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白銀外流

  李元鍾也明顯有些心思，在書房中他沒有直接答應林旭，他要仔細斟酌斟酌。

  高麗文人受中原儒家文化影響很深，士農工商的階層等級劃分很有市場，李元鍾這樣的傳統士人，對於經商還是有些抗拒的，雖然他們不會拒絕金錢。

  除此之外，林旭進行的貿易無異於走私，也讓李元鐘有些擔心，事情一旦敗露，他極有可能前途盡毀！

  李元鍾猶豫不決的時候，林旭正和朴大浩勾肩搭背靠在一起，林旭在向朴大浩推銷共同經營的方案。

  與李元鐘的猶豫不同，朴大浩聽的雙眸直放光。

  嘭——！

  朴大浩的肥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直接興奮地說道：「承蒙林兄弟看得起，這種發財的買賣沒有忘了我！我下午回去就籌錢，晚上找那金恆福一起喝一杯，好好談談合夥的事情。」

  朴大浩的動搖沒有出乎李元鐘的意料，但李元鍾還是決定不參與，本末倒置之事他做不出來！

  不過動用人脈關係試著將自己調任到瓮津，李元鍾還是有興趣的，畢竟郡守這個位置已經坐了多年，該往上挪挪了。

  同時，李元鍾還有一層考慮。

  他不想參與商賈之事，但並不意味著他不愛財。到了瓮津，林旭他們在瓮津通商，對於自己的孝敬絕對不會少。到了其他地方可不一定遇得到這麼闊綽的明白人。

  李元鍾端起酒杯，對著林旭和朴大浩道：「兩位賢弟決定共謀發展，老哥敬兩位一杯，預祝你們財源滾滾。」

  聽到李元鐘的話，林旭知道他不準備摻和這個生意，林旭也不強求，這次能把朴大浩拉上船也算個不小的收穫。

  金恆福畢竟只是一個實力不強的商人，高麗官府想搞他輕而易舉。拉個高麗官員加入進來，這就不同了，金恆福就等於多了一道保護傘！

  至於李元鍾，現在不同意，等他看到朴大浩賺的盆滿缽滿的時候，看他是否還能坐得住！

  「多謝李兄，干！」林旭端起酒盅，一口飲盡。

  後世軍中聚會的時候，白酒都是拿茶缸喝的，酒量自然不低。更何況這個時代的糧食酒酒精度數比不上後世，林旭感覺喝個兩斤應該問題不大。

  「李兄，小弟這次前來，專門給李兄帶了些明國特產，知道李兄是風雅之人，小弟也想找些名家書畫，只是小弟實在不識貨，怕拿來的都是低階次品，也就沒敢獻醜，只得帶了些精美瓷器、上等茶葉、絲綢等俗物，還望李兄莫怪，待會您直接讓家丁送回府上。」

  林旭謙遜地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他在尋山後所的馬良家搜羅的，也有些書畫作品，但林旭沒打算把那些書畫送給這些高麗人，萬一裡面有名家真跡，這可是國寶外流，這種事不能幹。

  大明的瓷器、茶葉、絲綢在高麗可都是奢侈品，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林旭直接送了一箱，這讓李元鍾驚喜不已，這些東西可比上一次的高麗布絹值錢多了！

  「讓賢弟破費了，來來來，老哥再敬你一杯。」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各自散去。李元鍾回了衙門，朴大浩已經安排了人手去監視，閒來無事，便於林旭一起前往金恆福的商鋪，他正好去商談一下合夥之事。

  看到林旭前來，金恆福激動萬分，將近兩個月沒有見到林旭，讓他每天擔驚受怕，甚至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這段時間他可是傾盡了所有餘資在採購人參、鹿茸、貂皮等林旭制定需要的藥材和皮毛，若是林旭不再過來，這麼多貨物靠著以前的零售，何時才能賣得出去！

