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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虞度秋的臉色從那句「不要開槍」開始逐漸變得微妙,聽完後安靜回憶了許久,仍舊對這場陳年艷遇毫無印象,但態度稍有鬆動,皺眉道:「給我號碼的人很多,傭人看到一般會扔掉。你未免太純情了,親你幾下就迷戀我這麼久?」

    「我那時才十六歲,活在一個脾氣暴躁的養父手下,沒人愛我,也沒人那樣親過我,栽進去很正常吧。」柏朝的手滑到他下巴,捏起來,「杜苓雅只是看著你,就迷戀了你這麼多年,你也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虞度秋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因為你的故事疑點太多,像臨時編的。我姑且信了,等我改天向裴鳴求證完,再把你從冷宮裡放出來。不過有一點編得實在太假----想讓我刮目相看,也沒必要上演這種一眼就看破的苦肉計,好無聊。彈匣里根本沒子彈,你當我傻嗎?」

    虞度秋抬起胳膊,槍口朝天,翹起嘲諷的嘴角:「這種小把戲----」

    「砰!」

    一聲巨響劃破長空,撕裂了平靜的夜色。

    槍口飄出淡淡的青煙,晚風一吹,迅速消散不見。四周瞬間變得極靜,仿佛一公里以內的生物統統死絕。

    虞度秋的淺眸劇烈震動,整個人僵住。

    面前的男人按下他微微發顫的手腕,將槍口重新對準自己的心口,緩緩低頭,很輕地笑了聲:「對我刮目相看了嗎,少爺?」

    虞度秋怔怔地看著他逐漸放大的臉。

    「你擁有我百分百的忠心,前提是……你要用心感受。」

    溫熱觸上微涼,虞度秋的瞳孔倏然縮小。

    男人劇烈的心跳通過相抵的槍身傳達過來,震得他不得不鬆開手指,以免真的走火。

    仿佛一片羽毛輕輕拂過嘴唇,緊接著,男人似乎不滿足,傾身壓過來,用力一吮。

    虞度秋心尖兒跟著一顫,猛然回神,尚未作出反應,男人已經分開退後,順手拿回了自己的配槍,插入腰後。

    露台忽然光線大亮,宛如白晝。聽聞槍聲趕來的人群拉開了廳內的帘子,正欲拉開玻璃門。

    在這短短一瞬的間隙內,虞度秋看清了對面人的樣子----似乎神色鎮定,可緊繃的身體如臨大敵,拳頭攥得牢牢的。剛吻過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眼神與他一對上便不自然地挪開。

    ……還真是初吻。

    棘手了啊……虞度秋摸了摸自己的唇,尚余幾分溫熱。

    招惹了一條不要命的狂犬,被盯上的肉骨頭好像是他自己。

    婁保國憑著渾身壯肉擠掉了紀凜等人,一馬當先衝上露台:「少爺!你沒事吧!」

    露台上的二人好似沒聽見。

    目之所及,只有柏朝腰後別著一把手槍。

    婁保國雖然有點虎,但不莽撞,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上前打人,況且也打不過,只能小心翼翼地問:「大哥……你開的槍?」

    「我用他的槍射鳥玩。」虞度秋接了話,仍在發顫的手插進褲兜里,壓下激烈造反的心跳,不露聲色地往廳里走,「別大驚小怪,進去吧……市長應該快到了。」

    擠在門口看熱鬧的趙斐華低聲咒罵:「你他媽還能再胡來一點嗎?當心這兒有會中文的動保人士,立刻告你虐待小動物!有沒有愛心啊?保護動物人人有責!」

    虞度秋無奈搖頭:「愛不起啊,沒見過這麼難搞的小動物。」

    「不就是只鳥麼?」趙斐華莫名其妙。

    虞度秋已然側身穿過了拉門空隙,朝維持圍觀群眾秩序的賈晉道:「給陳寬打個電話,再給他做套西裝。」

    婁保國瞪大杏仁眼:「臥槽……臥槽?大哥你是怎麼從冷宮裡出來的?」

    柏朝的視線黏著那道背影。

    殘留的觸感已經淡到仿佛從未發生,但心底里某種滾燙的、壓抑的情緒卻在唇上溫度冷卻後翻湧起來,無端地躁動、興奮,仿佛有什麼失而復得的東西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賭了一把,贏了而已。」

    夏洛特的晚風吹拂過樹林、湖泊、高樓、平房,從這座夜色籠罩的王后之城出發,飛躍廣袤的大洋,到達彼岸天光明亮的大洲,俯衝而下,吹入一棟別墅,掀起書桌上的張張紙頁,嘩嘩聲不斷。

    一隻寬厚有力的手伸出,壓住了躁動的紙張,指上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在光下一閃,每一片切割面都映出一張男人模糊縮小的臉,一張開嘴,仿佛有無數個人在說話:

    「放心,此刻所有陪伴在他身旁的人,總有一天,都會離他而去。」

    「因為無慈悲的神,終將遭到世人的背棄。」

    作者有話說:

    感受到小柏眼狼隱藏的瘋批屬性了嗎?

    「真正要做的事,對神明都不要講。」----《教父》

    第30章

    平義市的凌晨四點,來自彼岸的飛機將將落地,夜剛眠,晨未醒。

    昌和區松川路的的環衛工早早上了崗,沿著大街從東清掃到西,除了垃圾,還掃到了三兩個以地為床以天為被的醉鬼,睡得仿佛死了一樣。對街怡情酒吧的霓虹招牌剛關燈,從貼了潮流貼畫的窗戶往裡看,黑漆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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