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林旭的野心

  田永軒不知道遼東的情況，嚴凱卻是已經接到了海洋島送去的消息，嚴凱知道因為登州兵變，導致渤海海峽和遼東外海都變得不再安全。擔心田永軒的安全，嚴凱就親自陪著田永軒，搭乘著一艘運送海珍的海滄船回了海洋島。

  嚴凱準備過完年就回京師去，順便向林旭匯報一下在京師的生意情況。

  結果到了海洋島才知道，林旭去文登縣平叛去了，就將生意匯報給了田暮秋，按照林旭的軍政經分離原則，他不在的時候，經濟方面由田暮秋負責。

  這個決定對於趙文宇、孔俊這些海衛營的人來說無所謂，他們本就對經濟一竅不通，對他們來說領兵打仗才是正事。

  田暮秋的親人們卻是羨慕了，要知道田暮秋今年才十六歲，過了年也才十七歲，如此年輕的年紀就管著這麼龐大的產業了，田永章都望塵莫及。

  想到田暮秋那個只年長了兩歲的丈夫，在不到一年內攢下這麼大的家業，田永章兄弟都暗自欽佩不已，田永章現在提到林旭，都是一口一個小旭，親切得不行。

  顧靜蘭走進了田暮秋三人所在的房間，開口道：「秋兒，去喊你爹和三叔，開飯了。」

  田暮秋立刻站起來，出了房間去了書房。

  林旭家的書房中，田永章正與田永軒、嚴凱、田昌禮三人聊著天，所聊的正是海洋島的各項產業。

  田永章到達海洋島已經有五六天了，但田昌禮每天都忙得緊，都顧不上與田永章長談，甚至今天上午田永章還在島上的火藥作坊盤點。

  現在海衛營正是戰時，對火藥的需求極大，田昌禮作為海洋島衙門工房主事，擔負著軍械供應，一刻也閒不得。

  不僅他閒不得，各個工坊也都閒不得，田昌禮只給工人們放了一天半的假，正月初二就要復工，開始軍械生產。

  這些匠戶幾乎都是林旭從青州府請過來的，因為戰事沒讓他們回鄉過年，現在又讓他們正月初二就上工，田昌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與田暮秋商議之後決定從除夕到正月十四這十五天，按照三倍工資發放，一下子讓匠戶們積極性大增。

  半個月三倍工資，這等於是多拿了一個月的工資吶！

  島上的學徒們，田暮秋也是一視同仁，田暮秋知道，這些學徒才是海洋島上工坊的未來主力軍。

  田永軒和嚴凱則是前天剛到的，到了之後，嚴凱就忙著與田暮秋匯報在京師的過程。

  而後，嚴凱又跑了島上的幾個作坊和倉庫，在京師開拓市場的時候，嚴凱收集了不少顧客對海洋島商品的意見和要求，他需要與加工的作坊商議一下，看看能否進行針對性的改進。

  嚴凱這麼一忙，直到今天傍晚時分才回來，田永章這才落了空，把幾個人喊到一起，在林旭的書房中談事。

  田永章也知道在林旭書房中談事不好，但林旭的院子就這麼點大，實在沒有其他空置的房間來讓他們談事。

  田暮秋走進書房，田永章就對她開口道：「秋兒，我們田家準備與小旭合作京師的生意，你意下如何？」

  「啊？」田暮秋可沒這個心理準備，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她雖然代管著海洋島的生意，但與田家合作這種事情肯定是要林旭拍板的。

  更何況自己本就是田家人，來下這個決定實在不好。

  「爹，這個還是等林旭回來之後，你再與他談吧，這個女兒做不了主。」

  「小旭有沒有跟你提過這個可能？」田永章繼續問道。

  田暮秋想了想，林旭還真是提過，但林旭的想法過於大膽，她可不敢說出來。

  田永章看著田暮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繼續說道：「你但說無妨，為父不會生氣的。」

  「真的？那爹爹也不許生林旭的氣。」

  「你這丫頭，才出嫁小半年，就幫著外人了！」田永章沒好氣地說道，「好好好，為父也不生林旭的氣，這壞小子，把我寶貝女兒的心全給勾走了！」

  田暮秋甜蜜一笑，走到了田永章身邊，幫著田永章按著肩膀，撒嬌道：「相公說，如果他能接管田家的生意，兩年之內能讓田家在京師的利潤翻倍……」

  田永章倒吸一口涼氣，林旭在京師的生意才剛剛起步，自己能夠與他合作已經是看在他能力出眾，看在他是自己女婿的份上，哪想到林旭的胃口居然這麼大，居然想著占據主導權！

  偷偷看著父親的神色，田暮秋知道父親生氣了，立刻加大了手中的力氣，口中嬌聲道：「爹爹，你說好不生氣的。再說了，這只是相公私下跟我提的，又不是真的想這樣……」

  「他讓嚴凱去京師建立商號，就是想要掌控京師的生意！等嚴凱站穩了腳跟，到時候他從高麗那邊收購的人身、貂皮等物哪裡還會輪到咱們田家，肯定是他獨家經營。」

  田永章沒好氣地說道，作為商場老手，他哪裡不明白林旭在京師開拓市場的意圖。

  「爹爹，相公沒有想過與田家爭搶生意，相公說了，他日後主要經營的除了高麗特產，就是海洋島的海珍，還有玻璃和香水。」

  「玻璃？香水？」

  「玻璃就是我們所說的硝子，但相公一直稱之為玻璃；香水，相公說是一種灑在衣服或身上就能生香的化妝品，說女人會很喜歡。」

  田永章和田永軒都好奇了，縱是兩人走南闖北數十年卻也沒聽說過香水這種化妝品。

  香水沒聽說過，硝子可是知道的，田永章立即問道：「林旭從哪裡來的硝子？」

  「相公此前從一群葡萄牙人那裡買了些，相公準備自己燒制的，不過現在島上的窯口一直在燒制碗盤，相公又出去打仗了，就一時沒顧得上……」

  田永軒隱約記起，林旭說過他會燒制硝子，只是當時沒當回事。如今再從田暮秋口中聽到，田永軒就不敢不當回事了，他已經知道，林旭不是個胡口亂說的人，更何況這話是對田暮秋說的！

  田永章關注的重點卻是田暮秋話語的前半段：「葡萄牙人是什麼人？」

  「就是我們所說的佛郎機人。」

  「林旭還認識佛郎機人？」田永章吃驚地反問道。

  「嗯。相公還僱傭了不少佛郎機人，島上就有。相公此前從佛郎機人那裡買了不少硝子製品，便宜得很，華掌柜說賺大了，相公卻說買貴了，也不知道那些硝子在相公心目中到底值多少銀子……」

  田永章可沒耐心聽田暮秋講的交易細節，他只關心一個重點：林旭居然能跟佛郎機人做上生意！

  這意味著林旭正在做利潤極高的海貿，難怪林旭不屑與田家爭搶生意，他的野心比自己想像得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