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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說得像要生離死別了一樣。」
「說不定呢。」
虞度秋皺眉:「柏志明有那麼可怕嗎?充其量就一中年大叔,哪怕再加個』王后『,面對面碰上,也不會是你和老周他們的對手。」
柏朝「嗯」了聲,沒再說什麼。
虞度秋覺得他反應奇怪,眼神中好像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但他的眼瞳太黑了,瞧不真切。
虞度秋剛想開口問怎麼了,又聽他說:「我在這間地下室生活了十幾年,每個晚上都很想你。」
「又裝腔作勢。」虞度秋壓根不信,「你認識我才九年,哪兒來的十幾年?而且自從你成年工作後就不怎麼在家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柏朝沉沉地笑了聲,低著頭掰了會兒自己的手指,說:「反正有很多年了。沒想到你會跟我來這兒,睡在我的床上,像在做夢。」
反矯專家虞度秋用力掐了把他的俊臉,滿意地聽到他疼得倒吸氣,接著問:「現在還覺得像做夢嗎?」
柏朝猛地抓住他正打算縮回去的手。
湛黑的眸子注視著他,然後臉慢慢靠了過來。
虞度秋側躺著沒動,腦袋就枕在床邊,看著他一點點接近,最後唇上不出所料地一濕。
柏朝舔了舔他的嘴唇,然後稍稍歪過頭,整個兒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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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度秋緩緩回神,想抽回腳,卻被抓住不放。
柏朝的喘息未平,捧起他的腳,在腳背上印下一個熱氣騰騰的吻。
然後放下,起身,說:「我去找紙巾。」接著出了地下室。
虞度秋的腳踩在地上鋪的棉被上,被子還算鬆軟,但洗得起球的被罩太毛糙了,觸感很癢。
像它主人的那雙手一樣。
他撐著床沿,也不知是太乏了還是怎麼的,脊背無力地垂下去,臉埋在了手心裡。
沉寂的地下室內安靜得仿佛無人存在,過了好一會兒,虞度秋才抬起頭,手伸下去,摸了摸自己被親吻的腳背。
柏朝很快去而復返,擦乾淨了兩人身上所有不得體的地方,然後說:「我剛剛刷牙漱口了。」
虞度秋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挪動跪地的膝蓋又來到自己面前。
原來是索吻的意思。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接吻?」虞度秋受不了地推開他,「該不會是我當年吻技太好,讓你魂牽夢縈吧?」
「差不多。」柏朝沒能得手,就親了親他的手掌,然後坐回原位,一條腿平放,一條腿曲著,手肘撐在膝蓋上支著下巴,尚未熄火的黑眸深不見底,定定地瞧著他,聲音還有些啞,「你還睡嗎?不睡就回去吧。」
虞度秋:「你引我來這兒就是想做這檔子事?」
柏朝無辜地搖頭:「在我想做的事裡,你在下面。」
「那你只能做夢了。」虞度秋對這個話題毫無探討興趣,轉動視線把這間小得可憐的「臥室」盡收眼底,問,「我不明白,住這種地方和露宿街頭有什麼區別?你為什麼不逃?找警察應該能幫你吧,最壞也就是再變回孤兒,你又不是沒當過。」
「……」
要是換個人說這話,恐怕下一秒就鼻青臉腫了,但對象是虞度秋,柏朝除了原諒,別無他法。
「涉及到很多無奈,等抓住柏志明以後跟你說。」
虞度秋:「看著我眼睛。」
柏朝坦然回視。
審察的目光在他臉上遊走了一遍,虞度秋哼哼兩聲:「行吧。」
司機趙師傅就等在別墅外邊,本以為老闆怎麼也得睡個把小時後才出來,沒想到一小時不到就打道回府了。
虞度秋剛坐進車裡,兜里的手機就震了震。
他拿起看了眼,對另一邊鑽進來的柏朝道:「紀凜說,他們專案組協商好了帶哪些人趕赴雲南,出發日期也定了,下周一。」
柏朝平淡地答了個「好」字。
後視鏡內,別墅的輪廓逐漸縮小,最終隱於扶疏枝葉中,再也看不見了。
「小柏眼狼。」
「嗯?」
「既然從這個『家』里出來了,就別回去了。」虞度秋閉著眼,手指在扶手上敲著熟悉的旋律,夢囈似地低聲說,「無論你身後是怎樣的路,都別往回看。跟著我,往前走,明白嗎?」
柏朝沉默幾秒:「你願意帶我走多遠呢?」
虞度秋無聲地勾唇:「只要你不回頭,可以是很遠。」
「比其他人都遠嗎?」
「和你的生命一樣遠。」
柏朝怔怔看他,忽而笑了:「好,我會努力活著的。」
「加油。」虞度秋敷衍地揮揮手,「困了,睡會兒,別說話。」
柏朝果然不再出聲,但了幾分鐘,他自言自語似地輕聲說:「我不會回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