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61章 是胡話

  真是好奇，他這次來是因為什麼事，心底雖然無比期望，他就是單純過來看看她，但她知道這不可能.

  張彧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他抬眼看了一眼屋外搖擺的夜色，轉而看向淑妃。

  遲疑了一下，他壓低聲音說道：「錦安公主.或許還活著」

  一句話落下，淑妃剛剛端起來的茶杯又差點抖落出茶水來，驚得張彧趕緊伸手去扶她手中的杯盞，好在有驚無險，他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坐回座椅里。

  這一次，淑妃沒有心思去在意張彧的細節，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彧：「你在說什麼胡話？難不成今晚又喝酒了？可你身上也沒有酒氣.」

  要麼是她瘋了，要麼就是張彧瘋了。

  那件事發生後，他將自己關在屋子裡，任憑她怎麼央求他都不開門見她，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用買醉的方式來麻痹自己，每每爛醉如泥的時候，嘴裡就是呢喃這麼一句，錦安沒有死，錦安還活著之類

  而那段日子，她會想盡辦法守在他的門外，寸步不離，他心痛，她亦如此，他喝酒度日，而她只能守在他的門外，聽他那些呢喃自語艱難熬過更替的四季

  他從心理上，接受不了那件事，無論過去多久都一樣.或許今晚確實因為長安殿失火，又觸及了過往吧。

  看到淑妃狐疑的目光，張彧知道她在想什麼，他正色道：「我知道你不相信，定然覺得說這話是瘋話，起初，我也不信，同你一樣.」

  縱然是現在，他也還是覺得滿心狐疑，可隱隱覺得，皇上說的不會有假.

  淑妃一時沒有說話，她目光怔怔看向張彧，見他神色凝重，她不由得心下一緊。

  若是沒有可信度的話，他不會輕易說出口的，是不是，他真的發現了些什麼？

  「你是聽誰說的安安還活著？」她試探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張彧，你我都看見了那具怎麼可能」

  最後那句「燒焦的屍體」她沒有說出口，殘忍的畫面一旦想起，便又是噩夢連連，痛不欲生。

  無論落在誰的耳畔，都是一種折磨。

  也無論多麼自欺欺人，安安都不會真的活過來

  「皇上今晚告訴我的，」張彧如實應道，「他說.他說貴妃娘娘，便是錦安公主.我本來是不信的，可他說得那麼認真」

  「他說得認真，所以你就信了？」淑妃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希望在聽到張彧這麼說的時候，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

  「他喜歡那個蘇團兒，但又怕你我會因為安安，而怨恨她，對她動手，或許他今晚就是懷疑長安殿的事與你我有關，所以才這麼說。」

  「我們自以為他對安安不會變，其實，都是我們不了解他罷了，為了自己的新歡，他竟然能撒這麼大的謊言」

  滿心滿眼，都透著失望，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安安還活著，可她絕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找一個代替品，編織出一個謊言，來療自己心上的傷.

  「我覺得，他不會撒謊，」張彧卻很堅定的說道，「他是皇上，若是真喜歡上另一個人，你我根本無從干涉，他也絲毫都不會忌憚，所以他沒有必要騙我們。」

  「誰說得准他是有著什麼目的？」淑妃還是滿臉的不相信，「他定然對安安的死內疚，想用這個方式讓我們都不再提及她呢？」

  聞言，張彧陷入沉默，只是靜靜看向淑妃。

  她現在變得，比他還要敏感多疑他們四個人，從前絕對不會這樣互相生出猜忌

  察覺到張彧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淑妃愣了愣神：「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你覺得我冤枉他了？」

  張彧搖了搖頭，無奈的勾起一抹淡笑：「我只是，突然懷念過去的那些時光」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淑妃的眼神看向別處，「那晚要不是你送我回去，你會守在她身邊，定然能察覺出什麼.安安的死，也有我的一份罪孽，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贖罪，我.」

  「你別這麼說，」張彧打斷淑妃的話，「與其活在自責痛苦中，現在有這麼一個跟她那麼相像的人，何不假設一下，她就是她呢？萬一她真的是呢？靜下心來想一想，貴妃娘娘，雖性子確實與錦安公主相差甚遠，可是她的模樣她的一顰一笑，哪裡都像極了她.」

  「這都是巧合罷了，」淑妃眼下很有理由懷疑，張彧跟顧衍北，都被蒙了眼，「我看過，她的手腕處並沒有胎記，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她不是她！」

  「皇上今晚帶她去了遊覽別院，」張彧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他說，她已經想起了一些什麼.要知道她是不是她，很容易」

  聞言，淑妃沒有說話，一顆心繃得緊緊的。

  她當然期望，她就是她，可是沒有確切證據之前，她不會因為別人聊聊幾句話就失去分辨力。

  不抱有希望，到時候就不會有失望。

  若她真的是安安，她怎麼會一丁點都感覺不到？

  見張彧眼裡閃著晶瑩的光，那抹期待不加掩飾的益處眼眶，擺滿了整張俊顏之上，她不想給他潑冷水。

  沉吟半晌之後，她淡淡開口說道：「那希望你的期望不要落空」

  除了這一句，也找不到什麼好說的了，每次一提及這個話題，她複雜的情緒就揪扯著她的心。

  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說服自己，別將所有罪責朝自己身上攬，不要會被擊垮，無法替安安報仇雪恨。

  所以這些年她暗伏在皇宮，作為宮裡與宮外的聯繫，將自己所收集到的朝臣之間的聯繫與一些罪證全部都給了顧衍北。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的進行著，但中途卻出現了蘇團兒。

  那個酷似錦安的女人，讓顧衍北方寸大亂，她心裡恨，可又遲遲無法說服自己對她下手，因為她實在太像錦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