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叛軍的發現

  「白虎」號戰船左舷十六個炮位上的炮手迅速開始對目標進行測距。

  在海衛營，水師的所有炮兵都是需要接受專門的學習的，之前是水師北營的老兵們，他們接受過葡萄牙僱傭兵的短暫訓練；如今則是正宗的葡萄牙僱傭兵們進行教授。

  不過，林旭也將自己會的測距方法進行了整理，弄出了一套簡潔易懂的方式，教授給了海衛營的炮兵們。

  技多不壓身！

  在這個射擊全憑感覺的時代，林旭有理由相信，海衛營的炮手們絕對超過了叛軍。

  「目標進入1000步距離。」桅杆上的觀察手大聲喊道，聲音中都帶著緊張。

  「白虎」號上的水手多是水師北營的老人，他們大多參加過平島海戰，有過與高麗水師激戰的經歷，但此刻與比自己多得多的敵人船隊作戰，還是第一次！

  「10斤炮，開炮！」孫振英一聲令下。

  他的命令被傳令兵傳進了甲板下的第二層甲板上，那裡布置布置著十四門12磅前裝滑膛炮。

  對於西方國家的這種火炮命名方式，林旭自然不會照搬，他讓人將12磅炮和6磅炮的炮彈稱了一下，得出大明慣用的計重單位，然後給它們換上了10斤加農炮和5斤加農炮的新名字。

  其實這種稱呼還是與大明慣用的命名方式不同，大明喜歡以火炮的重量來定名，但海洋島上缺乏稱重的條件，林旭也就圖省事，直接以炮彈重量命名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從腳下傳來，一陣陣白色煙霧在炮口升騰而起，視野中隱約能夠看到幾個黑色的鐵球高速撲向了遠方的旅順堡水師船隊。

  看著遠處海面上激起的數道白色水柱，各炮位迅速開始根據彈落點重新測距，調整火炮的高低射界。

  這個時代的火炮也就高低射界可以手動調節了，並且還很有限。

  至於左右射界，就只能通過移動火炮來實現了。

  各炮位上負責計算的射手忙得滿頭大汗，測距屬於數學的範疇，這對於數學基礎極差的大明官兵來說，學習是一件極難的事情。

  但是林旭要求定的很死，所有炮兵必須完成考核，完不成考核的會進入補習班。

  補習班在海衛營中可不是好地方，伙食比平常差很多，更要命的是，補習班沒有餉銀！

  在補習班呆的越久，意味著被扣得餉銀越多！

  這在海衛營中可是奇恥大辱！

  要知道海洋島上百姓願意主動加入海衛營，就是因為海衛營從不剋扣糧餉，補習班則是個例外，不過兵丁們無法因為此而怨恨上官，只會羞愧得無地自容，因為進入補習班就意味著承認自己技不如人！

  為了避免進入補習班，為了自己的糧餉，海衛營的炮手們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去學習，那用功的勁頭，林旭覺著趕上後世的高三學生了。

  雖然炮手們大多已經掌握了測距方法，平日裡也練得勤奮，但畢竟都是在訓練，現在可是實打實地上戰場，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寒冬臘月的日子，炮手們一個個額上都冒出了汗珠。

  測距炮手們很快給出了新的數據，裝填的炮手也完成了炮彈的裝填，引信也準備好了。

  負責著這一排火炮的指揮官見狀後，再次發出了「開火」的叫吼！

  七門發射10斤重實心彈的前裝滑膛炮再次開火，將一顆顆熾熱的彈丸砸向了叛軍的船隊。

  炮彈再一次落在了海中，但這一次比前一次准了許多，有的炮彈甚至就落在了叛軍戰船數米外的海面上。

  旅順堡的水師顯然被嚇了一跳，本來他們還不太確定來者的身份，想要靠近過來確認一下。之所以傾巢而出，則是擔心來的是朝廷水師，想要先聲奪人，直接把朝廷水師嚇退回去。

  現在倒好，對方來了，身份都不亮一下，三里開外就直接開炮了。

  本來以為對方只是虛張聲勢，沒想到對方的火炮真的能打這麼遠，還打得這麼遠，旅順堡水師頓時間明白了，這支朝廷官軍的戰船上裝了紅夷大炮。

  紅夷大炮在大明水師中雖然稀少，卻也不算罕見，旅順堡水師的兩艘二號福船上也各自裝了一門紅夷大炮。

  但讓旅順堡水師們吃驚的是，他們發現對方的紅夷大炮是從一艘船上開火的，剛才一波就有七個水柱，這意味著對方那艘奇大無比的戰船上，至少裝了七門紅夷大炮！

  旅順堡水師立即決定集中兵力圍攻那艘最大的戰船，當然，在軍官們心目中，最好能將這艘裝了多門紅夷大炮的巨艦給跳幫奪過來。

  林旭依舊舉著望遠鏡觀察著叛軍船隊的動向，淡淡地說道：「叛軍船隊在調整航向，他們的目標已經對準了咱們的白虎號。調六艘唬船去白虎號的前面，阻止叛軍戰船貼近白虎號。」

  林旭的命令立刻被旗手傳遞了出去，在船隊右翼活動的唬船，立刻有六艘開始加速，向著「白虎」號前面機動。

  旅順堡水師的戰船已經逼近到了1000米的距離內，「白虎」號左舷的九門5斤加農炮開始了依次開火。

  遠處傳來的隆隆炮聲把旅順堡水師嚇了一跳，畢竟上一輪炮擊剛剛過去了十多秒的時間，怎麼會這麼快又開火了。

  看著戰船附近海面上激起的一道道水柱，旅順堡的叛軍們頓時愣住了：

  朝廷官軍的這艘巨艦上到底裝備了多少門重炮？

  短暫的震驚之後，叛軍們頓時狂喜起來，他們知道東江鎮平島那邊的水師中是沒有這種巨艦的，那這種巨艦定然是朝廷從天津衛那邊調來的。

  天津衛的水師常年無任務，哪裡比得上自己這些常年在遼東外海活動的勁旅，只要能夠近戰，這些朝廷水師定然會潰散，到時候趁亂奪下這艘巨艦，絕對的大功一件！

  定下決心的叛軍們一邊給部下打氣，一邊吆喝這水手加快速度，冒著炮火強行衝上去，準備貼身近戰，伺機跳幫奪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