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海闊憑魚躍

  「林九，我白某雖然與你政見不合，但也是一營同僚，沈大人待你恩重如山，我白某看了都眼熱，你自立為營後，可不能行那忘恩負義之事，否則我白某第一個饒不了你。」

  白登庸也站出來對林旭發出警告。

  坐在上首的沈世魁抬手示意二人安靜，開口道：「林九雖然有時衝動了些，但重情重義，忠勇無雙，你們就不必多慮了。」

  「大帥和兩位大人放心，林九生是東營的人，死是東營的鬼。今後若是東營有事，只要招呼一聲，林九絕不含糊！」

  沈世魁點了點頭，從這段時間林旭的作為來看，林旭的確做到了！

  這次若不是林旭提議選擇了宣沙浦作為東營的攻擊方向，又把尚可喜踢了出去，東營哪會獨得此戰最大的功勞。

  沈世魁又繼續道：「大帥讓我調撥四百人給你，就從現有的六個部各抽調70人給你，給你420人。不過，東營降卒眾多，軍官不夠，哨官以上的軍官就不給你了，你自己挑選水師北營的老人用吧。」

  「多謝大帥。」林旭正巧不想要軍官，小兵可比軍官好管多了！

  「公孫木，你去給各部傳達一下命令，讓他們半個時辰內將人馬抽調出來，而後直接去四海樓，我們給林旭送行。」

  林旭都有些意外了，低聲問道：「大帥，我沒急著這麼快離開啊？」

  「這是總兵大人的意思，總兵大人準備讓你後天一早就離開，我也不知為何。」說道此處，沈世魁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有些想不明白。

  能夠更早地離開，林旭自然求之不得，裝作不舍的樣子，與沈世魁一同前往四海樓。

  席間，趁著上茅廁的間隙，林旭找到了四海樓掌柜。

  「掌柜的，我寫給田小姐的信，寄出去了嗎？」

  「林公子放心，四日前就已經隨著貨船帶走了，再有十來天，就能到小姐手上了。哦，東家讓我問問你，下一批貨物何時能有？」

  「五月底，六月初吧，這段時間忙於戰事，沒顧得上。」

  「林公子公務在身，這個無妨。那在下就讓東家五月底的時候前來平島。」

  「不了，我即將調任海洋島，今後直接讓他前往海洋島就行了。」

  掌柜頓時一愣，低聲道：「林公子，海洋島偏僻，為何把你調到那裡去了？」

  「雖然偏僻，但到了那裡我便是一島守備，諸事皆由我一人做主。」

  「原來是高升，在下為林公子賀。」掌柜的立即躬身恭賀。

  林旭擺擺手，囑咐了一句「別忘了通知田老闆就行」，而後便返回了沈世魁的包廂，繼續與沈世魁、公孫木等人吃酒。

  崇禎四年，五月十三，東江鎮總兵黃龍任命林旭為海洋島守備，率水師北營所部遷往海洋島開墾屯田。

  消息公布，島上平靜如水。

  沈世魁這一邊的眾人已經提前知曉，張濤、耿仲裕、尚可喜等人則不敢意外，在他們看來林旭犯了眾怒，平島已無他立足之地。

  張濤、耿仲裕和尚可喜都派出船隻觀察了水師北營的遷移，看著水師北營的船隊，三部官兵頓時笑翻一片。

  水師北營如今真是悽慘至極！

  完好的戰船就剩下一艘草撇船、七艘唬船和四艘鷹船，然後就是八艘只能靠沙船拖曳這前行的破舊戰船。

  「這些破船都是咱們的，林旭那廝居然拿完好的唬船與我們交換了這些破船，聽說就是因為林旭這廝喜歡大船，不喜歡小船。」

  水師南營監視船上的官兵立即朝著另外兩家的戰船宣傳，讓島上的其他部隊也都知道林旭的傻子行徑。

  「反正他到了海洋島也不用出海作戰，這些大船正好可以讓他過過乾癮。哈哈哈……」

  「他們的沙船怎麼吃水這麼深？」

  「廢話，去海洋島要經過深海，那邊風浪大，不用石頭壓艙，這些沙船能開到海洋島？」

  「那艘最大的戰船應該就是水師北營那艘十丈鳥船吧？好大！」

  「大有屁用！聽說都停航好幾年了，這玩意能拖得到海洋島嗎？會不會半路沉了？」

  「沉了，林旭那廝估計會哭出來。」

  「哭出來也不意外，據說上次在總兵大人面前就哭鼻子了，原因是被你們耿部的人欺負了。」

  「尼瑪，這種哭鼻子的傻子居然也能當上守備，真是走了狗屎運了。」

  「海洋島的守備有個鳥用，哪裡比得上平島上的都司！聽人說林旭這廝以前給沈世魁當親兵的時候，就是個憨貨，傻得很……」

  「原來如此……媽的，真是傻人有傻福，升官升的這麼快。」

  三家派出的戰船本來是來監視的，後來直接聚在了一起，站在各自船上吹起牛來，反正水師北營船隊的速度慢的跟龜爬似的，他們不擔心跟丟。

  從平島前往海洋島，最理想的路線是沿著海岸線走，倒到遼東外海的小長山島海域後，折轉向東南的外長山島，再經外長山島海域前往外海的海洋島。

  這條路線只有外長山島至海洋島這一段四五十里的區域深海，對於沙船來說相對安全得多。

  但林旭粗略算了一下，這條路線的航程將近500里，而從平島直接走直線前往海洋島，路程不足250里，短了一半！

  滿載的沙船，再加上還拖著八艘破舊的戰船和四艘待修的沙船，整支船隊的時速不足五里，林旭可不想在海上漂一個星期，直接選擇了走近路。

  至於安全的問題，林旭自然是考慮過的。

  他把水師北營所有的老船工全部召集了起來，讓他們各自觀察天氣，然後匯報給自己，得出結論：這幾日海上不會有大風。

  此外，因為十二艘破船的拖累，沙船們都不需要升起滿帆，半帆都綽綽有餘；加上林旭把水師北營內能搬走的東西全帶上了，所有船隻都裝得滿滿的。

  如此一來，沙船的重心低了，又是低速航行，安全係數自然會大幅提高。

  在三家監視戰船上官兵們驚訝的目光中，水師北營的船隊直接向著平島南面的深海而去。

  「果然是個傻子，這是找死啊！」

  「咱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看看他們到底能有幾艘船平安到達海洋島？」

  「他們全沉了，管我們鳥事。老子才不去海上受那罪呢，回營！這兩日，總兵大人的封賞該下來了，咱們回去數銀子去……」

  看著監視的船隻離開，林旭嘴角的笑意徹底綻放開來，看著廣闊的大海和瓦藍的天空，林旭張開雙臂。

  海洋島，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