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無法交代

  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面，要「歸功」於大明在登州囤積的大量火炮，想想孫元化能夠一次性調撥給海洋島上百門大小佛郎機炮，就可以想像登州有多少火炮了！

  也幸好孫元化調撥了上百門佛郎機炮給海洋島，否則叛軍的火炮數量要現在還多上百餘門！

  此前攻擊李應元騎兵的槍聲和爆炸聲應該已經傳到了這些叛軍耳中，否則這些叛軍不會如此謹慎，早早地就列好了軍陣。

  看著叛軍在距離文登縣城三里外就停了下來，林旭知道，這些叛軍是怕挨炮，直接躲在了佛郎機炮的有效射程之外。

  其實叛軍們完全多慮了，海衛營雖然有不少千斤佛郎機炮，但這一次海衛營遠征而來，只攜帶了八牛弩和五百斤的佛郎機炮，更重的佛郎機炮和威力更大的5斤加農炮都沒有攜帶。

  現在叛軍站在兩里之外都是安全的，更不用說三里了。

  對於叛軍的布置，林旭卻是冷冷一笑，對著身邊的親兵道：「將李應元掛起來。」

  李應元的屍體在第一時間被找到了，死的有點慘，林旭專門讓人把他臉部擦拭乾淨了，免得別人認不出來。

  現在，李應元的屍體被綁在一塊木板上，然後用繩子繫著，直接掛在城牆上的一根旗杆上，讓城下的人老遠就能看見。

  文登城上掛起了一個人的消息很快被傳到了毛承祿耳中，毛承祿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與毛承祿一起投奔登州孔有德的長山島毛有順也是心中忐忑，遲疑片刻，開口道：「大帥，咱們派點人去陣前看看那人是誰，如何？」

  毛承祿點點頭，正在想著派誰前往，毛有順主動請命：「大帥，我帶人去看看，免得下面知道了，動搖軍心。」

  毛承祿頓時覺著此計可行，立即同意：「如此最好，有順兄切記保重。」

  毛有順也不磨蹭，當即就要驅馬向前，被毛承祿叫住：「換身斥候的裝束再前出。」

  毛有順頓時大悟，趕緊下馬，點了一個親兵，換了一身裝束，再次上馬，帶著十多個騎馬的親兵，直奔文登城而去。

  對於這些前來查看情況的叛軍，林旭就沒想著打，他還等著這些叛軍將李應元身死的消息帶回去呢！

  毛有順一直進到了文登城下五十米，徹底看清了李應元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

  剛才就隱約有些擔憂被掛起來的是李應元，但又不願意相信這個恐怖的結果，他寧願相信李應元兵敗潰散了。

  但現在李應元的屍體就被文登城的守軍吊在城牆上，想逃避都逃避不掉了！

  毛有順帶來的那些親兵也都是認識李應元的，畢竟這段時間毛有順經常和李應元在一起，常伴毛有順左右的親兵認識李應元也是正常。

  這些親兵可就沒有毛有順這般鎮定了，頓時低聲私語起來，滿面都是惶恐之色。

  「城下的人聽著，李應元已經被我們砍死了，你們要麼投降，要麼就等著回去承受李九成的滔天怒火吧！」

  林旭囂張地對著城下喊話，這話讓毛有順的臉色頓時更加陰沉，他很清楚李九成安排李應元參加東線作戰的目的，實際上就是在為李應元積累軍功！

  現在李應元死在了文登城下，如何向李九成交代成為了最大的問題，為今之計只有攻下文登城，將殺害李應元的兇手押送到李九成面前，讓李九成泄憤了。

  毛有順立即轉身返回了主隊列之中，來到了毛承祿身邊，揮手讓周邊的兵丁離遠些，面色凝重地說：「那人正是李應元，並且對方已經知曉了李應元的身份，公開叫囂李副元帥會找我們算帳。」

  「文登縣的級別還沒有寧海州高，寧海州沒有駐軍，文登縣怎麼會有駐軍？況且威海衛和成山衛咱們都已經去過了，確認那裡的兵馬沒有調往文登，文登這支兵馬是那裡來的？」毛承祿卻是滿腹疑慮，對著毛有順反問道。

  這個問題毛有順哪裡回答得上來！

  毛承祿也沒有等待毛有順回答，繼續自語道：「難道是文登南面的靖海衛的兵馬？但靖海衛這種衛所，是如何知道李應元與李副帥之間關係的？」

  「承祿兄，咱們現在可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咱們的當務之急是攻城，為李應元報仇，這樣咱們回到了登州，才好向李副元帥交待！」

  「敵情不明，怎麼打！」毛承祿沒好氣的說道，隨即一拍腦袋，

  「對了，此前不是抓了十幾個逃兵嗎？那應該就是李應元麾下的。押過來，審訊一下，看看李應元到底是怎麼敗的。」

  毛有順覺著有理，立刻喚來親兵，將此前遇到的十幾個逃兵押過來。

  審訊的結果讓毛承祿和毛有順面面相覷，卻有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

  李應元有勇無謀中了文登守軍的詭計，這才落得兵敗身死，還好不是文登城內有一支實力強悍的騎兵。

  這些「逃兵」正是不願意跟著陳路投奔朝廷的那些人，他們倒不是對叛軍有多忠誠，而是這段時間跟著叛軍吃香喝辣，不想再回到朝廷治下過苦日子了。

  哪曾想到，找到步軍主力的時候卻直接被當逃兵給拿下了，連個申訴的機會都沒有，一個個腸子都悔青了。

  現在被審訊，正好成了保命的機會，一個個趕緊將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讓毛承祿和毛有順兩個統領知道了李應元身死的經過。

  「大帥，小的還有要事稟報。其實咱們的損失沒那麼大，但有個姓陳把總被嚇破了膽，帶著三四百個弟兄投了官軍。咱們這些弟兄不願意投降官軍，就跑了出來找大帥……」

  訴說的隊長此刻戲精附體，說著說著眼淚都出來了，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那些兵丁也都是老兵油子了，此刻哪裡不明白同伴的用意，紛紛搶著表態，自己是如何不願意與投降的那些敗類同流合污的……

  「居然這麼多人投降了官軍？真他媽該死！」毛承祿頓時大怒，手中的鞭子對著那個隊長就抽了過去，大聲喝道：「這麼重要的軍情，為何不早點匯報？」

  騎兵隊長心裡那叫一個苦，自己回到軍中就被當逃兵給抓了，若不是現在被叫來問話，怕是會直接被一刀砍了。

  毛有順看了一眼那些騎兵，開口道：「既然如此，就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們暫且作為傳令兵留在軍中效力。」

  「多謝副帥，多謝副帥。」十幾個兵丁的腦袋如搗蒜，感激磕頭謝恩。

  毛承祿的神色也堅定了起來，對著那個騎兵隊長道：「你們立刻前往威海衛和寧海州城，通知那裡的駐軍即可攜帶所有糧草前來文登城。」

  「小的領命。」騎兵隊長立刻拱手領命，帶著一群躲過一劫的部下匆匆離開。

  毛承祿又派人招來了所有參將、游擊和都司，大聲喝道：「傳令下去，包圍文登城，一個時辰後，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