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如同噩夢
2023-11-10 01:37:30 作者： 二灶
看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跟隨海衛營離開的百姓們還在城內的幾處糧倉裝著糧食，林旭頓時急了，立即讓親兵去各個糧倉點傳令：每人限帶五斤糧食和個人衣物！
在林旭的嚴令下，百姓們才陸續抱著糧食從城內出來，在城池東門外集結，而後跟隨著打著火把的海衛營官兵，連夜前往遼河邊。
不足十里的路程，足足走了兩個時辰！
就這，還有幾十個百姓崴了腳和跌斷了腿，只能由海衛營的士兵背著走到了河邊。
登船更是個麻煩事，這些土生土長的遼東漢人，雖然也坐過船，但都是在碼頭坐的渡船，哪像現在要從狹長的跳板走到搖晃的舢板上，再一路搖晃到大的沙船上。
加上由舢板搭出來的臨時棧橋只有一條，沙船只能輪流靠過來裝人。
當所有人都塞上船，天都亮了！
在所有唬船都塞滿海衛營的步軍兵丁後，「海燕」號草撇船最後才靠到了臨時棧橋邊，開始裝載剩餘的官兵。
林旭和數十個官兵手上，都各自抱著一個罈子，罈子上寫著部隊番號和名字，罈子中裝著陣亡在盤山驛的海衛營官兵的骨灰。
最後登船的是猞猁斥候隊，在他們登船後，水手們直接將跳板丟進了河中，然後將各艘舢板劃到了原本各船的旁邊，用繩子固定好，直接拖在戰船後面，開始返航。
在海衛營返航的時候，前往大凌河報信的女真壯丁終於來到了大凌河東岸。
到了大凌河東岸後，他們沿著河岸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浮橋，只是看著被炸斷的浮橋，頓時懵逼了。
這可如何過河報信？
就在這時，東岸巡邏的金軍騎兵隊發現了他們，幾個女真壯丁趕緊跪地哭訴道：「主子，盤山城被明狗攻破了！」
金軍騎兵隊頓時一驚，立即給對岸發訊號，隨即一艘木筏就從西岸駛了過來，載著幾個女真壯丁去了西岸。
正黃旗的營地外，皇太極正和一眾貝勒圍著一個拿著窩頭狂啃的大明商人。
「喂，吃好沒！貝勒爺們等著呢！」鰲拜看著吃了五個窩頭還要繼續吃的大明商人，頓時怒吼道。
嘴裡塞滿食物的張翼輔，趕緊將食物咽下去，因為食物太多了，咽得都翻了白眼，皇太極都擔心他會直接噎死。
過了一會，張翼輔才緩了過來，存在遼東經商的他自然知道金人的規矩，立刻對著一群圍觀者磕頭，主動張口道：「草民張翼輔，給各位貝勒爺請安。」
皇太極對於對方的身份毫無興趣，直接問道：「你從大凌河城出來？裡面的情況如何？」
「回稟這位貝勒爺……」
「狗奴才大膽！這是我們的大汗！」
張翼輔一愣，趕緊對著皇太極磕了幾個頭，開口道：「草民有眼無珠，還望大汗恕罪！」
「不知者無罪，回答本汗的問題就行。」
張翼輔頓時滿面惶恐，牙齒都在微微打顫，緩了緩才開口道：「回稟大汗。大凌河城內早就斷糧了，斷糧後，明軍就開始吃馬，戰馬在一旬前也吃完了，然後，然後，然後……」
「然後什麼！」正黃旗的固山額真楞額禮不耐煩地問道。
張翼輔的臉色有些蒼白，看得出來此刻他內心的驚恐，但卻不敢不說。
「然後，然後就開始吃人……餓死的築城民夫被吃了好多，甚至好多活著的民夫也被直接殺了，然後吃，吃了……」
張翼輔已經癱軟在地，過去一個月的經歷，對他來說如同噩夢，夜裡他甚至都不敢睡熟，擔心自己睡著後會成為別人口中的食物！
但皇太極等一票女真將領和軍官們，對於大凌河城內的慘狀卻無動於衷，甚至還面露喜色。
莽古爾泰更是不掩飾自己的心情，直接放聲笑道：「哈哈，這些明狗居然吃人，真想問問他們同伴的肉香不香，哈哈哈。」
皇太極的笑意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眼中的得意之色卻是掩飾不住的。
其實，在定下圍城打援戰術的時候，皇太極就預料到了大凌河城內會是這個結果。
而這個結果也正是他想要的！
他要用人世間最殘忍的手段來徹底擊垮明軍的鬥志！
「報——！」
一個騎兵飛奔而來，在距離皇太極還有三十步的時候就主動下馬，卸下兵刃，快步跑到皇太極面前。
「稟報大汗，盤山築城的壯丁來報，明狗突襲盤山驛，昨日已攻入盤山城內！」
皇太極和一眾貝勒、固山額真頓時一愣，隨即皇太極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女真士兵的衣領，厲聲問道：「此話當真？」
那金兵嚇得一顫，趕緊回道：「奴才已經派人前往盤山驛查看。那些報信的奴才都是我們滿人，不是漢狗，奴才不敢耽擱，便先過來稟報大汗。」
皇太極手中一丟，將報信的金兵丟在地上，他感覺此事九成是真的！
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當初那支明軍水師為何要拼命破壞自己在大凌河上的浮橋了，這是阻斷金兵馳援盤山驛！
皇太極頓時懊悔自己的愚蠢！
明軍能夠從大凌河逆流而上，更寬更深的遼河，自然更加沒問題！
為何自己前些天沒有警覺！
「楞額禮，命你在一個時辰之內修好浮橋，務必能夠滿足騎兵通行，如若不能，軍法處置！」
「奴才遵命。」楞額禮領命之後，立即跑向自己的戰馬，翻身上馬，帶著親兵直奔浮橋方向而去。
皇太極咬牙切齒道：「正黃、鑲藍、正藍、鑲白四旗，各自抽調是個牛錄，隨我前往盤山驛馳援，我要將這支明軍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