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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等等。」虞度秋突然出聲打斷,神色古怪,「柏志明的屍體已經火化了?為什麼?你不是對他的死因存疑嗎?這樣還怎麼複查?」
柏朝不慌不忙:「當時那具屍體泡得面目全非,法醫沒檢測出其他人為傷口,從屍體上已經找不出更多線索,留著也沒用。而且當時警方認為已經結案,保存屍體需要自己出錢,殯儀館的冷櫃一天六百,我月薪六千,負擔不起,就火化了----你在懷疑我故意毀屍滅跡,不讓警方有機會做DNA鑑定,察覺死者不是柏志明,對嗎?」
虞度秋的懷疑被悉數看透,無問可提,動了動嘴皮,最終說:「你以前月薪才六千?這怎麼活?比紀凜還低啊。」
徐升嘴角抽了下,竭力保持平和:「虞先生,六千的月薪對於一個普通押運保鏢來說,已經算不錯了,銀行運鈔員一個月工資才三四千。我們警察雖然工資不高,但我們的職業很光榮!」
虞度秋想了想,說:「工資是沒法再給你漲了,總不能比保國和老周高。回頭給你開張副卡,想買什麼我來付。」
徐升:「喲呵,剛還懷疑人家,突然這麼大方?」
虞度秋聳肩:「多疑和大方都是我的性格,並不衝突,人家都管我叫『家屬』了,總要給點照顧。你剛才想問他什麼?繼續吧。」
繼不繼續還得經過批准,到底誰才是警察……徐升邊腹誹,邊接著對柏朝說:「我們專案組已經聯繫了雲南邊境的公安機關,發去了柏志明的個人資料和案情,他們將與緬甸警方展開警務合作,一旦發現柏志明的蹤跡,我們將立即趕赴雲南,但也只能在邊境協作,沒法以警察的身份進入緬甸調查,所以到時候,我們可能會派幾個人以遊客身份深入緬甸進行走訪,需要你的協助,畢竟你是我們當中最了解他的人。」
柏朝點頭:「求之不得。」
虞度秋舉手:「我----」
「打住,不行,門兒都沒有。」徐升否定三連,「虞先生,這回不是兒戲,中緬邊境局勢複雜,不宜帶你同行。柏朝好歹是個保鏢,遇到危險能自保,你太金貴,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小小分局可擔不起責任。」
虞度秋不滿道:「我確實金貴,但他會拼死保護我的。你們需要一個智囊。」
「……首先,我們警方有腦子,有智慧,不需要外行來當智囊。」徐升覺得自從接手這案子以來,自己的脾氣是越發溫和了,因為跟虞度秋這種人發脾氣,最終氣到的只有自己,「其次,你理直氣壯地認為別人該為你犧牲,是不是哪裡不對?」
「私人保鏢就是要有這個覺悟啊,否則憑什麼拿幾萬月薪?公司里為了上萬月薪拼命工作最終猝死的例子也不在少數,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虞度秋不以為恥,甚至引以為榮,傲慢得不可一世,「何況能為我犧牲,是他的榮幸。」
徐升無言以對地看向柏朝,柏朝沖他小幅搖了搖頭。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個結論:別跟他爭,沒必要,沒意義。
「總之我們不可能帶你去,你死了這條心吧。」徐升總結道。
虞度秋剔透的眼珠一轉,似乎妥協了:「行吧。對了,你倆最近查我家的新員工了嗎?怎麼樣?有沒有可疑分子?」
柏朝搖頭:「沒有,起碼目前沒查出任何異常。」
虞度秋若有所思地點頭:「那就全辭了吧,讓我媽從美國調一批員工過來,總不會有問題了。」
徐升欲言又止。
一句話就裁了三分之二的員工,但想想是虞度秋,好像也合情合理。
歸根結底是人家的家事,他沒立場管,也不關心,更關心案子相關的事:「你前兩天說那幅畫查到了?後續呢?」
虞度秋輕嘆:「那位健忘的畫家,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看來還是得靠柏志明這條線。」
徐升不意外:「快一年前的事了,記不清也很正常吧。」
虞度秋:「我小時候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真的嗎?」柏朝冷不防地問,「那我問你,你十歲生日的時候收到了什麼禮物?」
「蘋果,有點酸的那種。」虞度秋脫口而出。
柏朝一怔,似乎沒料到他真記得,又問:「誰給的?」
「唔……那會兒我住在醫院,胃口不好,精神狀態也不好,那天好像大哭大鬧了一場,後來……」虞度秋皺著眉頭,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腦袋,苦思冥想,「好像是孫醫生給的吧。」
柏朝黑沉雙眸中隱約的微光漸漸褪去:「這也叫一清二楚?」
虞度秋臉皮厚得很:「我一個得過精神病的人,能記得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難道你記得自己十歲生日怎麼過的?」
「沒過。我父母去世後,我沒再過過生日,也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徐升覺得虞度秋怎麼著也該說句「下次給你過」來安慰安慰自己的小保鏢兼小情人,好歹要收買下人心吧,畢竟是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
虞度秋臉上也確實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接著感嘆:「幸好我不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