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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虞度秋嘆息:「紀隊,你可真是……」

    紀凜瞪眼一指,他只好住嘴:「好,不開玩笑,也不說喪氣話,我們儘量找到他,無論他成了什麼樣子,都帶他回家。」

    「這才像句人話。」

    玻璃門一開一合,露台上少了位盛氣凌人的刑警。紀凜臨走前虎視眈眈地瞪著主僕二人:「杜苓雅被你甩了真是因禍得福,誰他媽受得了你這種整天疑神疑鬼的人?還有柏朝,我真是看走眼,以為你是個正常人,你倆就該鎖在一起,永遠不分離,別禍害他人了!」

    玻璃門「砰!」地撞上,逆著滑軌彈回去一半,戰戰兢兢地震顫著。

    柏朝重新關好門,轉身看向靠著圍欄的人----

    月光傾灑在被晚風吹皺的湖面上,仿佛撒下無數顆耀眼的細鑽,隨著層層漣漪起伏閃動,更襯得夜色迷人。

    虞度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柔順光滑的銀色髮絲在夜風中飄揚,比湖面更奪目。

    「護主有功,破例給你再做套西裝吧。」

    「不用。」柏朝反手抽出腰後的手槍。

    虞度秋眉梢一揚:「要殺我?」

    柏朝緩步向前,咔噠一聲給槍上了膛:「你覺得呢?」

    「今天是冷落了你,但也不至於這麼記仇吧?」

    「我很記仇,可以記一整天,幾個月,甚至十幾年。」柏朝停在離他一步之遙的位置,「你說這裡是我的主場,為什麼不讓我待在你身邊?」

    虞度秋捏起頸間的刀片項鍊,在手中把玩:「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棋局中的國王本就虎狼環伺,絕不該再被己方的王后挑釁。」

    「我不是挑釁,我只是希望你能信任我、認真對我。」

    「憑什麼?憑你說幾句自以為動聽的情話?憑你來路不明的『深情』?你當我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嗎?」

    柏朝默然凝視他良久,一聲輕輕的嘆息隨風飄來,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我原本不想主動提,可你記性真的很差。」

    虞度秋莫名:「什麼?」

    柏朝低聲說:「你記不記得,你十八歲出國前的派對,是在一棟別墅里辦的?平義市的西郊別墅。」

    虞度秋一愣:「對,怎麼?」

    「那你記不記得,你在派對上喝醉了,吻了一個男孩?」

    「不記得,我那天似乎醉得不省人事……」虞度秋驀地睜大眼,「你可別跟我說那個男孩是你。」

    柏朝又向前了半步:「這就是我時常看你不爽的原因----你總是隨便撫摸一下流浪狗,轉身就忘了它。」

    虞度秋盯著他的臉色,瞧不出端倪:「我不信,沒人跟我說過這事,太扯了,什麼狗血劇情。何況我的派對能讓外人進來?編故事也編得像樣一點兒。」

    柏朝一臉平靜:「我八歲被柏志明收養,寒暑假他要上班沒時間管我,就讓我去他公司,有專門託管員工子女的輔導班。在公司里,我認識了董事長的兒子。」

    虞度秋一臉你接著編的表情:「裴卓?還是裴鳴?」

    「裴鳴。我十六歲那年暑假,在公司給他打雜過一陣子,期間,他幫你張羅了那場派對,我也跟著去了。」

    「故事越來越有模有樣了,繼續,我怎麼吻你的?說具體點兒,我稍後打電話給裴鳴求證。」虞度秋皮笑肉不笑地說,「還有,你前兩天剛跟我說你沒接過吻,你的謊話最好能自圓其說,否則出了這地兒我就讓保國一槍崩了你。」

    柔和的月色很容易弱化一個人硬朗的臉部線條,柏朝低頭時,濃密的睫毛扇下去,竟然顯露出幾分單純無辜。

    其實也沒那麼狂,說白了,只是頭比他小兩歲的狼崽子,編這種狗血故事無非是想賣個可憐、討他歡心。

    虞度秋心想。

    能有多狂呢?

    想法剛冒出頭,便被手掌心中突然多出的一樣沉甸甸、冷冰冰的東西壓了下去。

    「你可以自己動手,如果你認為我在騙你。」

    上了膛的手槍轉移至他手中,柏朝握著他的手腕抬起,上前最後半步。

    一片溫熱硬實的胸膛壓過來,槍口抵著心口。

    虞度秋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兇器,再看面前任他宰割的男人,一時語塞。

    「那天你喝得爛醉,裴鳴讓我幫忙背你回房。」柏朝的臉靠得很近,音量很低卻很清晰,「我放你下來時,你抓著我不讓我走,親了我的臉、耳朵、脖子,但沒有親我的嘴,所以我確實沒接過吻。」

    虞度秋垂眸,視線落在那張開合的唇上,手指顫了顫,慢慢扣住扳機:「漏洞百出。我知道我喝醉後是什麼樣子,不可能隨便親人。裴鳴也不會讓你送我回房,他應該會喊男傭或者洪伯。」

    「你親了我之後,還說了些醉話。」一陣強勁的夜風颳過,涼意陣陣,柏朝的手撫上面前這張充滿戒備的臉,輕輕摩挲,「你說『不要開槍、不要殺他』,我問你是不是害怕槍,你用力點頭。我一直抱著你,等你情緒平復、快睡著了才離開。走之前,你迷迷糊糊地說你很喜歡我,希望我能一直待在你身邊,於是我在你床頭放了一張紙條,留了我的號碼,可你根本沒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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