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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現場只找到這張照片,放在信封內,沒有指紋,列印紙張是最普通的A4紙,查不到來源。」
彭德宇切到下一張照片,所有人只見一封普普通通的牛皮紙信封上,字跡狂逸地寫著:致虞先生和各位警官,打開有驚喜哦。
仿佛裡頭是張賀卡或禮物,然而實際卻是一張血淋淋的屍體照。並且照片的反面寫著:這是最後一次警告,結束調查。否則,你們當中的某人將成為下一個。
足以見得兇手有多囂張惡劣。
「後台監控呢?」馮錦民問。
彭德宇看了紀凜一眼。
紀凜立刻如實匯報:「禮堂後台主要是學生演出前化妝換衣服的地方,沒設監控,禮堂內倒是有,但後台有一個後門,平時都開放著,有的學生為了躲開老師玩手機、談戀愛,會偷偷溜進來,監控拍不到。」
也就是說,若有人進入後台放那張照片,完全可以不留一絲痕跡。
紀凜臉上垂著兩圈熬夜熬出來的黑眼圈,繼續報告目前已知的冗長信息:「平中以夏令營的名義在假期給即將升初三的學生補課,沒要求學生穿校服,加上每天進出學校的學生很多、門衛處管理比較鬆散,如果有人混進來也不會注意。會議結束後我們馬上加班加點查看校門口監控,爭取儘快初步篩選出可疑分子。」
馮錦民十指交叉,撐在桌上,精光射來:「篩選?你按什麼特徵篩選?」
紀凜咽了口唾沫,頂著兇悍的目光,道:「按照雨巷案兇手的特徵篩選。黃漢翔脖子上的傷口和吳敏一致,都是平行的雙刃兇器。根據雨巷案的監控,目前已知的信息是……兇手為成年男子,個子較高,目測一米八以上,手上戴了枚很大的珠寶戒指。」
馮錦民冷笑了聲。
會議室里的其餘人如坐針氈。
「你的情報等同於廢話。」馮錦民疾言厲色,一句比一句罵得狠,毫不留情,「先不說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子隨處可見,戒指也未必每天戴,你怎麼能保證使用兇器的是同一人?兇器是同一個?即便是相同的,誰告訴你放照片的就一定是兇手?萬一兇手隨便找個路人混進學校放照片,或者乾脆買通學生或校內人員去放,你如何察覺?你就憑你這種辦案能力,難怪到現在還沒破案!」
紀凜低著頭默默承受劈頭蓋臉的斥責,這段時間四處奔波,曬黑了好幾個度,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盧晴擔心地小聲問:「紀哥……你還好吧?」
紀凜搖了搖頭:「沒事,馮隊說得沒錯,是我能力不足。」
盧晴平時大剌剌地,跟他什麼玩笑都敢開,這時候卻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這種無力感……和去年雨巷案剛發生的時候一模一樣,當時的紀凜比現在更頹喪。
具體表現為,天天往市局和昌和分局跑,詢問案子進展,早出晚歸,眼圈一周青里透黑,空洞的眼裡遍布紅血絲,臉上鬍子拉碴,身上臭烘烘的,像在垃圾桶里住了一宿,偶爾在局裡瞥見他,高喊一聲「紀哥!」,往往得不到回應,像是沒聽見。
仿佛整個靈魂從軀體中抽離了,如行屍走肉般行走於世間。
馮錦民的怒氣並沒有因為紀凜的低頭認錯而得到緩解,衰老鬆弛的兩頰上下顫抖,厲聲質問:「舞檯燈光中途突然滅了是怎麼回事?燈光師調查過嗎?」
彭德宇到底還是護崽的,不忍心紀凜再挨罵,搶先作答:「查了,燈光師說六一晚會後就沒用過舞檯燈光設備,控制室的門平時都是鎖著的,但就在前天,也就是7月9日,小紀帶著虞度秋的下屬去平中,要求檢查設備的時候,燈光師發現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不過當時他以為是調皮的學生,畢竟裡面沒有貴重物品,小偷不會光顧。他進去檢查了一圈,感覺沒什麼不對勁,試了下燈光也沒問題,就沒放心上,也沒告訴我們。直到出了意外才發現,控制台底下的兩個插頭原本插了兩個插座,不知何時被人插在一個插座上了,短暫使用不會出故障,但時間一長,就會導致功率過大,電流超載,燒毀插座,所以演講中途突然線路中斷,燈光全滅。」
如此小的一個舉動,卻產生了一串連鎖反應,眾人仿佛坐在一艘船上,在兇手的推波助瀾下,「一帆風順」地到達了目的地----兇手給他們預設好的目的地。
馮錦民眼眯成一道鋒利的線,割過眾人的臉,令人臉上一疼:「所以,總的來說,兇手又愚弄了你們一次,而你們卻毫無辦法?」
彭德宇擦了擦地中海上冒出的虛汗,道:「也不能這麼說,我們比較有先見之明地預測到了黃漢翔背後可能有高人指點,會讓他不帶手機出門完成剩下的交易,所以我們給他的出租屋周圍裝了監控,派人一直盯著呢----牛鋒。」
眾人等了兩秒,無人應答。
彭德宇原本是想給自己挽回點臉面,誰知下屬開小差,頓時尷尬無比,提高音量氣沖沖地又喊了遍:「牛鋒!匯報!發什麼呆呢!」
「啊?哦哦!」牛鋒如夢初醒,面對著所有人投過來的或嚴厲或責備或困惑的視線,緊張得眼神亂飄,吞吞吐吐道,「那個……黃漢翔8日午夜出了一次門,打了輛計程車,我根據車牌號追蹤,查到他去了昌和區的怡情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