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53章 兩隻狐狸呀
2023-11-10 03:13:20 作者: 白團小芋圓
她抬頭去看天上的月亮,嘆息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她知道莊老夫人和莊素素的結局。
莊老夫人到了後期,因為積鬱成疾,身體每況愈下。
莊崇山表面上孝道功夫做得好,送莊老夫人去莊子上養病。
那裡依山傍水,風景格外清新漂亮,瞧著確實是個養病的好去處。
何況他請了許多人照顧莊老夫人,算命的道長也言之鑿鑿,說莊老夫人就該換個地方養病,身子就會好起來。
他這樣的做法,其實很難令人挑得起毛病。
可是,莊老夫人最後還是走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不曾知道自己兩個孫女的結局。
她走在了原主前頭,不知道原主最後的下場是血餵群狼屍骨無存。
如今莊老夫人的身子還是康健的。
可莊素素的結局委實算不得好。
然而她卻不知道如何插手。
原書中曾描寫道,莊素素嫁給了新科狀元許淵。
兩人少年夫妻,自是恩愛異常。
每每走出去,都是羨煞旁人。
有莊素素在的地方,總是很難看清許淵的正臉。
屬實是令人牙酸。
這原也很好。
只是好景不長。
倒不是說許淵負心薄情。
只是他身體不太好,患有心疾,後期不論吃了多少藥都不見好。
許淵最後還是閉了眼,獨留莊素素在這人世間。
誰都以為,許淵死後,莊素素會改嫁。
可她一個人撐起了整個許家,整個邵京城沒有人是不服氣的。
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
莊素素這樣年輕,這樣貌美,氣質又那樣的好。
這樣的女子,終歸是遭人惦記的。
那個時候,莊老夫人已經去世,莊崇山趙惠蘭,便想著逼莊素素改嫁。
想用莊素素來替沈從安籠絡權臣。
試問莊素素一個弱女子,又有孝道二字壓在頭上,她孤立無援,如何與背靠周王的莊家斗?
誰都以為莊素素會妥協。
哪怕是再不甘心,也認了。
可莊素素瞧著溫良恭順,誰也沒想到她骨子裡剛烈無比,最是個寧折不彎。
莊家和沈從安逼著她嫁人,她鬥不過這些權勢滔天的人,可她也絕不踏入泥沼。
莊婧溪閉了閉眼。
莊素素最後的結局是什麼呢?
是在一個菊花盛開的早晨,拿了一把剪子自盡。
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染紅了那個秋日裡的白菊。
江寒鈺問她,莊老夫人和莊素素該怎麼辦。
她真的不知道。
莊老夫人這邊,她猶能伸出手去改變。
可莊素素呢?
她能改變許多東西,例如陸綰綰的結局。
就連沈從安這些人,她也不想要讓他們好過,她再不會讓他們如前世那般權傾朝野。
可她唯獨改變不了許淵的死。
許淵的心疾,她治不了。
不是不願意,也不是不想傾盡全力去試,而是如今的醫療條件,還達不到可以治心疾的程度。
醫術能救人。
卻不能起死回生。
莊素素和許淵青梅竹馬,兩人早就互通心意,若她來得早一些,或許還能做些什麼。
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許淵就已經同莊素素認識多年了。
二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馬。
莊素素和許淵,喜歡了對方很多年。
縱然莊婧溪不願意看到莊素素最後會失去所愛之人。
可是,她也知道她不是莊素素。
她沒辦法替莊素素做決定。
她嘆了一口氣,像是在說給江寒鈺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吧,路都是自己選的。」
江寒鈺原以為,以她的心性,定然早早的就謀劃好了一切。
卻沒有想到她竟然也不知該如何。
更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說出走一步看一步,這樣的話。
可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這確實是在意料之外,偏偏又在情理之中。
江寒鈺仰頭飲酒,半晌後,他說了一句話:「你倒是清醒,竟然甘願做個糊塗人。」
一個清醒的糊塗人。
這話聽著也不知是褒是貶。
莊婧溪搖搖頭,與月色同飲美酒,沒正面回答他的話。
江寒鈺倒是將酒罈子擱在一邊,側過臉看她飲酒。
月下看美人,美人如玉月如雪。
江寒鈺輕笑了一聲,這笑聲不似往日裡的冷冽清寒。
也沒有輕嗤嘲諷。
誰也不知道他這笑聲里蘊含著什麼。
江寒鈺看著她上翹的羽睫,瞧著她眼底倒映的那一輪明月,問:「你再如何,總歸有一件事,是你自己做不了主的。」
莊婧溪將酒罈子擱下,笑著問:「什麼?」
她大約是知道江寒鈺要說什麼了。
果然,江寒鈺眉尾上揚,薄唇輕啟:「你的婚事。」
「莊婧溪,你是個不願做棋子的人,你甘心自己的婚事就被這樣一群人拿捏在手裡嗎?」
他這麼問,頗有些看好戲的意思。
莊婧溪搖搖頭,心道江寒鈺不愧是只老狐狸。
別的人若是這麼問,只怕是真的好奇,亦或者是幸災樂禍。
江寒鈺偏偏不一樣,他這人在試探,在拱火。
他和她看似是在閒聊,其實他從未放棄過試探她。
他半點都沒有打消從她嘴裡套話的念頭。
莊婧溪唇角微彎,目光落在江寒鈺那閃著銀白色光芒的面具上。
她姿態散漫,眸中波瀾不驚,「那又如何?」
她微微一笑,眼中鋒芒畢露,「只要我自己不願意,天底下就沒有誰可以逼我嫁人。」
江寒鈺大約是想看她露出什麼狐狸尾巴,或是想看她暴露自己的野心。
然而她的野心確實也沒什麼不好暴露的。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在他面前做一個藏愚守拙,安分守己的小綿羊。
他想要看她露出狐狸尾巴,露一個給他看又何妨?
只是,也僅僅只能露一個給他看罷了。
現在還不到揭開廬山真面目的時候。
江寒鈺想要一層一層的扒掉她的面紗。
她也不怕。
她知道這人想看戲。
可看戲看戲,自然是要靜觀其變,哪有一開始就讓他看到結局的道理?
江寒鈺未曾錯過她眼底的那一抹鋒芒。
他眼底閃過一絲興味,好整以暇地問:「誰都不行?包括他?」
他指了一下月色動人的天空。
莊婧溪知道他要表達什麼,卻也只是笑了笑,「對,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