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兩個選擇

  實際上，聽不到也能知道怎麼回事了。

  明軍兵丁們將女真壯丁拖到一旁的空地上，一刀捅死，然後轉身回來拉下一批。

  女真壯丁們頓時慌了，扭頭想跑，結果槍響了……

  林旭看著城下的屠殺，心中一陣絞痛，不敢再看，仰頭看著西下的斜陽，眼眸中有淚光閃爍。

  自己如此狠毒，與屠城的女真人又有何異？

  這樣的舉動是否真的能打亂皇太極的節奏？

  就算自己的意圖能實現，那今後女真人對待漢人會不會更狠？最後受罪的還是漢人！

  「不能有婦人之仁！」

  腦海中又冒出了另一個聲音，「韃子每一次入關都會殺的橫屍遍野，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死在金兵刀下的漢人數以百萬、千萬計，將其滅族也不為過！既然努爾哈赤、皇太極不在乎漢人性命，自己又為何要在乎他們的族人！」

  孔俊從城下來到了林旭身邊，心思縝密的他看出了林旭的異樣。

  孔俊不知道林旭為何會做出這個決定，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能確定，林旭是個善良的人！

  此刻的異樣，極有可能是過不去屠殺女真壯丁這個心坎！

  「大人，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孔俊主動開口打斷林旭的思緒，不讓他想的太多。

  林旭此刻已經有些說服自己了，抹掉眼眶中的淚珠，淡淡地說道：「用韃子的血在城牆上寫上四個字，血債血償！」

  孔俊看到了林旭的動作，心中驚駭：林旭居然落淚了！

  大人真是奇人！用兵出其不意，思維極為活絡，心地卻如此善良，殺了幾個敵國賤民，居然會難受的落淚！

  再看看林旭對待明國百姓的態度，這份善良絕非是裝出來的！跟著這樣的主將，完全不必擔心日後被卸磨殺驢！

  林旭不知道孔俊在短短時間內會聯想到這麼多，而孔俊領命後就下了城牆，去執行林旭的命令。

  林旭再次放開嗓子，大聲道：「你們都是我漢家兒郎，我不會為難你們。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

  林旭的聲音讓城下有些忐忑的漢人壯丁們平靜下來，靜靜等待著林旭給他們的選擇。

  「第一，跟我們離開！我們會安置好你們，讓你們衣食無憂，安全無憂！」

  林旭這個選項讓眾人都是眼前一亮，恨不得立刻點頭。

  「但是，跟我們走的人，要做到務必忠心，倘若我發現有人私通韃子，定斬不饒！還要做到務必勤懇，因為想要吃飽穿暖，需要靠你們自己去努力，若是做不到，我會將他驅逐出去，任由自身自滅！」

  林旭這兩個條件，第一個是排除企圖混過去當細作的；另一個則是將好吃懶做之輩踢出去。

  「第二，不願意走的，可以留下，這裡是你們的故土，你們選擇留下也無可厚非，我不會為難你們。至於你們是留在盤山驛，還是自己逃命，那由你們自己選擇！」

  「現在，以西城門為中線，站在北面空地上的留下，站到南面空地上的，我會帶走！你們有一刻鐘的時間考慮！」

  話音剛落，就有一些人站到了南面空地上，滿臉的欣喜之色，似乎還在憧憬著新生活的樣子。

  但大部分人則是交頭議論起來，他們有的人心有顧慮，畢竟他們不知道林旭這撥人的真正來路。

  大多數則是因為還有家眷在的，他們離開了，擔心家眷的生計，一時難以抉擇。

  林旭走到了城下，看著海衛營的士兵直接用掃把沾著金兵的血在城牆上畫出了四個鮮紅的大字：血債血償！

  「大人，你此舉是不是有什麼深意？」沈瑜可沒有孔俊、梁紅恩他們那樣想的多，自己想不通，就直接問林旭了。

  林旭直接點頭道：「是有深意。背後的事情太複雜，一兩句也說不清楚。那我問你，這些人該不該殺？」

  「當然該殺！」沈瑜立即叫了起來，「這些狗日的韃子沒一個好東西！要不是他們，我沈瑜也不會家破人亡！大人，下次再攻韃子的城池，你一定要讓我上，這一次跟著保護你，都沒砍到韃子……」

  「沈瑜，閉嘴。你是親兵隊長，你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大人的安全，你沖什麼沖！」孔俊直接批評道。

  林旭淡淡一笑，拍著沈瑜的肩膀道：「聽到了吧？你是親兵隊長，要首先做好本職工作。至於殺韃子的事情，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講，同時安排好手中的其他事宜，我會考慮的。」

  「嘿嘿，多謝大人。」

  林旭點點頭，隨即道：「去準備信號，這些百姓選擇好了，就發信號通知斥候們回來，我們該撤了！」

  「好嘞！」沈瑜應了一聲就匆匆離開了，帶著兩個親兵去布置事前約定好的撤退信號。

  孔俊對著林旭道：「大人，盤山城內有不少糧食，咱們要不要全搬走？咱們海洋島一下子多了這麼多百姓，糧食需求會更大。」

  林旭無奈地搖搖頭，「這些漢人，我估算差不多有一半人會選擇跟我們走，這樣一來我們的船隻會非常擁擠，根本沒地方裝糧食，到時候讓每人帶上五天的口糧就行了，確保我們航渡中不缺糧。」

  「屬下明白了。」孔俊立即點頭說道。

  過了十多分鐘，漢人壯丁們完成了選擇，果如林旭預料的那般，選擇跟著海衛營走的漢人足有兩千多人，超過了總人數的一半。

  看著黑壓壓的人頭，林旭都有些擔心船隻裝不下了。

  「現在，願意跟我們離開的，每人用布袋娶三天糧食帶著，然後跟隨我們的兵馬前往遼河邊。至於其他選擇留下的，在我們走後，你們便完全自由了。」林旭再次大聲說道。

  為了進一步減重，林旭只能將每人攜帶的口糧從五天減到三天，畢竟船上還有不少糧食，吃上一周應該沒問題，足夠支撐回到海洋島。

  「梁紅恩，咱們戰死的弟兄都收斂起來了嗎？」

  梁紅恩聞聲走近過來，回答道：「回稟大人，都收斂好了，總共有72個弟兄陣亡。」

  林旭看著人群，嘆息一聲：「弟兄們的遺骸帶不走了，就地火化吧，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