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41章 頭一次看到她那麼凶

  這話可把本來就已經生氣到極致的顧城風氣得不行，他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來李雲喬的藐視。

  他每次出現，她都不給好臉色，但是對顧衍北，卻含情脈脈。

  本來心裡就裝著鬱悶的他，眼裡瞬間燃起一團火焰來：「李雲喬，你還真的很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掌控了大局？皇兄眼裡沒有你，趕你出宮是早晚的事，你不可能一直賴在宮裡不走，不需要皇兄動你，只要本王稍稍對母后提醒一句，你立刻就得捲鋪蓋走人！」

  「別以為現在人在宮中，你就站穩腳跟，可以為所欲為了，你現在，是寄人籬下，這感覺恐怕不比在相府時的經歷讓你覺得輕鬆吧？」

  他輕蔑的勾唇，眼神十分犀利。

  「要想在宮裡，離他近一些，你只有倚靠本王跟母后，苦肉計都用過了，你再也拿不出什麼有用的計謀，所以好好想想，是乖乖替本王做事，還是帶著你的婢女滾回相府！」

  說完，他留給李雲喬一抹威脅的眼神，然後轉身邁著沉悶的腳步離開。

  光是看著背影，都知道他怒不可遏。

  李雲喬的目光追隨顧城風的身影遠去，她緊緊咬著牙，一點點猩紅了眼眸，好不容易調節好的情緒，又一股腦的翻湧。

  顧城風的那些話，直戳她的心窩子，特別是「寄人籬下」那幾個字，讓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快速在腦海里翻著頁。

  好像她不管在哪，都還是這麼卑微直不起腰，明明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努力。

  如同老鼠蟑螂一般沒有盡頭的日子其實一直伴隨著她，是永遠無法揮退的陰影，只要一觸即，就讓她的尊嚴全部落地。

  她緊緊抓著被子一角，將所有的情緒都積攢在掌心，手背上凸起的每一條青筋，都在訴說著她的恨意。

  顧城風說得沒錯，她暫時還真無計可施，經過今晚的事，顧衍北必定會加強戒備護蘇團兒安危，何況，她現在人住在養心殿。

  養心殿，可不是一個說進就進得去的地方，所以要對蘇團兒動手，幾乎是沒有可能，至少，短時間之內，唯有按兵不動，然而，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不能等……

  顧城風怒氣沖沖的從清平軒出來，半路上就被夏嬤嬤攔住去路。

  夏嬤嬤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方向，目光停留在他額頭處片刻，而後福了福身。

  「九王爺，奴婢去王爺府上沒找著你，原來你在這裡，太后要見王爺，請王爺隨奴婢去一趟永壽宮。」

  她恭敬的做了一個恭請的姿勢。

  顧城風腳步一頓：「母后這麼晚，找我有何事？」

  「王爺去了就知道了。」夏嬤嬤低聲應道。

  顧城風心中忐忑，他在看到夏嬤嬤的一瞬心裡預感就不好，難道是，母后知道自己今晚的行蹤？

  他知道自己又免不了一頓責罵，心裡發憷。

  但是夏嬤嬤已經找到他，他不願去永壽宮，也不得不去……

  ……

  永壽宮，太后端坐在座椅上，手裡捏著佛珠悠悠撥動，看似悠閒自得，然而臉上卻是一眼可及的郁色。

  她板著臉，手指不停波動珠子，一下一下，一眼可及的心情煩悶。

  屋子裡面燃著的檀香，也沒能讓她的心安靜下來半分。

  不大一會兒，耳畔終於傳來腳步聲。

  聽到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她這才停下撥動佛珠的動作，緩緩睜開眼看向門口，臉色隨著目光的移動暗沉下來。

  夏嬤嬤低著頭走在前頭，帶著顧城風進殿。

  顧城風剛剛踏進門檻，就感受到殿內的氣氛不好，抬眼朝殿內看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后正威嚴凜然的看向他。

  他伸手揉了揉鼻子，硬著頭皮走進去。

  將顧城風帶到正殿，夏嬤嬤就很有覺悟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剩下母子二人，氣壓說不出來的低。

  顧城風陪著笑臉走上前：「母后，兒臣……」

  「你今晚，去哪了？」太后不等他將話說完，就沉聲問道。

  跟以往每次見他時都流露出慈愛疼惜不一樣，今晚，自己的母后有些不對勁。

  顧城風滾動喉結咽了一口口水，今晚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她，是自己背著她暗自行動的，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因為別的什麼事。

  「兒臣一直都在府中，母后怎麼突然這樣問，」顧城風抱著僥倖心理，若無其事的繞去太后身後替她揉肩，「母后好像不高興，是有什麼事嗎？」

  「啪！」

  太后手中的佛珠重重拍在座椅扶手上，她扭頭怒目瞪向顧城風：「一直在府中？老九，你何時學會了對哀家撒謊？！」

  顧城風替太后揉肩的雙手頓在半空，一時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這還是他這位慈愛的母后頭一次對他發如此大的火，看到太后此時的模樣，顧城風愣住了。

  以前他偶爾也會被責罵，但是，絕對不會這麼凶，最多就是嘮叨幾句，語氣略略有些重。

  「母后…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對兒臣發這麼大的火，兒臣確實…..」

  「啪！」

  顧城風的話沒說完，側顏就落下一記響亮的巴掌。

  清脆聲響落在空曠大殿之上，激起一陣回音，空氣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他捂著自己被打的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后。

  自小到大，母后連斥責他都很少，更別說，動手打他，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這是頭一次，她對他動手，還打得這麼……重。

  「哀家真是對你，失望至極！」太后抽動著唇角，一看就是盛怒之下的發作，「你可知道，哀家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為了你，耗了多少心血，哀家一個一個，遊說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將他們拉攏豐添你的羽翼，可你呢，你在做什麼？你背著哀家，做了什麼？！」

  顧城風忽閃著眼神，不敢直視太后。

  此時的她，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吊兒郎當，整個人溫順懦弱。

  「母后….兒臣…兒臣…..」

  他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說不出來完整的話。

  「今晚長安殿失火，幽蘭別苑那邊出現刺客，是不是跟你有關？！」太后一字一句，「老九，你別以為，瞞著哀家，哀家就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