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劍指宣沙浦

  在水師北營的身後，則是白登庸部下率領的十多艘戰船，這些戰船便是此前水師北營調撥過去的那些。

  本來沈世魁想給白登庸管轄下的這些戰船要個水師東營的營號，但黃龍沒有同意。後來林旭得知了這個事情，覺得沈世魁是犯了糊塗，這個問題想都不用想，黃龍肯定不會同意。

  你沈世魁本來就掌握著平島上實力最強的一股步軍，也已經掌控著一支水師了，你還要再組建一支新的水師，你準備一人獨領三營兵馬不成？

  二十多艘戰船在海面上擺開陣勢，規模也是頗為壯觀的，只可惜在林旭看來，還是太弱了，除了「海燕」號，其他清一色的小型戰船，甭說與歐洲的三級、四級風帆戰艦對峙了，就是與東南沿海鄭芝龍的船隊相比，也明顯落於下風。

  任重而道遠啊！

  明軍水師大舉逼近，自然被宣沙浦地區的金軍發現了，在此坐鎮的左翼主帥喀克篤禮頓時大怒。

  「明狗居然還敢主動出戰，真是囂張至極！來人，傳我命令，所有戰船出擊，消滅明狗！」喀克篤禮直接下達了出戰命令。

  雖然此前派出去的船隊未能歸來，從宣川石和浦那邊傳來的消息，只有三艘戰船逃到了那裡，其他戰船要麼被明軍摧毀了，要麼逃散了。但在喀克篤禮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那次只出戰了十六艘船，港口內還有二十多艘呢！

  很顯然，對於喀克篤禮這種從來沒有接觸過海戰和海船的人來說，是分不清戰船和沙船的區別的。

  喀克篤禮的理解很簡單，只要船能開，能裝人，這就足夠了，剩下的用弓箭和刀子解決就行了！

  這種想法可不是喀克篤禮一個人有，楞額禮也是同樣的觀點，在金軍中，大部分軍官都是這樣的看法。所以，伐木造船的事情幹得熱火朝天，宣沙浦因為遠離平島和須彌島，更是造船的重點區域，打造的木船已經將近百艘。

  自己手中擁有一百二三十艘各型船隻，明軍水師二十多艘船就敢來攻，真是自尋死路！

  急促的戰鼓聲中，岸上的金兵們迅速登上高麗水師的沙船和自行打造的木船，紛紛駛離碼頭，向著明軍水師沖了過去。

  林旭率領的船隊就在宣沙浦碼頭兩里外的海面上等待著韃子出戰，林旭仔細觀察了宣沙浦碼頭，他最擔心此前海戰中逃掉的三艘龜船跑到了這裡，這樣的話就比較棘手了，畢竟現在率領的這些戰船中，只有「海燕」號和水師北營原來的五艘唬船有過與龜船戰鬥的經驗，其他的二十艘唬船都是零經驗。

  現在只在碼頭上看到了兩艘龜船和一艘板屋船的身影，根據崔成桂的交代，宣沙浦有兩艘龜船和一艘板屋船在前兩次海戰中受了創，留在碼頭。現在看來，這三艘就是崔成桂所交代的那三艘。

  至於海戰中跑掉的三艘龜船，沒有出現在這裡，估計是直接跑回黃海道去了。

  最大的隱患沒有出現，林旭鬆了口氣，眺望著逼近過來的金軍船隊，突然發現金兵開始在船上生火。

  「傳令下去，各船備足海水，防備韃子火攻。」林旭對著船上的旗手下令道。

  「海燕」號船艉的旗手迅速將林旭的命令發布下去，新編入的十艘唬船上，都進駐了水師北營的官兵，大部分是此前損失戰船上的水軍。此外，考慮到可能發生白刃戰，林旭又從步軍一哨抽調了數十名步軍，給每艘唬船增配了五人，強化各船的近戰能力。

  命令船大下去後，各艘唬船上的官兵迅速用提桶從海里取水，將船上所有能盛水的容器都裝滿，甚至飯碗都拿了出來，丟在水桶里，準備用來應付小火苗，避免浪費一整桶水。

  「海燕」號船艏上的旗手，穿上了兩層盔甲，眺望著金軍船隊的位置，開始報距。

  「400步！」

  旗手話音剛落，孫振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炮手裝填，實心彈；火槍手裝填，弓箭手準備。」

  「300步！」

  「250步！敵船開始加速！」

  「開炮！」孫振英手臂一揮，大聲吼道。

  轟轟轟……

  船上的十門佛郎機炮同時朝著側前方的位置開火，黑色的實心彈高速衝出炮膛，朝著目標飛了過去。

  金軍船隻眾多，直接起了包抄明軍船隊的心思，如此一來反而讓「海燕」號兩舷的火炮可以同時發揮火力。

  「觀察落點，調整炮位。」

  這幾日遠航，林旭可沒讓「海燕」號上的官兵們閒著，從其他戰船上挑選了此前炮術培訓中學得比較好來給「海燕」號上的炮手們講授。從尋山後所返航的時候，更是將「海燕」號上一半的兵員與留守的戰船對調了，大幅提升了「海燕」號的炮術水平。

  不過葡萄牙人現在掌握的也只是初始的射擊技巧，效果有限，接連打了三輪，也沒有一顆炮彈擊中目標。

  看著就是打不中，炮手們都有些急了，孫振英的臉上也露出了焦急之色，但沒有去將不滿發泄到士兵們身上，而是轉為下令道：「裝填，霰彈！」

  炮手們迅速拿起安裝著數十個甚至數百個小鉛彈、石彈的子銃，裝進了佛郎機炮的炮膛，再次瞄準之後，點火發射。

  這時候金軍船隻距離「海燕」號已經只剩下200餘米了，數十數百的鉛彈石彈如同蝗蟲群一般砸過來，木船上的金兵連個防護的船板都沒有，直接就被打中，頓時間多艘木船上的金兵死傷一片。

  「海燕」號開火的時候，白登庸的那十艘唬船也趕了上來，聽到炮聲，十艘唬船也匆匆開火，唯恐撈不上功勞。

  林旭正要罵這群敗家子浪費彈藥，兩三百步的距離也是虎蹲炮能夠夠得著的？定睛一看，頓時鬱悶了，他發現白登庸的這些唬船上居然都裝著佛郎機炮。

  當初這些唬船給白登庸的時候，自己裝的都是從各船淘汰下來的碗口銃，沒想到白登庸這麼闊綽，居然給每艘唬船裝了一門佛郎機炮！

  「靠！偏心，太他媽偏心了！老子35艘船才換了六門佛郎機炮，白登庸這支半吊子水師居然就分到了十門。」林旭無奈地吐槽著。