是這朱可夫卻並不是一般人，作為蘇聯軍隊的副統帥，批講幾句手下的軍官朱可夫還是有這個資格的。

  科涅夫知道不能在這個話題上過於糾結，趕忙說道：「德軍在南部的攻擊還是很猛啊！今天已經是第十天了，他們的攻擊動能竟然還沒有耗盡，今天早上我查了戰報，德軍在普羅霍羅夫卡地區的一個地區就投入了700輛裝甲車輛，第駐守在普羅霍羅夫卡西南的第69集團軍的陣地發動了攻擊。圖瓦京用了很多預備隊都沒有堵住德國人的坦克，最後圖瓦京用他的近衛坦克第2第5軍外加從我們這裡調過去的坦克第29軍，近衛坦克第4軍與德軍的坦克展開了一場坦克之間肉搏戰，最終還是守住了陣地，讓德國人損失400輛坦克。我想這已經是德國南方集團軍群的最後一次攻擊了。」

  朱可夫聽到這個好消息後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意思：「那份戰報我也了，德國人是損失了400輛坦克，但是我們四個坦克軍卻都已經打廢了，損失了足足900輛t34。而且我在德軍損失上一定有很大的出入，光我手接到的擊毀德軍坦克的數量的報告加在一起已經超過了3000輛。這些寫報告的人也不想想，德國人的坦克都是從幾千公里外的德國運過來的，這3000輛坦克足以讓他們的運輸線陷入到癱瘓之，真是一幫沒有腦子的傢伙。」

  朱可夫是從基礎干出來的，自然對那些軍隊的事情是門清的很。打了敗仗自然是沒有話說，但是要是打了勝仗，這戰果當然是要多報一些的。畜力車當做卡車，卡車當做裝甲車，裝甲車寫成坦克，這各種各樣手段是成出不窮。而且就算是擊毀了德軍的坦克，那數字也是經過精心的修改的，擊毀一輛德軍坦克被寫成擊毀一輛重傷數量，而擊毀兩輛德軍坦克就會被描述成擊毀德軍接近兩輛以上。這些基層統計的數字上報到師或者軍一級的指揮官手，這數字就會進一步的被擴大，有點甚至乾脆在後面添上一個零，然後上交到更高一級的人手。就這樣，到了朱可夫手裡，這德軍被擊毀的坦克已經達到了非常驚人的3000輛！

  朱可夫的話科涅夫和葉廖緬科都很清楚，也都知道這些事情事情想要改變實在是很困難。部隊作戰，那一場大戰的勝利不是用數士兵的生命換來的，人家在勝利後都立功心切，多報點戰果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而且你要是敢真實上報戰果的話，不但手下的士兵對你有意見，就算是你的上司也會不行你的。噢，別人都戰果輝煌的，就你弄仨核桃倆棗的來，你這不是打上級的臉嗎！這種行為不是貳佰五是什麼，不給你穿小鞋那才見了鬼。

  葉廖緬科想了想說道：「朱可夫同志，下面同志們對德國法西斯匪徒的刻骨仇恨您應該理解。我想這些數字或許也不完全都是水分，據我們的空軍偵察機的報告，德軍每天都有很多坦克專列運抵前線，但是情報部門卻並未接到德軍從國內運輸坦克的報告。我想德國人一定是在基輔建立了坦克組裝工廠，採用零部件的方式運輸至基輔，然後進行組裝。這樣運輸的壓力就會大大的減輕。而且據我們的技術人員分析，德軍的幾種坦克有很多的零部件都是標準配置。這樣他們就會把被擊毀的坦克就會很快得到修復，甚至還有可能修復坦克的零件就是從別的毀壞的坦克上拆下了的。我想從這點上部隊或許擊毀德軍的坦克沒有3000輛，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朱可夫一臉沉重的點了點頭，隨後嘆了口氣說道：「德國人這是有備而來，他們是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來我當初的引誘德軍以攻代守而達到消耗德軍有生力量想法已經被德國人識破了。德國人給我玩的這是順水舟啊！不過這到底是誰破了我的想法了呢？」

  正在朱可夫苦思不得其解之時，一個參謀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然後神色慌張的抵了一張電報給葉廖緬科。葉廖緬科了一眼電報就不由驚叫了一聲。

  朱可夫在旁邊有點不高興的問道：「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樣！？」

  葉廖緬科把手的電遞給朱可夫，然後結結巴巴的說道：「庫爾斯克城……庫爾斯克城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