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大凌河之戰

  城牆下的空地上，幫忙築城的民夫們正在官兵的催促下架起大灶，準備材火和大鍋，準備燒水燒油。

  城牆上的烽火台，黑色的狼煙直衝雲霄，向著三十多里外的錦州示警。

  祖大壽在親兵的環衛下匆匆登上了城牆，剛剛來到箭樓前，部將韓棟便匆匆迎過來匯報導：「大帥，城下的建奴至少萬餘，並且後續還有建奴正在趕來！」

  「過萬了！」祖大壽微皺一下眉頭，隨即道：「關緊城門，迎戰！」

  「諾。」韓棟大聲回道。

  其實此刻的大凌河城已經關上了城門，各部都已經在備戰了，祖大壽的命令不需要再重複發布一次。

  看著在城下列陣的金兵，祖大壽反而越發鎮定了下來。

  奉命修築大凌河城的時候，他就知道金兵會來，只是金兵到來的如此之快，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

  同時出乎他預料的還有金軍的兵力，看這架勢，至少有兩萬人，而自己麾下只有一萬多人。

  按說自己作為守城的一方，兵力少些也無妨，但大凌河城尚未修築完成，垛牆沒有，箭樓也沒有，防禦起來壓力不小。

  更重要的是，沒料到金兵會突然來襲，大凌河城內儲備的火藥炮彈並不多！

  不過大凌河城的背後便是錦州，這一點要比當年的寧遠城好得多，只要堅持幾日，錦州的援軍便能抵達！

  當年寧遠，兩次孤城獨守都挺了過來，今日大凌河城自然也沒有問題。

  就在祖大壽猜測著金軍今日會不會直接發起攻擊的時候，長子祖澤潤匆匆跑了過來，喘著粗氣匯報導：「父帥，西門外出現大量建奴，人數近萬！」

  祖大壽臉上的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大凌河城西門直通錦州，西門外出現金兵，這意味著錦州來援的話，需要先擊敗西門外的金軍。

  在野戰中擊敗金軍！

  祖大壽眺望著遠處正在安營紮寨的金軍主力，心頭突然湧起一陣不安！

  這一次金軍會否改變戰術？

  「可法。」祖大壽突然大喝一聲。

  「孩兒在！」

  「立即派人前往錦州求援，建奴五萬大軍兵分兩路夾攻我大凌河城，十萬火急！」祖大壽立即下令道。

  「諾。」

  祖大壽的義子祖可法領命後，立即跑步下了城牆，一炷香後，一支十餘人的騎兵隊，就從西門打開的小缺口中沖了出來，直奔錦州城而去。

  只是這支衝出來的明軍騎兵隊衝出去不到三里，一支百人規模的金兵騎兵隊就沖了上來，直接呈半弧形展開，意圖一舉裹殺這支明軍騎兵。

  「媽的！散開，能跑出去一個算一個。」帶隊的明軍騎兵怒罵一聲，無奈地下達了命令。

  十一個騎兵迅速分散開來，避開金兵，尋找機會趕往錦州。

  兵力上占優的金兵，也立即分兵，緊緊咬住送信求援的明軍不放。

  追近後，金兵迅速搭弓射箭，密集的箭雨下，明軍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不甘地倒在守護的土地上……

  金兵抵達大凌河城的第二天，明軍等待中的攻城並沒有出現，金兵們居然開始在大凌河城外圍挖掘壕溝，一挖便是一整天。

  第三天一早，金軍又開始繼續挖，並且在第一道壕溝挖好之後，隔了一段距離後開始挖掘第二道壕溝。

  「建奴這是想困死我們！」祖大壽已經明白了金軍的意圖，面色越發凝重起來。

  「大帥，咱們城中的存糧不多，經不起長期消耗。」副將何可綱開口說道。

  祖大壽自然清楚這一點，他知道，一旦金兵的封鎖圍困形成，城中民心必然生亂。

  「韓棟，你率五百騎兵，五百步兵，從東門出擊，攻擊一下建奴，探探他們的虛實。」祖大壽對著身邊的部下下令道。

  「末將領命。」

  韓棟拱手領命，迅速走下城牆，不多時，出擊的兵馬便被清點出來，騎兵在前，步兵在後，從大凌河城東門沖了出來，撲向了兩里多外正在構築戰壕的金軍。

  對於明軍的主動出擊，金軍早有準備。

  出擊的明軍直接在金軍數以千計的箭矢的覆蓋下，死傷慘重，根本無法近身，甚至無法衝到三眼火銃的射程之內。

  站在城牆上的祖大壽將城下的戰鬥看得清楚，看著韓棟率領殘存的部隊退回了城內，祖大壽眉宇間的憂色更濃了。

  圍城，這是金兵這一次的戰術！

  對大凌河城極為要命的戰術！

  隨後幾天內，金軍一直在忙著挖掘壕溝，足足挖了四道環繞大凌河城的壕溝。

  挖掘過程中多出來的泥土又被金軍用來築牆，硬生生在壕溝後面築起了一道將近一丈高的土牆，直接將大凌河城圍得如同鐵桶一般！

  十日後，大凌河城期盼中的援兵終於來了！

  只是兩千援兵，在五萬金兵面前，塞牙縫都不夠，更談不上解圍了。

  八月底，第二支援軍從錦州開出，這支援軍的兵力達到了六千人，只是依舊不給力，直接被阿濟格率領的一千騎兵擊潰。

  金軍對大凌河城的圍堵，依舊固若金湯，明軍卻在一次次的增援中，持續失血！

  金軍重兵進攻大凌河城的消息被坐鎮遼東的孫承宗第一時間傳往京師，同時一紙命令通過快船發往了登萊巡撫和東江鎮，下令東江鎮出兵襲擾女真人腹地，牽制金兵。

  快船順著海岸線一路南下，抵達旅順後，兵分兩路，一路前往了平島，一路前往登州。

  當消息傳到平島總兵衙門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二十日了，金兵圍困了大凌河城已有兩周！

  看著薊遼督師孫承宗發來的命令，黃龍不敢大意，立即喚來部將們商討應對之策。

  東江鎮出兵襲擾後金，可選擇的突擊目標並不多，想要吸引後金注意力，那就只有鎮江堡了。

  「大帥，韃子先前被我軍大敗，定然在鎮江堡布置了重兵警戒。這一次進犯錦州，極有可能進一步增強了鎮江堡的兵力，以我們平島現有的兵力，根本奈何不了鎮江堡。」掌管著平島步軍東營的公孫木直接說道。

  黃龍自然清楚平島上現有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去攻打鎮江堡。

  其實，平島上現在兵力不多，但東江鎮可不只有平島，遼東外海諸島都是東江鎮的下屬，不過那些島嶼上的兵馬，多是水軍，自保有餘，想要他們出擊女真腹地，根本不堪大用。

  雖然不堪大用，但不能只拿餉不出力，哪怕是派人去壯壯聲勢，也是好的！

  有了決定，黃龍當即站起身來，大聲下令道：「韃子主力進攻錦州，後方正是空虛，正是我部建功立業之時！公孫參將、白參將、耿都司、郭都司，你們各領三分之二的人馬，搭乘戰船出海，前往獐子島。」

  「沈副將，立即傳令東江各島，責令各島將官，立即率領各島主力，前往獐子島匯合待命！」

  眾人見黃龍定下了決心，不好多言，便紛紛起身領命：「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