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此雪不瑞

  出海之前，林旭曾跟隨公沙·的西勞一同前往了登州，以海洋島游擊的身份前去拜會了登萊巡撫。

  登萊巡撫孫元化已經接到了東江鎮的請功文書，知道了林旭率領孤軍千里馳援大凌河城的壯舉，尤其是得知林旭居然攻破了金兵的一座城池後，更是驚嘆不已。

  對於林旭的到訪，孫元化特意在府中設宴，為林旭接風洗塵。

  對於孫元化，林旭可是知道的。

  大名鼎鼎的徐光啟的徒弟，在火器和數學上頗有造詣，算得上明末少有的理科人才。

  知道孫元化的偏好，林旭自然知道如何有的放矢，給自己打造出一個喜歡火器的人設，再加上軍功在身，果然與孫元化相談甚歡。

  接風宴之後，孫元化又將林旭叫道了書房中繼續秉燭夜談，一直聊到深夜。

  之後兩天時間內，孔俊也跟著沾光，跟隨在林旭後面被孫元化領著將整個登州的兵營和城防逛了一遍，孫元化還特意讓林旭說說自己的想法。

  「只要蕭牆穩固，登州堅不可摧！」

  這是林旭站在登州城牆上對著孫元化說的話，孫元化當時皺了皺眉頭，孔俊也沒聽明白，因為孔俊對登州陌生的很，那是他第一次到達登州城。

  孔俊好奇的是，林旭參觀了一下登州城防，怎麼就看出了登州的隱患在內而不在外？

  那次登州之行，林旭收穫頗豐。

  孫元化不僅同意將登州城的那支葡萄牙僱傭兵借給林旭四個月，還給林旭調撥了一批錢糧和大量火器。

  魯密銃和鳥銃就有上千支，另外還有百餘門虎蹲炮和佛郎機炮，說是幫助林旭打造一支全火器部隊的想法儘快實現。

  再加上三千兩餉銀和兩千兵馬兩個月的糧食，物資多得林旭帶過去的兩艘3000石的沙船都裝不下，不過孫元化不是小氣的人，大手一揮，直接從登州水師調撥了十艘船隻給林旭。

  十艘船隻中除了五艘2000石的沙船，還有五艘唬船。

  這一次同行孔俊算是開了眼界，面對著登萊巡撫這樣的高官，林旭也能淡定自若侃侃而談，幾乎連說了三天，硬是靠著一張嘴皮子為海洋島謀來了這麼大的福利。

  離別之前，孫元化還囑咐林旭，讓林旭好好練兵，來年春會親自去海洋島視察，查驗林旭的練兵效果。

  登州之行弄到了那麼多的火器火藥，林旭居然還不滿足，還在這邊讓田家掌柜私下購買火藥原料，大人這是準備幹嘛？

  造反嗎？

  孔俊自詡還是有幾分眼力勁的，林旭對大明的忠心絕對是天地可鑑的，沒有半分造反的念頭。

  壓著心中的疑惑，一直等到林旭與林思才的談話結束。

  起身告辭的時候，孔俊故意放緩了腳步，磨蹭著等林思才先離開，然後拉著林旭低聲問道：「大人，您收購這麼多的火藥，難道是我們有仗要打？」

  林旭剛才就看出了孔俊神色的異樣，見他此刻問的如此含蓄，當即摟著孔俊的肩膀，笑著說道：「老孔你放心，抄家滅族的事情我是不會帶著你們幹的。你也知道，我打仗喜歡用火器，這玩意戰場上消耗起來太快，多儲備一些，有備無患。」

  林旭說的輕鬆，也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但孔俊卻聽出了答案。

  林旭真的是在準備打仗！

  可是仗在哪裡？聽說遼東的韃子已經從大凌河城退兵了，難道林旭準備主動去攻打韃子的地盤？

  林旭已經給自己最大的擔憂一個答覆，也就不好多問了，孔俊也只能告辭。

  孔俊離開後不久，田暮秋帶著一個老媽子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了房間。

  「吳媽，謝謝你，你回去歇著吧。」田暮秋對著那老媽子說道。

  「小姐，您太客氣，伺候您是我們這些下人應該做的。那我先下去，有事您儘管吩咐。」吳媽擺著手對著田暮秋說道，退出了房間，還幫田暮秋將房門帶上了。

  林旭有些奇怪，自己的隊伍中就帶著田暮秋一個女眷，這個老媽子哪裡來的？

  「剛才這位是？」

  「廚房裡打雜的，張掌柜讓她伺候我，我讓她準備了些熱水，來給相公泡泡腳。」田暮秋一邊說著，一邊讓林旭坐下，幫著林旭脫鞋脫襪。

  「來來來，我們一起泡。」林旭拉過一張凳子，讓田暮秋也坐下。

  一起泡腳也不是一兩次了，剛開始田暮秋還有些害羞，但被林旭拉得一起泡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此刻的水還有些燙，林旭讓田暮秋的雙腳放在他的腳面上，與水少接觸些，感受著田暮秋雙腳的冰涼，林旭道：「你這畏寒的體質，還是需要好好調養啊。」

  「相公，今年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一到下雪天，我躲在房間裡都不願意出門，今年在雪裡走都沒感覺那麼寒冷。」

  「外面下雪了？」林旭好奇地問。

  「嗯，下得還不小呢。」田暮秋點頭說道：「相公，明天我們一起堆個雪人玩玩好不好？我都好些年沒堆過了。」

  「好。」

  田暮秋發現林旭的興致似乎突然變得低落了，回答自己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田暮秋頓時一陣好奇，一雙嫩腳在林旭腳面上踩了幾下，開口問：「相公，怎麼了？」

  林旭嘆息一聲：「此雪不瑞啊！」

  「為何？」

  「一點點猜測。」林旭面露憂色的說道：「為了不冬夜起驚雷，具體就不多說了，你只要知道，此雪可能會引來兵禍！」

  林旭這麼一說，田暮秋頓時不敢多問了，當初的天雷警示讓她到現在都後怕不已，趕緊捂住了嘴巴，也伸手捂住了林旭的嘴巴，不讓林旭再說下去。

  林旭將田暮秋的手拿下來，放在手心，柔聲道：「今天早點休息，明天相公察看一下文登城，然後我們就啟程回尋山後所，然後返回海洋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