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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8:03:23 作者: 冰塊兒
物證科的民警正端著相機拍照取證,聞言回頭翻了個白眼。
同大隊的女警盧晴跟著圍觀,臨時從家裡趕過來頭髮都沒梳,隨便扎了個亂糟糟的馬尾。聽見這話,氣不打一出來:「我的好隊長,你什麼時候對表有興趣了?趕緊工作,我還想早點收工回家呢!」
紀凜:「你又沒對象,回去也沒事做。」
「你不也沒對象,所以非得找點事做慰藉這漫漫長夜?你們男人就是矯情。」
「…………今晚別回去了,咱們通宵查案。」
「這案子還有啥可查的?幾百雙眼睛都看見了,是他自己翻圍欄跳下來的,要不是……」盧晴突然停頓,賊頭賊腦地掃視四周,確定忌憚對象不在附近後,挪到紀凜身旁,小聲說,「要不是咱彭局正巧來參加這個宴會,人死在他眼皮底下,他臉上無光,推脫不了,他才不會緊急調集這麼多人手。」
紀凜眉梢微挑:「你錯了,咱彭局根本不要臉,他要是覺得這事沒疑點,早就喊轄區派出所來管這爛攤子了。既然喊的是咱們局裡的人,肯定是覺得這件事蹊蹺,不一定是自殺。」
「……」盧晴一時不知該吐槽前半句還是該贊同後半句,「話說,老彭去哪兒了?這案子他也是目擊證人啊。」
「別提了,喝得又犯偏頭痛,這會兒半死不活地在樓上客房休息呢。」
盧晴無語凝噎,小聲逼逼:「咱局裡能有個靠譜的領導不……」
「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紀凜懶得追究,又繞著地上的屍體緩緩踱步了一圈。光從表面看,線索實在寥寥無幾。監控里也確實顯示了,死者是自己翻圍欄跳下來的,沒有任何外力因素。更多的內在線索得等屍檢報告出來,眼下能做的無非是查查樓,做做筆錄。
這時,負責查看現場的民警從客房大樓小跑了過來,湊到紀凜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紀凜眼睛一亮:「還有這事?我去審審那個非主流!」
盧晴只聽見了最後幾個字,立馬知道了他們在談論誰:「什麼非主流,人家長得可比你帥多了……哎喲!」
紀凜狠狠一摁她的腦袋:「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吧檯前的一排高腳椅上,四個胖瘦不一、老少不一、但全部西裝革履的男人並排坐著。
婁保國半小時前親眼目睹天降大活人,驚得渾身壯肉狠狠一抖,手中第二杯扎啤潑出去大半,只剩個杯底,現在搶了周毅的那杯喝,美名其曰壓壓驚。
「真他媽邪門了……你說二叔他是不是中邪了?最後那一笑嚇得老子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
周毅懟了他一肘子:「別亂說話,那是少爺的二叔,不是你的二叔。」
婁保國忙不迭地對左側隔著兩個位子的人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少爺,我沒有不尊敬您二叔的意思。」
正在接受民警調查的男人背靠著吧檯,兩條長腿支地,牛津皮鞋百無聊賴地點著大理石地磚,像在打節奏,意興闌珊地笑笑:「道什麼歉,沒事兒。」
他說話慢悠悠懶洋洋的,末字的兒化音卻頗為俏皮地揚了上去,就跟他這人的形象似的,相當玩世不恭。
紀凜從警戒線下鑽出來,看見他這副散漫樣子,眉頭一皺,拍拍正在做筆錄的同事牛鋒的肩,接過紙筆,象徵性地敲了敲筆錄本,端出刑警架子,嚴肅道:「虞先生,你好,我是負責此案的大隊長,紀凜,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虞度秋盯他半晌,盯得他心裡發毛,那眼神,怎麼說呢,好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看透了。虞度秋最終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微笑:「紀隊,久仰大名,請問吧。」
久仰個屁的大名,他就一片兒警,出了局子沒幾個人認得,這位剛剛歸國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聽過他的名字,真夠虛偽。
但紀凜不得不承認,盧晴說得沒錯,虞度秋的顏值不費吹灰之力就秒殺了每天勤勤懇懇塗防曬的他。
怎麼會有男的皮膚這麼白?漂個非主流發色還不難看?頭髮長過耳朵還不顯娘?
「紀隊長?」
紀凜撇開雜念,回歸正題:「虞先生,請問你的二叔虞文承,跳樓前有什麼煩心事嗎?」
虞度秋不假思索:「抱歉,我不清楚,我們已經許多年沒見了,這次回國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聊近況。」
紀凜邊問邊翻閱牛鋒剛寫的筆錄,顯然,作為虞文承跳樓前離得最近的人,虞度秋並未能提供多少有效信息。
而且似乎故意隱瞞了最重要的一點。
「可我聽說,你和他在房間裡吵了一架?」
虞度秋臉上似笑非笑,淡色的唇微挑,看著俊美又溫柔,可淺眸中卻寒氣森森:「你怎麼知道我們吵架了?」仿佛一頭舔舐爪牙的雄獅,倘若得知告密者的名字,就會立刻將那人撕咬成碎片。
紀凜決定保護好那個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吧檯小服務生,然而他尚未開口,一旁的管家卻主動承認了:「對不起,少爺,我下來取酒的時候,順嘴告訴了小周和阿保,大概被外人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