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48章 會招惹殺身之禍

  夏嬤嬤拿出帕子不停的替她擦著眼淚。

  「公主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她低聲斥責，「你什麼都沒做錯，定要好好活著才是，以後可不許這樣說了，想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

  對一個十歲的孩子來說，知道真相，比之前落在她身上的那些棍棒還叫她難受，她心裡雖然心疼不已，但卻無法替她代受這些比鈍刀子割肉還來得痛的傷害。

  「我成為母后的孩子，就是最大的錯不是嗎？」平宜吸了吸鼻子，「我活著，對她來說就是對她的折磨，讓她更加痛恨父皇，痛恨父皇對皇上哥哥的偏愛，所以她要奪走父皇留給皇上哥哥的一切…..如果不是皇上哥哥，我現在早就死了吧，他為了我，殺了欽天監，違背母后的意願…讓母后更加痛恨他…」

  「母后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呢，她親手殺了父皇……」

  「公主！」夏嬤嬤趕緊捂住平宜的嘴，「今晚聽到的話，公主可不能亂說出去一個字！奴婢今晚冒死保下你，之後可就再難為公主做些什麼，公主心裡難受奴婢知道，出生於帝王之家，不比平常人家的孩子，公主，這就是宿命！」

  這些事，都只是黑暗中的一部分，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有些已經被帶進墳墓之中，有些，永遠埋在人的心底。

  深宮之中看不見的醜陋，比擺在明面上的要多了去了。

  平宜到底年紀小，承受不住也情有可原，但就怕她將這些事情說出去，太后的手段毒辣，保不准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夏嬤嬤，平宜真的累了，」平宜癱坐在地上，「皇上哥哥當初就不該救下平宜…..」

  自己活著，不過是一個拖累罷了。

  「公主，就算你一心求死，但是太后，也不會停手的，」夏嬤嬤字字都吐得沉重，「她心裡的癥結所在，皆是因為端王之死….既然公主已經全部都聽到，奴婢也不怕說給公主聽。」

  「當年的端王，意氣風發，德才兼備，在朝中的勢力迅速崛起，民間擁護聲也逐漸高漲，風頭一時蓋過你的父皇，君王最是忌憚什麼，自然是功高蓋主的臣子，那將會極大的威脅到他的穩固地位。」

  「加之當時，先帝因為……因為當今皇上生母之事，引發朝中臣子諸多不滿，聲討聲四起，端王又在這個時候露出鋒芒，他無疑是懸在先帝頭上，隨時都會落下來的一把刀，讓先帝對他生了戒心……」

  話至此，夏嬤嬤停頓了一下，抿了抿唇，接續說道：「太后一直認為，端王若是不死，那個位置，便會由他取而代之，是先帝殺了他，硬生生坐穩自己的皇位，先帝是搶奪青北山河的罪魁禍首，所以她…她才一心想要替九王爺爭權……」

  平宜睜著朦朧淚眼，呆呆的望著夏嬤嬤，夏嬤嬤的話，她聽懂了，所以，她就算自己了結了自己，也還是無法阻止母后復仇。

  「不行！」平宜忽然堅定了目光，「我必須讓皇上哥哥知道真相！他也如同我一樣，被蒙在鼓裡，渴求母后的疼惜，所以明知道那些湯藥有問題，他還是喝下去了，他若知道這一切，就不會那麼痛苦….」

  「平宜公主萬萬不可！」夏嬤嬤急急開口，「你要是說了，太后還有活路嗎？！皇上早就對太后寒了心，他即便不知道這些，也在心裡暗自斷了與她的母子情分，若是知道，太后跟九王爺，必死無疑！她再怎麼惡毒，那也是你母后啊！你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皇上取了性命嗎？」

  一邊是平宜，一邊是自己跟了多年的太后，兩邊，她都不想看誰最後殞命。

  平宜深深蹙著眉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要是她說出來這些驚天秘密，那自己的母后會被千夫所指，人人得而誅之，若是不說，自己的皇上哥哥，永遠被蒙在鼓裡，他不會知道自己的生母並非自己一直期盼得到丁點疼惜的這位母后，不會知道父皇真正的死因，面對那些設計陷害，他隱忍在心裡下不了決心反擊，只因這份自己從未得到過的親情……

  母后沒有心，可皇上表哥卻跟她不是同類人，他表面看著淡漠冷血，心裡卻有一處柔軟之地。

  「夏嬤嬤，平宜真的感覺支撐不下去了….活著的每一天，感覺呼吸都是錯的。」

  母后的惡毒，她一點都不意外，她可以為了搬倒自己想搬倒的人，犧牲身邊的一切，上次為了害美人姐姐，她不惜對她下蝕骨散，以此嫁禍她…..

  她紅腫著雙眼，連流眼淚都需要力氣，出生於帝王之家，就應該承受這些嗎？

  她太期盼宮外的廣闊天地，太羨慕空中掠過的鳥兒，她無數次想著，等自己死後，也變成一隻小鳥，無拘無束，不再感受這人間疾苦，真好。

  「不管多難，奴婢會陪著你，就像以前每一次一樣，今晚的事，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你什麼都沒聽到知道嗎？」夏嬤嬤扶著平宜的肩讓她與自己對視，「你要做的，是想法子保護好你自己，你還未出世之際，先帝就將你的名字想好了，平宜，寄予了他多少疼愛在裡面，就是希望小公主你，這一生平安順遂之意，先帝若是尚在人世，你必定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你要是做什麼傻事，先帝得多難過啊。」

  平宜怔怔聽著夏嬤嬤的話，自己從未見過父皇，只是時常對著他的畫像，在腦海里想像著他巍峨凜然的模樣。

  有時候在夢裡，也會夢到父皇張開雙臂朝她走來，將她抱在他寬大溫暖的懷裡，他的模樣，跟畫像上別無二致。

  他身型高大挺拔，一對劍眉如同濃墨染過，眉下雙眸囧囧有神，鬚髮皆透著王者威嚴，將她抱在懷裡，是那麼慈愛溫和，一聲聲喚她小平宜，聲音慈愛好聽。

  每次只要夢到他，她就睡得安穩，身上的傷也感覺不到痛感，不會折磨得她夜不能寐，心理上的傷痛，也都被撫平。

  或許，如同夏嬤嬤說的那樣，父皇是真的很愛她，所以他去了另一個地方，也都記掛著她，會在夢裡來跟她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