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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柏朝拳頭一緊,瞬間挺直了脊背。
虞度秋則眼睛一亮:「長什麼樣?是不是銀白頭髮,戴副無框眼鏡,七十歲左右?」
「是啊,你怎麼知道?」
「柏朝!去喊我外公上來!」虞度秋仿佛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雀躍得想跳下床親自去迎接,可惜身體條件不允許,「真是的,來了也不說一聲……柏朝,聽見沒?快去啊,記得禮貌客氣一點,給我外公留個好印象。」
柏朝表情略顯凝重,應了聲「好」便下樓去接虞友海了。
穆浩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虞度秋有一年多沒見著自己的外公了,小時候爸媽忙著做生意,照看他的時間不多,他童年的大多數時光,都是由外公陪伴的,因此爺孫倆特別親近,聽到外公來的消息,比看見虞江月還激動。
柏朝很快去而復返,然而卻是孤身一人。
虞度秋疑惑:「我外公呢?」
「他說還有事,要去法院一趟,問問岑小姐的案子何時開庭。等你出院回家了再來看你。」
虞度秋失望地嘆氣:「我媽好像也去監獄看裴先勇了,他倆對岑小姐比對我還上心啊。」
紀凜插嘴:「你媽估計是去罵他了,你還不知道吧?徐隊跟我說了,你小時候被你家司機綁架的事,和裴----」
柏朝冷冷地朝他甩來一個眼色,告誡意味十足,紀凜背後一寒,陡然意識到,說出真相可能會給虞度秋帶來二次創傷,於是閉上了嘴。
然而推理能力優秀、共情能力堪憂的穆警官立刻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得出了猜測,抱著對案件刨根問底的專業態度,問:「度秋被綁架一事與裴先勇有關?他收買了那個司機對吧?」
「……」紀凜敬佩又為難道,「穆哥,你其實不用說出來……」
虞度秋大度地擺手:「沒事兒,我又不是傻子,柏朝在遊艇上對費錚說的那些話,我聽明白了。楊哥……楊永健他,應該是騙了我。」
他的末音沉了下去,睫毛也不堪重負似地垂下,嘴邊掛著清寥的淡淡笑意:「他當時究竟是被逼無奈,還是見錢眼開,我已經無從知曉了……不過既然是他自作自受,那我也不需要有心理負擔了。」
話雖如此,虞度秋的語氣並不輕鬆。
紀凜和穆浩在安慰人方面同樣地沒天賦,面面相覷了片刻,不約而同地朝柏朝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柏朝不負眾望地接下了這個重任----他伸出手,握住虞度秋的手,輕輕地捏了下:「你再為他傷感,對得起我嗎?」
虞度秋的注意力被這句話吸引了回來,莫名其妙:「和你有什麼關係?」
「如果他沒死,可能死的會是你,我就無法遇到你了,怎麼與我無關?」柏朝有理有據道,「我一點都不同情他、一點也不想聽你提起他的名字。」
虞度秋愣了愣,接著慢慢咂摸出了他的意圖----哄自己開心呢。
心情忽然明朗了許多,虞度秋勾起他下巴:「這麼霸道啊?提都不讓提?」
「你只能想著我。」柏朝越靠越近。
紀凜看得牙酸:「喂,我和穆哥還在呢,你倆收斂一點行不行?還要不要聽綁架案的細節了?」
虞度秋往柏朝臉上親了下才收起一身的浪,牽著人,挑眉問:「你說?我承受得住。」
柏朝乾脆坐上了病床,小心地扶起虞度秋,讓他靠在自己胸膛上聽,兩條胳膊摟著他,避開了傷口,給他最大程度的安全感。
虞度秋舒舒服服地躺在男朋友懷裡,感覺即便下一秒紀凜說出十級地震般的大新聞,自己也不會動搖半分了。
紀凜撿重點說了,多數是轉述虞江月的話。
一場陳年往事的真相經過善意的隱瞞,卻釀成了惡意的後果,但若是當時虞江月明明白白地將真相公之於眾,年幼的虞度秋在目睹殺戮後,是否能承受住被背叛的二次打擊?裴先勇是否會為了掩蓋罪行而做出更喪心病狂的舉動?彼時的虞家論財力、名望都屈居人後,虞江月選擇最大化地壓制事態,明哲保身,或許是當時所能做出的最明智選擇。
「我媽不是能屈能伸的性格,為了我忍讓到這個地步,算是很不容易了。」虞度秋感嘆,「外公他也是從那會兒開始隱退了,但他心裡一定放不下,我有幾次回家,看到他書房堆了一些信件,沒有署名,應該是在和什麼人聯絡,我沒多問,不過能讓他念念不忘的……我猜,也只有岑小姐的案子了。」
柏朝擁著他,摸了摸他的胳膊,低聲說:「這些事,很快就能塵埃落定了。」
由於兩位傷員都需要多休息,紀凜沒待多久就推著穆浩離開了。
輪椅滾過光滑的地磚,幾乎悄無聲息,紀凜的心跳卻仍在砰砰直跳,握著把手的手掌冒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所幸穆浩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沒有發覺他的異常……
「小紀。」穆浩突然喊了聲。
紀凜立刻僵硬地站直了:「誒!」,腦子裡飛速盤算著該怎麼回答剛才「漏網之魚」的問題。
然而穆浩沒有繼續糾結剛才這個問題,鎖著眉問:「你有沒有覺得……柏朝的表情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