  一番寒暄之後，便直接看貨。上一次與田永軒交易的時候，林旭特別留心了田永軒觀察人參時的舉動，現在也有樣學樣，認真查看著每一株人參。

  「林將軍放心，一些劣質人參已經被我挑出來了，這裡都是上等參。」

  金恆福的這句話，林旭是相信的，現在大家是合作初期，金恆福一下子準備了將近五百株高麗參，這說明他極為重視自己這個合作對象，在當前階段定然是不敢弄虛作假的。

  林旭也知道全部查驗下來不現實，便開始隨意抽驗，前後查了七十多株高麗參，的確都是外觀不錯的高麗參。林旭目前的水平，也就只能從外觀上來分辨好壞了。

  貂皮也準備了三十多張，還有二十來張其他動物的皮毛，狐狸皮為主，還有兩張熊皮。最讓林旭驚掉眼珠的是那張虎皮了！

  在高麗境內活動的老虎那只有東北虎了，這種後世快絕種的動物，自己居然搞到了一張它的皮毛！

  鹿茸也不少，畢竟這一次金恆福不僅敞開了向山民採購，還去了平安道的多個城鎮掃貨，囤積了一大批貨物。

  至於干木耳一類山珍食材，也有不少，都是用麻袋裝的，整齊的堆放在庫房裡。

  查驗之後，林旭便開始與金恆福結算，這麼多貨物，聯想到上一次的交易價格，林旭決定砍砍價，拿著貨物清單，林旭開口道：「金老闆，這一次我帶的全部是大明的銅錢和銀子，你存儲方便，運輸也方便，還不必擔心時間久了有損耗。加上我訂貨量這麼大，這個價格，我認為可以降一降。」

  金恆福一聽果如上次林旭承諾的那般，交易全部用銀子銅錢，頓時心花怒放，對於林旭提出的減價也表示出同意的姿態。

  林旭繼續道：「上一次人參的價格是16匹布，貂皮是20匹布，鹿茸是30匹布。按照一匹布0.45兩銀子計算……」

  「高麗布帛與大明銀子，不一直是一匹布0.5兩銀子嗎？」金恆福忍不住打斷了林旭，開口提醒道。

  「金老闆有所不知。如今我大明戰事連連，銀錢耗費巨大，如今銀子銅錢那是越來越值錢了，就上次我們交易的那種布帛，在我大明，3錢銀子就能買到了。」

  這個數據自然是林旭胡口編的，反正不擔心金恆福去明國求證，還不是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

  金恆福臉上的喜色頓時被沖淡了不少，林旭繼續說道：「金老闆應該也清楚，高麗商賈和百姓，也都更喜歡銅錢和銀子，到時候你的收購價格也可以往下壓。」

  金恆福還在那裡猶豫，朴大浩卻急了，直接插話道：「林兄弟，你直接說價格，看看金老闆能不能接受。」

  「人參6.5兩一株，貂皮8兩一張，鹿茸12兩一根，如何？」

  林旭將採購價格壓低了兩成，這讓金恆福有些肉疼。但想到布帛存放、運輸加上日常照看，也會有一成多的損耗，心裡就好受多了。

  更重要的是，林旭把朴大浩拉了進來，這樣一來自己拿著幾千兩的銀子銅錢就不用提心弔膽了，起碼朴大浩會看在未來共同盈利的份上，保住自己。

  想通之後，金恆福便點頭應了下來。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孫振英帶人將一箱箱銀子、銅錢直接送進了金恆福的店鋪，而後將林旭採購的貨物運回船上。

  考慮到這個時代海船事故率偏高，停泊在清川江口的三艘海滄船也來到了安州碼頭，各自裝上了一些貨物。

  金恆福直接在庫房內查驗林旭的付款，看著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和一吊吊銅錢，朴大浩眼睛都看直了，當即拉著金恆福要談論出資合夥的事宜。

  林旭看著這些銀錢卻有些自責，這可是標準的白銀外流啊，大明本來就缺銀缺銅，這樣的貿易不是長久之計！

  還是易貨貿易好，看來得儘快找到貨源，也不知道田永軒手中有沒有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