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97章 有些不放心

  她隨即將頭垂得更低，連連應道：「貴妃娘娘，臣妾今日將事情全部供出來，便是想求得娘娘的庇護，臣妾也不遮遮掩掩了，此次前來，是左右權衡思量之後的決定，臣妾自知自己罪責難逃，臣妾不想再任由李雲喬擺布來做謀害娘娘的事情，若是娘娘對臣妾慍怒難消，臣妾也不奢求其他，只望娘娘不要遷怒臣妾娘家……」

  李雲喬的狠毒，她全部都看在眼裡，這次的計劃她一旦答應，若貴妃真出了事，可想而知皇上必定會嚴查到底，不論她做得多麼謹慎，最後都很有可能查到她的頭上。

  李雲喬是絕對會推她出去頂罪，而她自己，全身上下都不會沾染到一絲纖塵。

  她已經被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全族性命與她自己，孰輕孰重，她自然心裡清楚。

  一開始順從李雲喬，是覺得她是個不足為懼的小角色，她定然能想法子收拾了她，然而幾番嘗試之後才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她的本事。

  她一步一步將自己控制得這麼牢，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順便將李雲喬挑撥惠妃去長安殿縱火，然後與顧城風裡應外合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來。

  蘇團兒聽後，沒有什麼反應，其實她早就在心裡有了猜測，那些事，與李雲喬是脫不了關係的，德妃現在說出來，只不過是讓她更加肯定而已。

  「我確實對你過去的做法慍怒難消，說實話，德妃，那日要不是你拿惠妃當刀使，惠妃的下場，便會是你的。」蘇團兒默默看了一眼德妃。

  德妃頭皮發麻，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生怕此時又惹了蘇團兒不高興，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她現在，沒多大把握能逃過一劫，都是在賭。

  「不過，」蘇團兒的聲音緊接著落下，「你這麼主動來請罪，還給我泄露了這麼一個驚天計劃，我的慍怒已經消了一半，德妃，還算你迷途知曉，沒有一條路走到黑。」

  隨著蘇團兒這句話落下，德妃認真想了想，似乎從她的話里聽到了一線生機。

  她不由得喜出望外，滿臉激動的抬眼看向蘇團兒，見蘇團兒神色平和，沒有怒意，她頓時燃起了幾分生的希望。

  「貴妃娘娘，臣妾想贖罪！娘娘有什麼需要臣妾做的事，臣妾必定肝腦塗地！只要娘娘讓娘娘完全消了氣，臣妾做什麼都可以！」

  她說完，又深深叩了一個頭，說了諸多的好話，巴不得將自己有心歸順的心掏出來給蘇團兒看。

  看得出來態度十分的誠懇。

  蘇團兒沒有立即說話，只是靜靜看了德妃幾眼。

  「好了，德妃，你也別一個勁的磕頭了，我會折壽的，我相信你的話，」半晌之後，她淺淺說道，「眼下，你還真是有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若是做好了，我會與皇上商量，放你出宮，從前的種種也都一筆勾銷。」

  聞言，德妃頓時欣喜不已，仿佛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放她出宮？

  她這輩子都沒敢想過，自己還會有出宮的機會？她原本覺得，能保住性命都是不大可能的。

  一時激動不已，為了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她顫聲探問：「貴妃娘娘….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只要臣妾將功贖罪，便會放臣妾出宮？」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蘇團兒滿臉正色，「至於這個機會你能不能把握，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貴妃娘娘請言明，需要臣妾做什麼？！」德妃匍匐在地上，言辭懇懇，「臣妾必定萬死不辭！」

  她本來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若自己性命不保，便力求保住自己娘家人的性命，然而現在，竟然有一個不僅能保住所有人性命的法子，她還能出宮去。

  若離開了皇宮這片四方天地，那她便能與自己許定終身的男子相守在一起，再也不用偷偷尋著機會見面，還要提心弔膽被人發現被扣上私通的罪名。

  內心抑制不住的激動，她屏息凝神，生怕自己因為太欣喜而沒聽清蘇團兒接下來的話，會錯失良機。

  「李雲喬不是想讓你給我下藥嗎？」蘇團兒的聲音落在安靜的屋子裡，「那你便替我將藥下回去。」

  一句話落，德妃驚詫的抬頭。

  她不是驚詫別的，而是驚詫這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竟能想到這一出。

  「怎麼？做不到？」蘇團兒垂眸看向德妃，「做不到那就……」

  「做得到！臣妾做得到！」德妃趕緊出聲，她豈止是做得到，那是必須要做到的，「貴妃娘娘放心，此事，臣妾必定會做得讓娘娘滿意！」

  還以為她會開出什麼條件，原來是下藥這事，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

  李雲喬自認為拿捏了她的把柄，她勢必是對她言聽計從，所以對她不會有防備，正是這樣，給了她絕佳的好時機，這事兒，可以說十拿九穩，所以她才會答應得那麼爽快肯定。

  「辦得到就好，」蘇團兒點了點頭：「三日後就是大宴了，那你先回去準備一下，事情辦好了，我必定履行承諾，但若是辦不好…..我也無能為力了。」

  她已經從德妃眼裡看到了勢在必得，這個女人，必定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

  「臣妾…..謝過貴妃娘娘！」德妃深深一禮，然後起身退下，眼裡的決心跟著距離都清晰可見。

  她快步離開，腳步邁得十分輕快。

  「奴婢總是覺得怪怪的，」等德妃走遠，翠翠這才不安的開口：「娘娘，可不要被德妃給騙了，她以往沒少給娘娘使袢子。」

  一想起德妃之前的種種，翠翠就不能釋懷。

  那個德妃可不是什麼好人，看起來她確實是來攀附娘娘的，可為何她早不說晚不說，這會兒見李雲喬失勢了才說。

  誰知道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呢，說不定又是她跟李雲喬合謀要怎麼害主子呢。

  「我有那麼容易被騙嗎？」蘇團兒從容的說道，「德妃真要騙我，她可以編造一些別的理由，何必將自己與外男私通這事兒拿出來說？這不是給自己扣了一頂招致殺身之禍的帽子麼？況且，誰會輕易拿自己的母族性命啟誓？德妃娘家全家老小加起來上百口人。」

  德妃很聰明，她自己也知道李雲喬是窮途末路，只不過被李雲喬逼得無法抽身，這才破罐子破摔來求助於她。

  且她也親眼看到了李蔓蔓跟惠妃幾人的下場，知道李雲喬有多麼狠絕毒辣，她也是難逃一死的。

  她今日的舉動，不過是兩權相害取其輕罷了，只為自保。

  聽到蘇團兒這麼說，翠翠皺著臉冥思苦想了一陣，覺得自家主子說的很有道理。

  唉，這宮裡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弄得她時刻都有被害妄想症，看誰都像壞人。

  她不由得用審視的目光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眼又一眼，難為主子，還能在這樣的局勢里保持頭腦清醒，要是換成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不過，要是德妃將事情搞砸了怎麼辦？那個李雲喬，心思那麼深，德妃哪裡能是她的對手，她能將德妃握在手裡，那也能隨時要了她的命，說不定到頭來又波及到娘娘你身上。」

  翠翠對德妃，是一點把握都沒有，縱然她說的話是真的，那也是個牆頭草的主，見誰得勢就攀附誰。

  她今兒來投靠主子，說不定明兒又變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