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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床墊軟彈,摔上去算不上疼,但柏朝後背的傷口仍未痊癒,不禁擰眉悶哼了聲,下意識地想撐起來,卻被虞度秋抬腿踩在胸口,鎮壓了下去。
「要我原諒,你先要說實話。」虞度秋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臉在背光的陰影下晦暗不清,皮鞋用力,踩住他心口,「我不知道你編了什麼故事瞞過了那群警察,但你瞞不了我,你究竟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你這裡……究竟裝著什麼秘密?」
柏朝注視著他:「無論我有什麼秘密,我對你,從未變過。」
「說得好聽,你當我----」
「是不是要我真的死了,屍體擺在你面前,你才會相信我?」
虞度秋的話音和身形猛地定格。
「你那麼聰明,那麼多疑,如果我對你的感情摻了一絲假,你早就發現了,不是嗎?」柏朝的手握住他的腳踝,將自己的心口頂上去:「我這裡確實還裝著別的,但你永遠是最重要的。我這輩子沒遇上過什麼好事,唯一的幸運,就是遇到你。」
虞度秋可笑地哼道:「遇到我算幸運嗎?如果沒遇到我,你現在應該過得很安穩吧?」
柏朝輕輕搖頭:「飛蛾就算不撲火,壽命也只有九天。比起在黑暗中度過短暫渺小的一生,我寧可奔向你,在最炙熱、最明亮的火光中死去。」
虞度秋緊抿著唇,沒有表態,可腳下的心臟跳動得那麼劇烈,仿佛一下下撞擊著他的心臟,勢不可擋。
心中好似傳來嘩啦一聲,有什麼堅固的東西被徹底撞碎了。
虛張聲勢的表象潰不成軍。
他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也願意做那隻飛蛾。
即便明知這把火或許會將他燒成灰燼,但此時此刻,他寂冷多年的心,只想感受一次前所未有的灼熱。
虞度秋仰頭深吸一口氣,緩緩吁出,將額前頭髮捋向腦後,放下了腳,抬腿壓上床,手臂往床上男人的腦袋兩側一撐。
剛捋上去的頭髮又散落了下來,在暖黃的頂光下閃著令人目眩神迷的淺金光澤。
「我這輩子也沒遇上過幾樁壞事,迄今為止最糟糕的一樁……就是你。」
柏朝喉結微動,抬起手,撫過他光潔的臉龐:「但願你下輩子別遇見我……可惜你是唯物主義者。」
「對,我不信人有下輩子。」虞度秋閉上眼,感受他的手指慢慢划過自己的臉頰,再到脖子、鎖骨,「但現在……我希望是我錯了,你把我的規矩、我的原則、我的底線全部摧毀了,只報復你這輩子……好像不太夠。」
流連於脖頸間的手一頓:「……我可以把這句話當作表白嗎?」
「你可以把它當做任何東西。」虞度秋緩緩低頭,仍舊濕|軟的嘴唇輕輕蹭過身下人泛紅的臉頰,「柏朝,這是我最瘋狂的一次豪賭,用我自己下注,賭你對我真心……別讓我輸。」
作者有話說:
信不信任的根本不是問題,雙瘋批,愛起來都不要命⁄(⁄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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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入秋前的最後一個夜晚,山野間的暑氣逐漸散去,聚集在一塊兒的濃雲抖盡了八月的最後一場雨水,暫時隱退至天幕之後,養精蓄銳。
白日裡金光閃閃的佛塔寧謐地矗立於夜色之中,仿佛神明陷入了沉睡。
三層樓的酒店內,卻有許多間房的窗戶透出暖金色的光。
一間傳來絮絮叨叨的嘮扯,隱約能聽見「開學」、「作業」、「家長會」之類的字眼,說來說去無非就是一個中心思想:學習壓力別太大,平安健康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同樣反覆提及「平安」二字的,還有另一間房內的電話,秉持著「報喜不報憂」的原則,這幾日發生的事絲毫沒有流傳到國內,電話那頭蒼老的聲音對此一無所知,聽了複述才了解發生了什麼,不斷心驚膽顫地重複著一句話:「真的嗎,阿保?你沒騙我吧?」得到了數次肯定答覆後,老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有的人主動選擇沉默,而有的人則是被迫沉默。二樓盡頭的房間內,燈光調得很暗,既能不干擾床上仰躺之人的安眠,也能讓那人在第一時間尋到照顧他的人。
紀凜聽見窗戶外傳來一些隱約的聲響,只當是山野里的蟲鳴,沒往心裡去,關好窗回過身,看見床上的人半睜開了眼睛,朝他望過來。
「穆哥,我吵醒你了嗎?抱歉。」紀凜像做錯事的學生,急忙懇求他的原諒,「我聽外邊有點吵,不知道哪間房傳來的,怕影響你睡覺……」
「沒……」穆浩只說了一個字,但他們之間的默契一如學生時代,紀凜明白隱藏的意思是「沒關係」。
他忽然就理解了,為什麼剛才虞度秋說自己完蛋了。
失而復得,便會越發珍惜。越發珍惜,就越捨不得放手。寧願把自己搭進去,也不想再失去。
穆浩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中,虛弱的身體與鎮定劑反應令他睏倦至極,幾乎是一閉上眼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